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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堂前遇故人朝思暮想 河中审案情兄弟反目成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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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儿,你听哥哥一言……”

“不必了,哥哥所言,不外那野利南鸢的雕心鹰爪吧?听说没有几个人能够从他的手里活下来的。即便如此,哥哥你跟硕儿回来,又何必隐瞒呢?你觉得西夏野利南鸢能看得起一个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小人吗?他们为何千方百计要爹爹投降?那是因为爹爹铮铮铁骨,知大义晓礼节,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爹爹于他们有大用处。而你,即便投降于他,也只是一条惟命是从的狗,他们几时将你当过人看?”

刘文坚心内一动,徐硕俨然说中了他的心事,但却不敢表露,只是一味沉默。

文彦博与富弼观此情形,对了一个眼色,二人皆心下有疑,对于刘文坚的证词,虽说与黄德和一致,但是却也有所出入。

按照那黄德和的说法,刘平在三川口一战就派遣儿子去议和,自己举了白旗,再也没有下文。而这个刘文坚说得更为详细,就是三川口一战举了白旗之后未果,后来又在西南山安营扎寨被俘,才投敌。这个细节最大的问题就是,按照徐硕的说法,三川口一战,那黄德和已然临阵脱逃,因此,这后面安营扎寨的事儿他事先不知道,所以说不出来更具体的内容。这刘文坚伴刘平左右,因此对西南山的后续战争,描述的相当详细。

另外的疑点就是,既然刘平已经投降,怎么还会被关押在鸣沙川御仓的牛棚之内,为了劝说他一个从将投降,何苦绕那么大的圈子?那西夏李元昊谁都知道嗜血成性,他不杀刘平是有可能,不杀他刘文坚,一个小小从将,真是不太可能。

刘平既然已经投降,徐硕前来相救,何不说服他一同降了西夏,反倒任由他携了刘文坚逃出御仓,这不是给自己留下口实,为刘府招惹杀身之祸的嘛。

文彦博几下思量觉得其中之事尚且蹊跷,这黄德和一口咬定刘平投敌,尚可说是自保;这刘文坚说刘平投敌,就匪夷所思了。按照他的描述,徐硕一再封他的口,果真如此的话,按照徐硕这等杀伐果决的武将风格,倒是一刀结果了他的命,更为放心一些。何必还将他带于这公堂之上,授人以柄呢?

三人跪于公堂,见堂上文彦博沉默不语,一时间都没了主意,徐硕心下了然,这文彦博定是在思考其中的破绽。与黄德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激动颇为不同,这刘文坚的叛变,徐硕开始气急攻心,但随着他的叙述倒是淡定了不少。想这二人不论是依靠什么信息勾结在一起,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信息并不对称。这种情况下,二人虽都指证义父投敌,但是证词却有出入,这说的越多,出入越大,想那文彦博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徐硕,”文彦博突然说话,堂下众人俱是一惊,“你真该一刀结果了刘文坚。杀人灭口才是你的作风。”

“大人说的极是。”徐硕心领神会。

那刘文坚听闻此言,心中就像存了一只猫儿,顿时抓心挠肺了起来。

三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文彦博与富弼商议隔日再审,今日暂且退堂。

黄德和与刘文坚心内颇有不甘,现在已经是两个证人俱指证刘平投敌,徐硕也是帮凶,那文彦博竟然毫无表示,至少应该拿人下狱了吧。不想文彦博竟然说出证据不足,很多细节还有待查证的话,分明就是有失公允。

你道那刘文坚为何会临阵反水,其实,当日被俘,他经不起折磨,早就投敌。西夏军特地将他与刘平关押在一起,为的就是让他劝说刘平投降。不想目的还未达成,却迎来了徐硕这个不速之客,将那刘文坚给带走,逃之夭夭。

那西夏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路上,野利南鸢就像是阴魂不散地追着刘文坚,一方面要他伺机杀了徐硕,另一方面要他回京城复命,协助黄德和诬告刘平投敌。杀了徐硕,刘文坚尚不忍心,而且一路上徐硕也颇为警醒,连客栈都是一人一间——当然,这也是徐硕的一个习惯,从小到大,不愿与人同住。

刘文坚虽不忍自己动手,却屡屡为野利南鸢提供便利,不想那徐硕命大得很,竟然屡次逃脱,平安回了东京。既然已经回了东京,按照野利南鸢的指示,协助黄德和诬告刘平投敌,连堂上证词都已经对好,刘文坚照做便是。本来按照野利南鸢的计划,没了徐硕,诬告刘平那是再顺利不过的事情了,现在有了徐硕,事情自然难办很多,但是两个证人都在,对付徐硕,也不是不可能。

要那刘文坚陷害刘平一家,他自是不忍,但是如若不照做,他内心又惧怕野利南鸢,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来对付自己。那野利南鸢的凶狠他早有领教,刚刚被俘的那几日,他被野利南鸢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几次鬼门关上来回拉扯,那种滋味实在太恐怖了。

却说那刘幼慈自退堂以后就憋了一口气,想那刘文坚前几日回府,家里娘和姨娘们是怎么热情待他的,这些年,爹爹又是如何提点他,哥哥又是如何待他如兄长的,想不到他尽然临阵反水,倒戈相向,堂前竟然诬爹爹投敌,跟那黄德和站在一起,狼狈为奸。

她正要叫住刘文坚说个明白,结果却被小松一把拉住。

“小娘子?你就是那个小娘子!”

幼慈转头一见小松,心下有所不忍,但是顾及身份,只有硬起心肠,回道,“谁是小娘子,你说什么呢。”

“小娘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松呀。”

“什么小松大松的,我不认识。”

“大松是我哥哥呀。你前日带我们去朱家桥瓦子玩来着……”

“休要浑说,我一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带你等小厮去朱家桥瓦子那种地方玩,我看你是脑子被门夹坏了吧。”

小松还要说话,幼慈一跺脚,转身走了。

“明明就是小娘子,为何非说不是。”

小松正纳闷之时,被黄德和一把叫住,询问之间,便将遇到樊楼小娘子一事说了一遍,那黄德和是何等奸猾之人,一听便知其中破绽。情知这大松小松是被人算计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不知案情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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