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为刀俎（2/2）

骑在马手握弯刀的腾格尔额头青筋暴起，双眼通红，两手微微发抖。他努力平定了一下情绪，侧身对身旁的一位武士低语道：“你带领一千人马迅速组织族人撤离，保护老幼妇孺，越快越好！”。

双腿鲜血淋漓的巴彦图努哈突然泪流满面，仰天大笑，高叫道：“长生天呀！我当初真该答应与喀特斯部落联手，合力铲除沙尼哈达这头恶狼！如今我达诺尔部落也面临灭顶之灾，悔之晚矣！”。

话音未落，那位砍断巴彦图努哈双腿的沙尼武士再次高举滴血的弯刀，手起刀落，鲜血喷溅，巴彦图努哈的头颅脱离了身体。

几乎与此同时，腾格尔眼含热泪，猛举弯刀高喊道：“达诺尔的弟兄们，只要我们还有一滴血是热的，和他们拼到底！随我杀啊！”。

沙尼哈达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翻身马，缓缓脱离了战场。他不用回头，心里也很清楚，这场实力悬殊的拼杀最终的结果如何。

天色微明，达诺尔部落的营地空，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烟火味道。这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生命。

腾格尔吃力地睁开双眼，喘息了片刻，用尽力气将压在身的一具沉重的尸体推开去。

他的脸有一道三寸来长吓人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早已干涸，乌黑的血迹使他的面容看去狰狞可怖。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散乱的目光茫然地扫视着四周。他难以置信，这里死气沉沉的一切曾经是他生机勃勃的家园。一根早已烧透了的断木“啪”的一声倒在地，火星四溅，碎成了一堆乌黑的灰烬。

腾格尔的眼忽然精光一闪，冒出了希望的火苗。因为他发现了不远处呆立的一匹战马。

那匹马大概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如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发愣。

腾格尔一瘸一拐地挪了过去，翻身马，向西南方向跑去。

一路，腾格尔的内心越来越紧张、纠结。因为沿途除了散落着一些族人的尸体，还有一些不知是沙尼人还是瓦塔武士的尸体。看来恶毒的沙尼哈达没打算放走一个达诺尔人，想把他们彻底赶尽杀绝。

在一处荒草滩前，腾格尔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他大哭着从马滚落，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血泊，他的妻子紧紧怀抱着他的儿子，伏在地一动不动，两人的身体早已僵硬了。

腾格尔跪在地，疯了似地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堂堂七尺男儿撕心裂肺的哭嚎使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一位士卒跪倒叩头施礼，抬头说道：“启禀天父圣尊，我前方探马来报。大齐护国新军已大兵压境，来势汹汹。前方守将恳请圣父速速派出援军，早做应对准备。”

高金宝将头往前一探，金黄色的眼罩又勒得他耳根生疼。他咬牙恨恨说道：“又是那个老不死的白胡子老头吧？次大都城下的大仇还未报，这厮竟然跑到我太平天国家门口来送死了！岂知我太平天国兵强马壮，今非昔。又有天庭太白仙庇佑，玉帝亲书护身符，敢叫他来而无返，死无葬身之地！”。

“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王鹤鸣出班奏道：“天父圣尊切莫动怒，保重仙体要紧。臣下愿意领一队天兵天将，去会会那个糟老头子！”。

“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也连忙拱手抱拳，出班施礼朗声道：“末将愿随王将军一起出征。全歼糟老头子带领的护国军事小，如果能借机杀京城，攻占大都，完成我太平天国一统天下的宏愿才是大事！”。

高金宝欣慰地连连点头，先看了看王鹤鸣，又扭头看了看胡濆，好让他二人都能看到自己欣赏的眼神。心里说：娘的，少一只眼真他娘的麻烦！老子脖子都快扭断了！

“普天同庆星月争辉天下第一大国师”徐天师出班奏道：“天父圣尊仙芒万丈，两位开国元帅杀气冲天，贼军定然不战自溃，我太平天国一统天下立马可待！只是，臣下以为，贼军劳师远征，水土不服，我天朝圣军当以逸待劳，以守为攻方为策”。

“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不悦道：“哎，国师怎么如此胆怯？战端未启，在朝堂之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次攻击大都老子是没赶趟，当时我若在那里，我太平天国开国立朝的地点是京城大都，大齐的金銮殿早成了天父圣尊的家了。至于大齐皇帝那个黄毛小儿，恐怕也早被赶到我天朝圣军后备营扫马粪了！”。

高金宝闻言心花怒放，击掌大笑赞道：“说得好，说得好，这话本尊爱听！”。

徐天师深深咽了口吐沫，躬身施礼，灰溜溜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