外篇:叶青鸟与龙虎寨(2/2)
在和老将军错开一个马头的青色骏马上,一位刀条脸儿,眉眼细长的将军也道贺二人道:“二位将军辛苦了!”
这两人赫然是处在东线的长孙雍和叶翎。
一颗,两颗,溅在人脸上,打在人心里。抬头一看,下起了雪珠子,慢慢地,变成了鹅毛大雪,熊熊燃烧的村庄熄灭了,留下的一段焦黑也被雪埋了,只留下一片白茫茫,似乎从未有过杀戮,从未有过血腥……
当下,长孙雍和叶翎带来的兵丁打扫战场,割取首级,而且把那些顽强不降的俘虏,就地斩杀掩埋,那些愿意屈服的用麻绳绑了,连成一串,带回军寨。
龙虎寨坐落在安兴最大的山头梅花山上,三面环水,一面靠悬崖峭壁,易守难攻。
此时龙虎寨,英雄堂里,团纹赤毡上,武士挥木枪木戟演着“大韶”之舞,坦胸露膊,汗珠在煌煌光辉中晶莹透亮。
两座描金嵌螺钿牡丹纹食案上,热过的安兴烈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叶翎兴致甚高,喝的满脸通红。
一旁的长孙雍更是酩酊大醉,软软地倒在食案上。
叶翎哈哈大笑,涎着脸道:“老世叔果然神机妙算,小侄自叹不如!若不是老世伯把沿途的百姓都撤走,胡狗没讨到便宜,怎么敢冒险进入老世叔的地界,从而被老世伯一举歼灭!”
“哼!那群胡狗洗劫了宁远城,正在春风得意之时,老夫不过给他们扇了点顺风,他们就落套了,可见蛮人目光浅薄,急功近利,这点老夫最是清楚。”
“老世伯英明!英明!”叶翎一叠声阿谀奉承起长孙雍来,长孙雍轻抚长髯,微微颔首。
许是烈酒喝的多了,叶翎尿急到了茅厕,一股脑地撒出来顿时舒坦,低头系裤带的时候,传来一阵令人血液几乎冻结的惨叫,仿佛用尽了喉咙里全部的力气,撕心裂肺的。
叶翎听着心惊肉跳,惨白着一张刀条脸步出茅厕。
茅厕外,长孙雍负手看栏杆外光秃秃的梅枝。
叶翎忍着带来的恶心感,勉强道:“老世伯,听到刚才那声惨叫了吗?”
长孙雍依然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青鸟,你知道我那两个义子的来历吗?”
叶叶翎知道他话里有话,忙谦逊道:“老世伯请讲!”
“阿龙是家里断粮两天,准备卖儿当女,被老夫所救,我收了他当义子。而阿虎,却是主动拜我为义父,因为他要和我杀胡人,他父母被野利人所杀,他也被野利人抓去当奴隶,九死一生,他对胡人充满了无穷无尽的仇恨,所以他杀起胡人来毫不留情。”
“刚才我收到信息,那些栓在马圈的俘虏,被百姓发现活活烧死了......”长孙雍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死的只是几只老鼠。
叶翎明白长孙雍叫他少管闲事,他不怀好意道:“胡狗穆图在北疆为非作歹,丧尽天良,三弟还娶了胡狗之女为妾,还为她屡次忤逆父王!”
长孙雍厌恶地皱起鼻翼,“哼!”的一声既轻蔑又嫌弃。
叶翎十分受用,他是不会放弃任何诋毁奕六韩的机会的。
添酒重开宴时,叶翎扫兴地收到奕六韩从北线发来的文书,命他一起出塞追捕芒东。
奕六韩和阿部稽北线西线巨大的胜利如同瓢泼大雨,将叶翎袭杀阿提拉的喜悦浇了个透顶。
“老世伯,我接到军报说三弟识破芒东调虎离山之计,直接攻入芒东大营,逼得芒东远走草原,而西线的阿部稽也已经斩首左律王,战功赫赫,如今我身边的功劳只有杀了一个右骨利侯,我拿什么和三弟他们争!”
叶翎灰心丧气,失意之下,借着酒劲猛击食案。
“不是还有芒东吗?月氏和疏勒人的联盟很快就会结束,到时芒东孤立无援,二少公子可以靠擒拿芒东之功获得晋王的肯定!”
叶翎眼珠咕噜一转,两颊堆笑,谄媚长孙雍道:“可是老世伯,小侄如今的兵马不足五千,骑兵尤少,只有五百之数。”
“龙虎寨一共有三万兵丁,这样老夫给二公子五千骑兵,五千步兵如何?”
“老世伯,真是爽快人!敬佩敬佩!”叶翎一笑起来脸颊两边满是笑纹,灿若菊花,高兴的连酒洒了衣襟也不知道。
“最近老夫感觉胸闷气短,心慌焦虑,怕是身体出了毛病!再加上近期龙虎寨和周围佃户产生了矛盾,需要老夫亲自调和,这桩桩都是烦心事,老夫实在难以抽开身.......”
“老世伯,小侄明白,您就在龙虎寨好好调养吧!等小侄大功告成后,定当好好孝敬老世伯,骠骑大将军,护国公,随便你挑。”叶翎一口答应,不光如此还夸许下高官显爵拉拢长孙雍。
“叶二公子,老夫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相信胡人,即使是那些归化的胡人!”长孙雍语重心长地提醒叶翎。
叶翎离开英雄堂后,长孙龙悄悄地到义父旁边,一脸不屑道:“义父何必对这没前途的叶二公子尽心尽力!”
“老夫自信自己眼力不差,叶二公子是最有可能继承晋王基业,甚至鱼跃龙门的,即使老夫压错了宝,可是老夫自己和叶二公子的关系堂堂正正,干干净净!他们能拿老夫怎样!”
长孙雍笑的自如得意,长孙龙对自己的义父佩服的五体投地。
“再说老夫为他牺牲那么多,叶二公子总得拿出点什么吧!老夫可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长孙雍眼里精光大盛,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