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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番外?兄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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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小奕六韩问道。

“阿部稽。”

“你几岁了?我八岁了。”小奕六韩几乎不错眼地盯着阿部稽看。

阿部稽没回答他。

“天气已经热了,你为什么还穿皮衣?”小奕六韩一直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没有别的衣服穿。”阿部稽简洁地回答。

“你嘴角边有血。”小奕六韩盯着他看得很仔细,起身拿了块湿布递给阿部稽。

阿部稽胡乱擦了一把脸,将湿布还给小奕六韩,奕六韩却不接,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阿部稽:“你……真好看,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阿部稽翻了个白眼:“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奕六韩一叉腰:“当然是男孩,你看我有小鸟,你有没有?”

阿部稽冷冷瞥他一眼:“真丢人,八岁了还穿开裆裤。”

阿部稽要在马场干活,早告别了开裆裤。奕六韩则一直养在缇娜帐篷里,帮阿娘晒药、打扫帐篷、或在附近捡牛粪,平日的生活圈子就只有缇娜的帐篷这么大。

奕六韩闻言大怒,气势汹汹地冲上去,阿部稽的屁股都没离开胡凳,就将他掀翻在地。

奕六韩不服气了,爬起来再冲,又被阿部稽掀翻在地,疼得他躺在地上哇哇直叫。

阿部稽稳稳地坐在胡凳上,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分毫。

“你长得像个姑娘,怎么力气这么大?”奕六韩一边哼哼唧唧地揉着屁股,一边爬了起来。

“不是力气大,是巧劲。”

“巧劲?”

“想学吗?”

“嗯嗯!”奕六韩连连点头。

“你过来,我教你。”

阿部稽手把手地教奕六韩摔跤,时间很快过去,后来缇娜回来了,拿着一包药:“孩子,这是给你母亲的药,下次你别上这来拿药了,我让奕六韩给你送去。”

阿部稽道了谢就告辞,奕六韩追上去:“我送你。”

……

两个孩子穿越王庭边缘的草地,暮色降临,一座座帐篷升起袅袅炊烟,连天碧草像绿色的绒毯铺到天际,低缓起伏的群山被夕阳镀上了紫红色的轮廓。

天空很低,苍穹如盖,晚霞浮在周围,直属可汗的牧奴们驱赶着成百上千只羊,悠扬高远的牧歌飘扬在天地之间。

“你会骑马吗?”阿部稽问他。

“不会。”草原上的男孩会走路就会骑马,但奕六韩是奴隶养子,缇娜又疼爱他,怕他被王公贵族的孩子欺负,一直将他养在药帐里,寻常不让他离开帐篷周围。

“哪天你来马场找我,我带你骑马。”

“真的?好啊!”

……

过了十来天,缇娜让奕六韩给阿部稽的娘亲送药,一边将药草用羊皮纸包好,一边同情地念叨:哎,阿部稽的娘亲以前是可贺敦毡包里的女奴啊,怎么会嫁给马奴?可怜的女孩儿,犯了什么事,被逐出王庭啊?

小小的奕六韩并不能理解,嫁给马奴有什么可同情的,他听阿部稽说过,畎溪牧场的风景美极了,那里有大河,有山谷,有树林,有上万匹骏马。小奕六韩想,嫁到那么好的地方,为什么阿娘还要同情她?

可是,当奕六韩真的到了畎溪马场,才懂得了阿娘的同情。

畎溪马场的风景确实很美,奕六韩来的时候是夏天,连天碧草间散落着一群群骏马,数条弯弯曲曲的河流像缎带般匍匐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河边到处是饮水的马群,各种颜色的骏马点缀着碧绿的草地和碧蓝的河水。

然而阿部稽的家,那简直不是“家”,连个毡包都算不上。奕六韩和阿娘住的毡包,跟王公贵族的毡房没法比,然而和阿部稽的“家”比起来,简直是天宫了。

在所有的奴隶中,马奴、牧奴、矿奴,是最辛苦因而也是最低贱的。

游牧部族因为全民皆兵,部落和部落之间经常开战,所以需要大量的奴隶替他们干活,一般来说被吞并的部落子民,就会沦为奴隶。

而奴隶又分毡包里的奴隶和毡包外的奴隶。

比起在贵族的毡包里伺候的奴隶,那些在野外放牧的马奴、牧奴,和开采矿产的矿奴,境遇就悲惨多了,每年不知道要死去多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居无定所、到处迁徙的游牧生活,是非常艰辛的。每当严寒的冬季,一场雪灾就会有大批牲畜死亡,大批毡包外的奴隶冻死和饿死。

“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孩子……”阿部稽的母亲艰难地撑起身子,“要不,阿部稽,你给这孩子倒碗水喝。”

没有桌椅,奕六韩只能将药包放在地上,盘腿席地而坐,接过阿部稽递过来的残缺肮脏的粗陶破碗。

水里浮着一层药渣,碗底积淀着未洗掉的污垢,看来这只碗是多用的,既盛药,又吃饭,甚至可能还有他用。

奕六韩看着这肮脏的水,想起阿娘的毡包,虽然比不上王公贵族的毡包,但阿娘的毡包里总是干干净净的,碗碟都是擦洗得光亮洁净。

小奕六韩觉得莫名压抑,他想起阿娘说“阿部稽的母亲是可贺敦毡包里的女奴啊,如果不是犯了大错,怎会被逐出王庭,嫁给马奴……”

可贺敦的毡包……天啦,那是仙宫啊,奕六韩没去过,但是听药奴们说过,可贺敦的一个毡房就有阿娘的毡房五个大,而且可贺敦拥有数十个毡房。

据说可贺敦的毡房里,大冬天都温暖得像初夏,里面堆满了黄金、宝石、珍珠,一走进去满眼都在发光,眼睛都睁不开。

阿部稽的母亲怎么从那样一个地方,沦落到这里来了?

小奕六韩放下水碗,抬起头,小阿部稽已经开始忙碌,在石头灶上生火,受潮的牛粪半天点不燃,冒出的烟呛得阿部稽咳嗽流泪,烟火熏黑了他的脸。

好半天才点燃了灶火,支起了药罐,阿部稽给母亲熬完药、亲手喂母亲喝药,用袖子给母亲擦嘴。母亲叮嘱他:“把药渣埋到山坡那边去。”

小阿部稽沉默地端起药碗走出去,奕六韩跟上去,春末夏初的畎溪山是很美的,到处都像被绿色染料涂了一遍似的,草丛茂盛,野花怒放,处处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草香花香。

阿部稽走到一处山沟边,将药渣埋了进去,一边埋还一边小心翼翼到处窥看。

“为何要埋起来?”小奕六韩惊讶地问。

阿部稽拿着破碗往回走,冷冷道,“让那畜牲知道了又会打我娘。”

后来奕六韩才知道,阿部稽口中的“畜牲”竟是他的父亲。

为什么把自己的父亲叫做“畜牲”?

奕六韩很疑惑,多少次想问阿部稽。

但那孩子敏感而又沉默,奕六韩几次想问都作罢了。

时光飞逝,他终于没能问出口。

“帕姨……你觉得阿部稽长得像穆图可汗吗?”

帕丽给奕六韩拿脉看诊时,奕六韩突然问了一句。

帕丽没有回答,只是神情凝肃地静静诊脉,许久才说,“没有伤到脏腑,只是你内力刚恢复,又中了毒,经脉紊乱,气血不平而已……”

等候在房里的书盈和亲兵们,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出去吧,我和帕姨说说话。”奕六韩挥手让书盈和亲兵们下去。

(本章四千多字,下一章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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