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2/2)
玲珑悠然地说:“这你都看不出来吗?当然是给我们夫人治疗顽固头疼和胸闷的药呀?快,照着这药渣再来一剂,我还要回去给夫人熬呢。”
老乡大惊失色,一把把她拽到了里屋,皱着眉头说:“玲珑,这药方,哪里是治疗头疼胸闷的药呀?你看,”他捻起几块树根状的东西说:“这分明是土荆皮,……还有这,是罂粟壳,……这是千金子霜……,玲珑,这不是治疗头疼的,而是一种带有麻醉性质的慢性毒药呀。长期服之,不出三年,必然死亡。”
玲珑直觉得脚下的泥土突然裂开,而她的身子,这样直直地坠进了万丈深渊。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个重情重义令她倾慕不已的高贵男子呀?那可是位情愿放弃荣华富贵也要迎娶平民之妻的至诚君子呀?
玲珑死死地压住了内心的恐慌,故作轻松地说:“真的吗?你确定没有搞错吗?”
老乡气呼呼地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可以怀疑我的专业知识。”
玲珑收好了药渣说:“给你开玩笑的,这怎么会是我夫人吃的药呢?……开玩笑,开玩笑的。”
玲珑抱着那包药残渣,跌跌撞撞地往回赶的时候,脑海里不住地回放着乔梦那副病入膏肓的苍白脸颊,那本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那本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母亲,那本是一个贤惠体贴的好妻子……。怎么会被自己深深挚爱,此情不渝的枕边人,下此毒手呢?怎么会?怎么会呢?
沈元一呀沈元一,怪不得你从来都禁止别人帮忙熬制药?却原来,是存了这么一副天理不容的歹毒心肠。
正在精神恍惚,她突然看到马路的对面缓缓地驶过来一辆小车,开车的男子是沈元一,而依附在他怀里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子,却又是何人?
短短一个小时之内,玲珑觉得自己拥有的幸福跟一个色彩斑斓的瓷器一样,一个猝不及防,这样四分五裂地摔到了地。碎的仓促,碎的彻底,碎的不留余地。
她扬起头,本已涌到嘴边的诅咒却突然发泄不出来了,因为她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埋怨天的残忍无情还是该狠狠地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再狠狠地补一句:“超级无敌大傻逼。”
她躲在外面,直到眼泪流的再也流不出来了,才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公正小区。
刚一打开门,便看到沈元一铁青着脸冲到了她的面前,压低着声音说:“你为什么动我的药?你为什么动我的药?嗯?”
心里残存的最后的一丝温柔,终于被他这一刻的面目可憎彻底击碎了。玲珑寒了心,侧身避开他,径直走向了卧房。
沈元一跟了过来,不依不饶地问:“说呀?你偷了我的药渣到底去了哪里?”
“去报案了,怎么?你连我也要灭口吗?来吧……。”玲珑尖锐地说。
沈元一暴怒之下,伸手卡住她白嫩而又滑腻的脖子。或许是不想再添杀戮了,或许是念着平日的情分,他僵持了一会,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得到解脱的玲珑身子一晃,顿时摔倒在了地。
沈元一扑到她的面前,面容恳切地说:“玲珑,你为什么不理解我的心思呢?我这么做,不也是想着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你吗?”
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玲珑抬起头,忍不住“哈哈”狂笑起来。可笑呀可笑,可笑自己竟然还把这个满嘴谎话,心肠歹毒的男子当成了绝无仅有的人间极品,不是瞎眼了又是什么?
沈元一唯恐她把乔梦惊醒了,立刻捂住她的嘴巴说:“玲珑,你笑什么?难道你不相信吗?”
玲珑含着一抹冷洌的笑容,嘲讽地说:“这么说来,你对我还真是痴心一片呀?那么,刚才在小车里和你卿卿我我的女人又是什么人?”
沈元一一看事情败露了,索性也不再伪装了。只瞪着一双幽深如寒潭一样的眼睛说:“对,我是卑鄙,无耻,我是在用慢性毒药谋杀结发妻子,可我的苦楚谁能知道?如果我不杀死乔梦,如果我不能光明正大地迎娶吴雅心,我永远也回不了古宅,永远也拿不到我应该持有的股份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富可敌国的沈氏产业,将属于我大哥一个人所有了。意味着从此以后,我只能是一个为了生活到处奔波的贩夫走卒了。……我可是古宅的二少爷呀,我怎么甘心?我怎么……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