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 可逾本位（一）（1/2）

户部印制的第一版钱币已经面世，且从本月开始，由官员至银号自取俸禄，这便意味着执掌官员俸禄的太仓府名存实亡。126shu

户部固定于每月初五发放薪俸明细，由诸位官员择日往银号自领。刑部诸位官员跃跃欲试，一早便到两位侍郎处领了誊抄明细，轮到陆景岫生之时，她尚有几分云里雾里。生平第一次领到皇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可是诸位同僚已是司空见惯，她也不好表现得太欢喜，唯有杨云帆凑近她道：“让我瞧瞧多寡。”

她连忙掩了纸笺不准他看。她本月有几次调休，自是扣了不少，可值夜的次数也够多，足以两相抵扣。甚至还有一回本月特例薪俸，原因竟是“虚怀若谷，可逾本位”。单从字面理解应当是在称赞她，也不知吏部这般评价从何而来。

陆景岫入仕刚满一月，再过三日便要从刑部交接离去，前往户部报道。想来短短一月，她的经历却是从前二十几年也未曾有过的，若说从前不过是想谋求稳定的月俸，而今却想要站在更高处，看得更远。

好容易熬到放衙之后，陆景岫欢欢喜喜地去御街银号领俸，偶尔遇到几个同僚步履轻盈而出。待她入了银号，便寻了柜台递纸笺过去，帐房核实过后又将纸笺连同钱币一起递出，大额以纸币代替，若有余钱仍旧数了铜板给她。但见那纸笺盖了“永昌银号”的红戳，陆景岫确认无误，便将钱币塞入荷包。若是哥哥还在，她便可替他买了新衣新鞋……可他在军倒也不曾短缺了吃穿。虽然无人分享喜悦，陆景岫仍是觉着心美滋滋，不料刚走出银号大门，却被忽然直冲而入之人撞在胸口，“砰”地一声跌倒在地。

陆景岫不知何人这般无理，只见撞她的男子没有半分歉意，反是恶狠狠地向柜台踹了两脚，发疯一般地高吼几声。那人双目赤红，手持两把砍刀，腰间困了一捆火药……难道是要抢劫银号？

陆景岫心慌张，当即捂住荷包，却被那男子洪钟般的声音振得耳廓嗡嗡作响。

“叫你们掌柜的滚出来！”那人气血逆，脖子青筋暴起，甚至连额也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线。明城治安良好，帐房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短短地愣了一瞬，便见柜台“哗”地落下一把钢刀，刀刃直挺挺插入柜面之，隐隐刺入三寸。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那男子手还有一柄明晃晃的利刃，他持刀直冲，森森寒芒若流星般飞流而下，再次向柜台砍去。

银号尚在排队等候的百姓乱作一团，惊叫着夺门而出。陆景岫亦是趁乱而逃，跑了两步却发现荷包掉落在地。她犹豫一瞬，不忍一个月的辛劳付诸东流，只得跪在地，手脚并用地去捡荷包。

刚刚爬行了几步，那男子却忽然回头，右手挥刀向她砍去，秋日冷风般惊得她后颈一凉。只听“啪”地一声，陆景岫觉着头顶的官帽碎裂开来，紧接着长发飞散，乱成一团。

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那男子亦是如同她般不得动弹。

“休要拦我！”那男子暴喝一声，猛地挥动钢刀，却是使不半点力气。

陆景岫吓得连腿脚都在颤抖，偷偷抬眼去看，只见那人的腕缠绕着灵蛇般的长鞭，长鞭如练，另一端在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手里。

陆景岫眼眶一红，微微张口，唤了声“太傅”，只是她害怕得紧，纵是用尽全力，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放开我！”男子复又如雷霆般暴怒，用尽力气拉拽长鞭。太傅左手执鞭，右手背在身后，只是对抱头蹲地的账房道：“劳烦去京兆府报官。”

男子听得“报官”二字，即刻弃了手的长刀，虽然一只手被人制住，另一只手却从怀摸了火折出来，便要引火自燃，欲将周遭百姓一同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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