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凌晨时分,睡梦里、高烧中的“毕月”,眼角处有泪悄然滑落进枕芯里。
……
东北一个三面环山的小山村里,住着这样一户人家。
爷爷毕富患有尿毒症,常年瘫痪在炕上;
小叔毕铁林在二十三岁那年,因为亲了一口还未返城的女知青,被判了“流氓罪”而进了监狱,直到现在已过整七年了。
奶奶也是在小叔刚进去那年,跪倒在政府面前喊着冤枉,回了村儿没过两个月,她抱着哭得直喘的毕月,睁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
从那天起,十一岁的毕月,慢慢变得不爱言语了。
女孩儿为何会这样?
因为在柴火垛后面正拢着柴火的毕月,亲眼目睹了是那个女知青先亲的小叔。
她埋怨自己,如果不是她告诉了奶奶小叔是被冤枉的,是不是最疼爱她的奶奶就不会那么早离世?
这成了小小年纪女孩儿心里的一道疤、一道永远翻越不过去的坎儿!
……
后来,她和孪生弟弟毕成长大了。
他们成了十里
传说,那里有狼,十个进去,
十岁的毕晨拽着当年十六岁的毕月急得脸色红表达:
“大姐!我去砖厂背砖,跟哥一起背砖!你别、你别……”
十岁的男孩扭头倔强得不想掉泪,可眼泪却不听他的,噼里啪啦的混着鼻涕往下流……只求你别吓我,姐。
……
两年前的那一幕,当时的毕月,犹如此刻穿越而来的霭萱。
她们的眼睛里都聚满了泪,却不愿睁开双眼,那泪滴从眼角处滑落,流进了心的细缝里、渗进了骨髓中,蔓延全身。
霭萱透过原身的记忆,她躺在铁架子床上,紧紧地攥起了拳。
似在替毕月抗争命运在使着力;
似在鼓励自己有勇气感受下去;
似在无奈无论是大城还是小村,这人世间总能看到的悲剧。
……
毕月上了大学,毕家走出去两名大学生,这对于当时的毕家来讲,是不可思议的。
是五十多岁的村长赵树根,推开了这个满屋愁绪的屋门。
拐着弯儿的亲戚,赵叔根尊称毕福一声“老叔”。他进门就冲瘫在炕上的老爷子喊道:
“老叔,大刚腿的事儿……唉!您老别上火,小月这有我和乡亲们!”
喊完了,赵树根才进了屋,看着毕金枝和刘雅芳继续说道:
“你说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光宗耀祖啊!小月是我看着长大的,咱这山沟沟里也终于飞出了金凤凰!弟妹,这个给你拿好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毕月,身体瞬间僵直,摒心静气地听着。
一个棉帽子里面被钱堆的冒了尖儿,那帽子里有粮票、有几分钱,有一毛两毛……
“就这些,全村儿老少爷们凑的!小月和大成都是老少爷们眼摸前儿长大的好孩子,考上都大学了,我们脸上都贼有光,说啥也得去念!让大成麻溜回来别要钱了,那工头欠他的背砖钱,等赶明我去要!”
姑姑毕金枝颤抖着手接过棉帽子。
躺在另一个屋里的毕铁刚,托着一条打着板子的腿,他觉得心口堵的要上不来气,他有好多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七尺大汉从受伤起一直没敢倒下,这一刻他顺着火墙歪倒在炕上,双手捂脸,肩膀抽动了起来,浑身像泄了力。
老村长赵树根看着瘦弱的毕月,先点着了烟袋锅子才劝道:
“小月啊,大伯告诉你,这人的一辈子啊,都得碰到点儿难事儿,你的路还长着,要出息,要去都好好念!
将来有能耐了,全村老少的脸上都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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