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章 江山是新愁（1/2）

<tent><h1>139章 江山是新愁</h1>

“慕奎……阿奎……”她抱着头靠在床栏上剧烈颤抖，仿佛有铺天盖地的大雨落下，雨水将阿奎伤口的血冲刷成殷红透明的花朵，凄艳地流淌开去……</p>

“师傅，来生……我要比他……先遇到你……”</p>

“不！阿奎——你别死——别丢下我——”</p>

一道雪亮的电光劈开雨幕，照见他惨白的脸和永远不能再睁开的眼睛……</p>

电光闪闪，雷声轰鸣，整个天地都被摇撼，滂沱暴雨犹如银色的鞭子无情地抽打着她，血水融着雨水在她脸上流淌……</p>

阿奎……别走……别走……</p>

“我想起来了！阿奎也是莫槐伏念杀死的！”叶姝突然狂喊一声，发疯般地往外冲，“我要杀了他为阿奎报仇！”</p>

赫兰墨一把抱住她，低吼道：“你那个奸夫，死得活该！那是他勾引有夫之妇的报应！”</p>

“你说什么？”叶姝慢慢转过头盯着他，双眼变得血红，衬着红肿的半边脸，犹如凄厉的艳鬼般，疯狂地笑了起来，“报应？那你害死对你有恩的先可汗，你的报应又该何时到？”</p>

赫兰墨只觉一股狂怒猛地冲上头顶，用力一摔，将叶姝狠狠掼在床榻上，眼中射出暴戾的红光，手掐上她的脖颈：“叶姝，你不要挑衅我的忍耐！”</p>

叶姝被他锁住咽喉摁在身下，脸色逐渐惨白发青，眼中一层悲哀愤恨的泪水弥漫开。</p>

赫兰墨望着她那双和苏葭湄一模一样的杏眼，脑海里满是自己小时候，母妃关怀的目光……</p>

有一次他发烧了不肯吃东西，母妃喂他喝粥，他一扬手就打翻了粥碗，母妃又重新盛了一碗喂他，他再次扬手打翻，母妃再次重新盛了一碗，温柔地劝他吃……</p>

赫兰墨忽然心痛得肝肠寸断，无力地松开了手。</p>

叶姝终于呼吸到空气，伏在床沿，痛苦地咳嗽，直咳得浑身剧颤，五脏六腑都似要呕出来了。</p>

“妹妹，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赫兰墨一边俯身为她轻拍背部，一边低低地哽咽着，声音里透出钻心的痛楚。</p>

叶姝终于慢慢缓过一口气，虚弱地喘息着，泪水将脸上的药膏冲刷得斑驳脏污，样子十分狼狈，然而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狠狠盯着他，一字字迸出：“滚！狗畜生，别碰我！”</p>

赫兰墨搂着她的手顿时僵住，深蓝的眼睛刹那间仿佛碎裂的宝石，漾满了破碎而又凄苦的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姝。</p>

“有本事再掐我啊！掐死我啊！”叶姝双眸射出凄厉的寒光，“你差点用铁骨朵把我打死，还有什么不忍心的？”</p>

“妹妹，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赫兰墨的表情痛楚至极，几乎用哀求的语气，紧紧抱着她，不顾一切地亲吻她，“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原谅我……”</p>

“别碰我！”叶姝奋力挣扎，乱抓乱咬，双腿猛力踢踹，在阿墨脸上和脖颈留下一道道血痕，“别碰我！滚！滚！”</p>

赫兰墨放开她，默默地坐在床沿，头埋在膝盖，许久不动不语。</p>

叶姝翻身面朝床里，咬着锦被哀哀地抽泣，心中绝望呼唤：父皇，如歌，你们是对的，是我错了……他是隆吉可汗，不是我的阿墨哥哥……</p>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逐渐小下去，只剩下低低的啜泣。</p>

“妹妹，我答允你，杀了莫槐伏念。”他从背后抱住她，脸埋在她柔软清香的发丝里，轻轻咬着她圆润的耳垂……</p>

叶姝仍然低低地哭着，嘤嘤的啜泣声仿佛一根根柔软的丝线缠绕在他心上，勒得他胸口一下下抽搐着疼：“妹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好吗，会把药膏冲走的……”</p>

赫兰墨一边哽咽着劝慰，一边将她身子翻过来，试图查看她的脸，却被她用力推开，曲肘遮住容颜：“别看，药膏都融了，大花脸丑死了……”</p>

“好吧，我不看，我让阿芸进来伺候你净面，重新擦药。”赫兰墨下床出去叫阿芸，然后又唤过一名狼卫：“去把秦院正找来。”</p>

过了许久秦太医才赶到，因为走得太急而喘着气，脸被寒风吹得通红，见了赫兰墨，躬身深施一礼：“参见大汗！”</p>

“起来吧。”赫兰墨坐在灯下，英俊深刻的面容掩在桌后的暗影里，似乎透着一丝阴冷，“秦院正从左律王的营寨过来？”</p>

“是，卑职刚给左律王看过伤，开了药。”秦太医将冻僵的手笼在火盆上烤着。</p>

“他的伤势如何？”赫兰墨不动声色地沉沉问道。</p>

“左律王身子骨极其强健，应该无甚大碍。”秦院正说道。</p>

赫兰墨沉默片刻，又问：“他会不会伤势恶化，最后不治而亡？”</p>

秦太医愕然抬目，见赫兰墨正狠狠盯着他，秦太医打了个寒噤，结结巴巴道：“这……这应该也是有可能的……”</p>

“怎样才能成为可能？”赫兰墨逼视秦太医，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灯影下仿佛滴血的刀刃。</p>

“受到风寒或者用药不当，都会加重伤口感染……”秦太医哆哆嗦嗦地回答，“一旦伤口严重感染，任你再强健的体质也是徒劳……”</p>

“好，不管用何等法子，本汗要左律王的伤势越来越严重，最后不治身亡。”赫兰墨冷戾阴狠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记住了？”</p>

“是，卑职明白！”</p>

————</p>

第二天，赫兰墨朝定州方向撤军，莫槐伏念被抬在担架上跟随辎重队慢行。</p>

刚到定州，快马来报：莫槐伏念伤重不治，一命呜呼了。</p>

在此之前，赫兰墨已经向全军宣布：莫槐伏念消极怠战，没有及时接应可汗，后来又因可汗责怪他几句，他竟蓄意报复，殴打可汗的宠妃和亲卫，本是不赦之罪，但可汗念在昔日功勋只打了几铁鞭。</p>

至于伤口感染、不治而亡，那是苍天不佑，怨不得可汗。</p>

定州的守将是莫槐伏念的三弟，收到凶信不敢大放悲声，默默收殓了伏念的遗体，悄悄派心腹赶回幽州，将噩耗及事情始末报告给镇守幽州的莫槐英成。</p>

莫槐英成是莫槐伏念的二叔，从小看着伏念长大，亲如父子，闻讯大悲，又得知此事因叶姝而起，更是愤懑，深觉赫兰墨受制于妇人，待莫槐部太薄情寡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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