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时流年乱浮华(2/2)
敖鹰暗叹一声,这段时间几乎没日没夜地追捕凶犯,他甚至都来不及查探两名死者的资料。现在想来,第二个被当街肢-解的死者名叫阮登科,岂不正是儿随母姓的市委书记家那位出了名的小纨绔。
“还记得去年发生在明珠外滩的那起强-奸杀人案吗?”年轻人淡淡地瞟了敖鹰一眼。
敖鹰微一错愕,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点,旋即放弃最佳的拔枪射击的机会,眉头紧拧道:“我记得那起强-奸杀人案的受害人名叫陆雪,就读于明珠大学附属一中,而犯案者似乎是当地的一个街头小混混……”
“街头小混混?”听罢,年轻人蓦然笑了,很瘆人的那种露齿怪笑,道:“我想,以你敖队长的能力,不难查出,那个混混不过是给某位高层背黑锅的替死鬼吧?”
敖鹰闻言不禁重重一叹,他当然知道那起强-奸-杀人案背后肯定藏有不少猫腻,只可惜,就当他下定决心,要将那个隐藏在小混混身后的大人物给挖出来时,却受到来自权力上层的重重阻隔,更被顶头上司以撤职查办作威胁,最终不得不颓然放弃。
那是他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没有弄明事实真相下违心结案,也堪称他人生的一大污点。
“我知道,像敖队长这种手无实权的特警,在那些权力巅峰的大佬面前根本不够看。”年轻人嘴角微翘,逸出一个令敖鹰看不透的诡异神情,道:“所以,我决定用自己的办法,从那些你不敢得罪的大佬们身上将事实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敖鹰心中一动,瞥了一眼被年轻人当作人质的阮红玲和陈建业,道:“莫非真被你查出来了?凶手是……”
“没错。”年轻人瞳孔急剧收缩,恨极切齿道:“正是阮登科那个畜生。那天周末,他趁雪儿父母不在家,偷潜入雪儿家中,企图施-暴。雪儿誓死不从,这畜生竟用棉被捂住雪儿的鼻口,残忍地将雪儿杀害后-奸-尸……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肢-解分尸真是太便宜他了,我恨不得将他削肉剔骨,施那万刀活剐之刑!”
敖鹰浑身猛地一震,尽管因为受到上层高压,他没能查出那起强-奸杀人案的真凶,但通过种种蛛丝马迹,他还是能够猜出真正的凶犯似乎隐隐与阮登科这个小纨绔有关。
原因无他,只是案发后,向他的顶头上司施压,迫使他停止继续追查真凶的权力高层,正是市委副书记阮红玲。
看着这一刻神情异常激愤的年轻人,敖鹰突然叹了口气,道:“纵使你查出了真凶,也应该第一时间交给警方处理,而不是自己亲手实施报复。杀人……毕竟是犯法的!”
“交给警方处理?”年轻人再次露出那种瘆人的怪笑,道:“你敖大队长是明珠市的辣手判官,号称是铁面无私的“活阎王”。你来告诉我,若将阮登科那个畜生交给你,你能保证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我……”敖鹰还待要不服气地辩解两句,蓦又颓然低下头,无奈一叹。他知道,以阮登科身后堪称站在明珠市官家与商界双重金字塔顶的背景,最后被判处死刑的概率微乎其微。
甚至就算阮登科勉强被判个十年八年的监禁,但有市委书记阮红玲和华夏银行副行长陈建业的暗中运作,估计过个三五年,这个身家背景雄厚的“富二代”与“官二代”的合体,便可能会以狱中表现良好为由而提前释放。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口号,就如同接客不下万次的娼-妓声称自己还是处女一般可笑。
敖鹰突然有些头痛起来,理智告诉他要将年轻人捉拿归案,但从情感上来说,这个年轻人却等于是站立在道德的制高点——他不过是代替法律来惩罚那些原本就该死的败类罢了。
要说他有错,那就是他不该逾越律法而去充当一名裁决者。
“那个名叫余倩的高中生有什么罪?”敖鹰表情微凝道:“你为何要杀了她?”
年轻人竟已神奇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神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道:“她更该死,若没有她以雪儿闺蜜的身份诱骗雪儿开门,你道阮登科这个畜生岂能轻易得手?”
“呃……”敖鹰愕然住口,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矛盾至极的感情。
“那他们……”敖鹰指了指年轻人刀下的阮红玲和陈建业,瞥了年轻人一眼,表情极为复杂。
“放心,我不会杀他们。”年轻人用刀锋轻轻在两人的脸上摩擦着,嘴角微微勾起,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目光异常温柔,道:“我不过是要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些特殊的记号,让他们不要以为拥有金钱和权力就能肆意操纵世间一切罢了。”说罢,刀尖对准两人面门的一左一右两块颧骨,陡然划下。
“啊!”
惨叫声从市政大楼天台传出,响彻整片明珠。
那一夜,明珠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黄浦江决堤,杀人犯林傲被秘密押往茅山乱坟冢,处以枪决。
天灾降临,肆虐的秋雷似乎也在替那个不惜挑战律法权威、以血还血、杀伐果断、名为林傲的年轻人做着无声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