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三日不封刀(1/2)
第86章 三日不封刀
“这……好像是啊……”范文程无奈的摇摇头。
根据他们的情报,开封府内可是有三万多大军的。
就算战力再差,凭借城坚的优势,放上两箭,扔俩滚木,也不至于两个时辰就下城啊。
两人正聊天时,几名正黄旗的固山章京一起走了过来。
一起跪地行了个旗人礼,“王爷,开封府已下,但城中守军多四散潜逃,周围城门已被管控,若是巷战,怕是会折损不少儿郎。”
多尔衮指着眼前几人笑骂两句,“什么守军潜逃,不就是多日急行军,把你们给憋坏了吗。”
“哈哈,俺就说还是王爷懂俺们吧!”一名极为雄壮的固山章京笑了起来。
其余人也跟着大笑,“这一段路,可把儿郎们憋坏了,俺在阵前就许诺了,和往常一样,破城分三成,现在儿郎们正急的嗷嗷叫呢。”
所谓的破城分三成,是女真的一个习俗。
女真往往会和狩猎时的习俗一致,猎物由头领拿一半,回去分赏给部族成员,剩下的人共分剩下一半,为个人私产。
北地苦寒,南下打秋风就是改善生活的唯一途径。
自从努尔哈赤统一女真之后,这个习俗也被继承了下来。
不过城中的战利品有些时候太多了,哪怕一块绸布,在关外都是珍宝。
没见过世面的女真贵族和领军者,就定下了破城之后,大军分三成,而剩下的都是头领的。
虽然只是三成,但也足够大军分刮的了。
多尔衮笑着给那固山章京一脚,“这就等不急了还有没有我八旗健儿的魄力”
“好了,本王知道了,来人啊,传本王令。”
“三日不封刀!开封城内,大军共分五成!”
王令一下,周围人猛的嘶吼起来,“王爷万岁!!!!”
“不……”范文程刚想劝阻,却被多尔衮抬手拦下。
直到所有的固山章京都离开之后,多尔衮才收起笑意,郑重的看向范文程。
“本王知道范先生想说什么。”
“要收民心,要规整纪律,要占大义,要把汉人当人看才行对吧。”
范文程点点头,“既然王爷都知道,为何还要下令三日不封刀”
“呵。”多尔衮不屑一笑,“虽然我还未给范先生看,但范先生应该也知道代善给我传的密信内容了吧”
范文程没有否认。
多尔衮继续说道,“当年浑河血战,要不是浙兵看着白杆兵被围死,也不会有本王带八旗健儿千里转进大破开封一事,现在有四千比白杆兵还要精锐的部队,再加上有南朝皇帝亲自坐镇,代善打不过的。”
“一旦代善受阻,咱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所以……”
范文程突然接话,“所以王爷您就要立威,屠开封给江南看”
“没错,本王就是要立威,让南边的汉人掂量一下,能不能挡住我八旗大军,要是挡不住还敢挡,那下场就比开封还严重,到时可就不是三日不封刀了。”
“而是五日、七日乃至十五日!”
多尔衮眼中冒出的杀气,让范文程不禁打了个哆嗦。
“可就算王爷将江南占下,没有民心……”
这次轮到多尔衮打断范文程了。
“本王要民心有何用要大义又有何用”
“几十年前,我大清子民还在白山黑土间求活呢!哪里管过什么大义什么民心子食其父,夫食其妻,为的仅仅是活下去而已。”
“南朝为何会到这般地步,就是你们的皇帝太看重民心,太看重大义了!”
“只有屠刀和蜜饯一起投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番话说的范文程哑口无言。
想反驳但找不出话来,只能跟着多尔衮走进开封府堂内。
而此时,炼狱才刚刚开始降临。
……
“爹!蛮兵进城啦!”
城中张木匠家的小儿子张栓儿撞开堂屋门,土垒的桌上野菜汤还在冒热气。
张守业捏着干饼的手一抖,“不是白日间蛮兵才到吗咋现在就打进城啦”
话音刚落,院墙外骤然炸响的铜锣声撕破暮色,混杂着马蹄踏碎瓦当的脆响。
“快收拾细软!”
张守业来不及多想,将干饼子往怀里一塞,就往内屋里跑去,腰间的凿刀磕在门框上铮铮作响。
此时妻子王氏已经掀开床板,露出底下三尺见方的地窖。
十四岁的大女儿小荷抱着装满玉米饼的陶瓮,发间的银丁香在油灯下乱颤。
见张守业过来,小荷带着哭腔问道,“爹,俺娘说得快点下地窖!”
“对,栓儿!快来找你姐!先下……”
院门突然传来重击。
几人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之色,张守业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小荷往地窖里塞,同时叮嘱妻子,“俺去喊栓儿,你俩咋滴也别出声啊!”
说罢张守业匆匆往客厅去。
他的房子只是个小土房,一进门就是客厅,客厅跟卧室是连接的。
刚到客厅,就见三个明军溃兵撞开樟木门闩。
为首的把总脸上横着刀疤,铁甲上还沾着北门的火油。
见到张守业当即狞笑一声,“老丈人借个地躲躲!”
张守业还想求饶两句。
溃兵便一脚踹在张守业肚子上,把总腰刀也当即出鞘。
“给你脸不要!信不信老子砍……”
就在这时,院墙外响起尖锐的鹰哨。
刀疤三人脸色剧变,提着刀转身就往外跑。
还能隐约听到刀疤的呼唤,“快去西门,西门还在!”
张守业虽然不知道三声鹰哨代表什么,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把抄起早已呆滞的小儿子,逃似的钻进地窖之中。
王氏正摸黑数着存粮,十几块干饼、两串干菇、三块盐巴。
张守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急匆匆的说道,“俺听那几个丘八说,西门还没丢,一会趁抹黑咱跑出去。”
王氏吓了一跳,“啊当家的可别,咱家屋破,应该没事,等皇爷打跑蛮兵再出去吧。”
张守业摇摇头,“妇人之见!皇爷正在北边呢,哪有空管俺们!”
“先跑出去,你娘家不是在洛阳边吗,咱就去洛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色染红半边天穹,火箭钉在了土房的茅草屋顶上。
火舌顺着晒干的枸杞藤蔓爬。
栓儿蜷在地窖角落,听着头顶梁柱倒塌的轰鸣。
瓦瓮里最后半瓢水晃得厉害,小荷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在抖。
地窖顶棚簌簌落下的土渣里混着血沫,栓儿裤裆里漫出的尿骚味,此刻竟成了人间唯一温热的气息。
“当啷。”铁甲碰撞声惊得王氏捂住幼子口鼻。
四人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直到外面寂静无声,几人才松了口气。
张守业顶开地窖缝隙往外看,土屋的墙早已倒塌。
月光把烧焦的槐树枝印在地上,枝桠间晃过一队提灯笼的清军。
领头的少了护项,露出脖颈上三道胭脂抓痕。
张守业摸黑攥住妻子的手,“记住没西门!”
“一会俺先出去探路,要是没事,俺就敲三下地窖顶,到时候你就带孩子们出来。”
说罢,张守业便一把掀开地窖门,猫着腰钻出去。
开封府作为八朝古都,区域不是一般的大。
四万清军现在正沉浸在狂欢的海洋中,重点也是城中心那些勋贵大员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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