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初生（2/2）
“楼下客厅有！”
理查不用叶一柏说，就快速向楼下客厅走去。
“嘟……嘟……嘟……”电话很快被接通，“理查……”
还没等凯瑟琳说话，理查就飞快用英文道：“凯瑟琳，我们现在临时要接生一个孩子，我、艾伦、叶，我们三个都没有接生过孩子经历，我们需要你帮助。”
电话那头凯瑟琳医生立刻郑重起来，伴随着一阵重重关门声，凯瑟琳严肃着声音道：“好，我这边随时待命。”
产房里，周护士长和小郑护士换好了手术服，“护士长，我有点紧张。”作为护士，她们长久以来做都是辅助工作，如今却要她们独立完成接生工作，这让小郑这个才工作不久小姑娘紧张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怕，叶医生他们在门口，我们不是独自战斗。”
“叶医生，我们做好个人消毒工作，穿好手术服了。”
“很好，戴上手套，用18直钳帮产妇做二次消毒，小郑汇报产妇状态。”
被点名小郑一个立正挺胸，急忙道：“上呼吸囊后，产妇状态有好转迹象。”
“孩子呢？”
“胎头显露5㎝左右，产妇会阴明显膨隆！”
叶一柏快步走到二楼栏杆旁，用英文复述了一遍产妇状况。
理查拿着电话不住点头，同时从客厅桌上拿了一张纸，快速记录。
“拿上去，给那个医生！”记录完毕，理查看到客厅里站一个小丫鬟，招手让她过来，努力用华文表达自己意思。
小丫鬟看到洋人有些害怕，但她依稀能猜到这些洋人意思，他们在帮她家太太，她用力点点头，拿起纸向楼上跑去。
栏杆旁叶一柏接过纸，用他两辈子医生素养才勉强认全这些“龙飞凤舞”狗爬英文。
“周护士长，手术刀在急救箱第二层。做会阴侧切。”
产房内小郑闻言，倒吸一股凉气，手术刀啊……
她们拿过无数次手术刀，但大多数时，她们拿起它目都是将它递给医生，周梅轻轻吐出一口气。
“会阴后联合中线向左42到45度，垂直皮肤，开四到五厘米，切开后快速，消毒，止血。”叶一柏看着纸头上字，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好，叶医生！”产房里周梅不停做着深呼吸动作，产妇被呼吸囊人工供氧后，有明显恢复意识征兆。
一旁产婆在两个白大褂进来后就退到了一边，看到产妇有清醒迹象，连忙道：“医生，我喂曾家太太喝两口汤吧，好有力气生孩子。”
周护士长点点头。
产妇喝下两口参汤，悠悠转醒，“孩子……”她声音沙哑微弱，几乎让人听不出来。
周护士长轻声道：“产妇，以您现在状态完全无外力分娩已经不太可能了，所以我马上要对你进行会阴侧切，你忍着点，尽量不要动。”
产妇涣散眼神一看到周梅白大褂一下子就亮了，“孩子！”她用力说道。
周护士长使劲点头，“忍着！”
会阴后联合中线向左42到45度，垂直，4-5厘米，锋利手术刀与脆弱皮肤相接，很快划出一道血线来。
产妇额头上渗出了细密冷汗，但是她愣是没坑一声，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快速消毒，止血，“产妇，用力！”
曾太太点头，喉咙里发出嘶哑喊叫声。
“老婆子也来帮忙，按肚子我还是有一手。”接生婆见周梅有些束手束脚模样，主动请缨上前。
“这口子大了，曾太太您再稍微使点劲就能出来，来，用力。”
女子喑哑叫声从产房传出，没有麻醉，得多痛啊……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曾太太再使把劲！”
“出来了出来了！”
“啊！”
产房突然传来一阵妇女尖叫声。
门口众人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叶一柏冷声问道。
周护士长看着产婆怀里孩子，只觉地手脚冰冷，“叶……叶医生，孩子全身苍白，没有呼吸。”
最后四个字，周梅说时候牙齿都在颤抖。
“不要慌。”
叶一柏、艾伦包括在楼下听到声音理查，所有人只觉得一股子冷水兜头浇下。
“理查！问凯瑟琳！”
“对对，凯瑟琳……”理查磕磕巴巴地努力复述着婴儿情况。
“吸痰，吸痰管！头偏向一侧，放入吸痰管八厘米以下！，然后人工呼吸！”理查声音很大，他用力大喊道。
他中文并不好，但是产房里周梅居然一下子就听懂了。
“小郑，吸痰管。”
“在在在。”
“老太太您跟我们一起进去，您把曾太太挡住，我们抢救孩子，可以吗？”叶一柏突然转身看向曾老太太。
曾老太太听到孩子没有呼吸一瞬间，心脏几乎停跳，她看向叶一柏，明明只是个二十出头年轻人，但是她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里面是你孙子，没有时间犹豫了。”
老太太没说话，但是长袍男子已经冲了进去，“叶医生，您进来吧！我做主！”
曾先生姐姐见状，跺跺脚，也跟了进去，“妈，您放心我们会把娟儿遮好。”
“你去，洋人不行。”老太太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叶一柏立刻推门走进去。
里头长袍男子和他姐姐及几个丫鬟用床单将叶一柏和曾太太隔开来，孩子由周护士长抱着。
叶医生快速上前。
小郑这时候也找到了吸痰器。
叶一柏将婴儿头转向他那侧，缓慢放入吸痰器，“滋啦”，一股液体顺着叶一柏动作被吸出来。
“气管里有羊水！”
一次
二次
清理口鼻，叶一柏人站到婴儿头顶端，用拇指轻轻按住婴儿下颌，轻轻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同时手捏紧孩子鼻子。
所有人目光都紧张地看着这个年纪不大医生，一次，两次。
叶一柏第二次抬起头，孩子嘴巴微微动了一下，他压住心中狂喜，踮起孩子双脚使其头朝下，随后稍稍用力拍打他臀部。
“呜哇！”
一声微弱哭声在曾家卧房里响起。
“活了，活了！”产婆高兴地大叫起来，她听了一辈子产房里救死婴故事，没想到这一场景能真出现在她面前。
曾老太太和曾先生也十分激动。
叶一柏重新将孩子抱起，柔软好似没有骨头生物在他手里，让他整个人都神经紧绷了起来，但是他知道，还没有结束。
“周护士长，准备断脐，闲杂人等退到一旁。”
“是。”
“18弯钳，距离脐缘0.5厘米处，断脐。”
有了叶一柏在一旁，周护士长迅速找到了在手术室状态，“好。”她利索地估摸尺寸，夹断。
接下来事情就比较顺利了，胎盘剥离，检查消毒，就是缝合伤口时候，磨蹭了点，周护士长自然是没学过缝合，但这种情况下，也没得选择了。
当叶一柏把孩子抱出来，艾伦和理查也凑了上来，两个外科医生一个内科医生看着自己手忙脚乱接生下来孩子，只觉得这软软小生物可爱极了。
中文、英文夹杂着一两句法语在曾家这个小院里回响，当孩子递给孩子姑姑时，艾伦和理查还有些恋恋不舍感觉。
孩子姑姑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孩子，她没想到医生居然第一个把孩子给她抱，叶医生自然有他原因，孩子父亲淋了雨，衣服都没换呢，至于孩子奶奶，叶大医生表示他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是心里还是膈应。
曾家人抱着失而复得珍宝，不住地和几人说谢谢。
叶医生脸上挂着礼貌笑容，和自己亲手接生宝贝说了再见后，不紧不慢地向楼下走去。
走到楼梯口，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熟悉人正站在客厅门口，他正抬头向上望，两人目光对视，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笑意来。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