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赴宴(2/2)
若胭心知对方说的过去身边坐不过是句客气话,地位悬殊不说,更是初次相见,当不得真,亦垂眸谢过跟随坐在杜氏身后。
偏梅映雪迟疑不肯挪步,向那妇人展颜而笑,道,“映雪多谢夫人夸奖,夫人富贵雍容,映雪一见便觉得亲切。”
那妇人就扬唇笑起来,大夫人眉头微微一皱,在座众多人面面相觑,神色怪异,甚至有人掩嘴低笑,捏着手绢指点,分明是嘲笑她不懂规矩,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杜氏笑看梅映雪,仍然是温和纵然的笑容,刚要开言相护,就见座中另有一位华服妇人笑着解围,“梅小姐这话夸得正是,三太太素来是个亲切的。”
又转向杜氏,“梅太太,上次光临寒舍,招待不周多有歉意,今天我们正好多唠唠。”
这说话的正是周嘉容的娘家嫡母闵太太,因与杜氏多见了几次面有些交情,就帮着打了圆场,闵大人虽已致仕过世,不过闵嘉容嫁到周家,却成了太子妃的继母,闵太太就是周家正儿八经的亲家,这身份又高起来,有她说了话,别人自然不再为难。
杜氏心中谢过,自然笑着应了,唤了梅映雪来自己身边,“来,映雪,坐母亲身边来。”无半字责备。
梅映雪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怏怏而归,殊不知自己夸的那位妇人就是闵太太嘴里的三太太。
“夫人”这一称呼并不是每一个妇人都能担当得起,须得有诰命在身才行,虽然也有些妇人并无诰命,但总有些令人敬畏的身份才好,或是显赫人家的女眷之间的私下拜访的尊称,不过总不该在这样的场合称呼,此刻在场女眷众多,身份各有高低,明争暗斗在所难免,称呼上也大有文章,梅映雪这一句“夫人”虽然让这位三太太略有扬眉,到底得罪了另外两位顶重要的主人。
周府老太爷膝下三子。
长房周博远之嫡孙女、周孝先之嫡长女闺名周好华被赐婚太子正妃,又诞下皇孙,大夫人因此得了三品诰命。
二房周博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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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闺名周女贞入宫伴驾,深得帝心,因此二夫人早就受了三品诰命,这次周女贞又封了明妃,封妃圣旨下达的同时,二夫人也跟着又加封了二品诰命,这“夫人”之称更是在座无人可居其上。
唯有三房不济,这三太太刘氏本就娘家不比两位嫂子显贵,三老爷也不如两位兄长官场亨达,更兼数十年无出,万幸三老爷是个长情的,太夫人去的早,老太爷又是个豁达的,要不然早就被退回娘家了,如今只有一个庶出儿子养在跟前,即二爷周孝德,偏这二爷既无大爷的才能、文章堪堪可取,亦无大爷善于交结,最是老实木讷,因此三房最受冷落,三太太也是妯娌中唯一没有受封的,如今三人并坐席上,梅映雪偏偏称她“夫人”,却叫旁边两人真正的夫人脸往哪搁。
因了梅映雪的失言,屋里气氛便有些微妙,大夫人明显的露出不悦,三太太短暂的欣喜过后,也开始尴尬,心里埋怨这个身份低微的小姑娘无端为自己树敌,倒是二夫人始终笑意淡淡,一语不发。
按说这次宴会因二房而起,二夫人才是正主子,只是周家近几年都是长房管家,像这种女眷宴会也都是大夫人操持,二夫人少有主持,却不是她生性淡泊或者不善交际,而是心高气傲,这是圈里人尽皆知的,二夫人郭氏,是太夫人娘家的嫡亲侄女,在闺阁时就深得太夫人喜爱,等到及笄,便由太夫人亲自做主嫁给表兄,就是二老爷周博简,过门后更是婆媳亲密、夫妻恩爱,虽然只生有一女,也无损其在周家的地位,更兼这仅有的一女才貌双绝,自从入宫就承宠不衰,可见这女儿一点不比儿子差,二夫人也丝毫不以无子而抱憾,反而处处恃女儿而骄,与人交往自带三分傲气,逢人不肯多话。
好在在座都是惯会调动气氛的,几句话又说笑起来。
杜氏回头在姐妹三人身上温和的扫过,低声的给三人介绍了在场女眷的身份,无非是某某大人的太太、某某府上的小姐之类,走马观花的,若胭也记不住几个,梅映雪有心细问,到底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错话,这回也就闭了嘴。
杜氏就说“这么一时半会的说多了你们也记不住,这也不要紧,慢慢的也就熟了”,就和闵太太聊起来。
若胭得了闲,这才一个个细细看过,这满堂的女眷,年长有白发苍苍的老妪,年幼有总角女童,年龄跨度甚大,却是个个妆容盛重、金玉环佩,纱衣拂动,香气绕梁,真可谓争奇夺艳,不逞多让。
刚才在门口遇见的雪菊姑娘也端然坐着,怀里搂着那慧姐儿低声说什么,慧姐儿就伏在雪菊耳边咯咯的笑,想起刚才听杜氏介绍时说着慧姐儿是太仆寺少卿齐大人的女儿,倒是没说那雪菊姑娘是谁,瞧着不像是齐太太,也不知道在齐府是什么身份。
闵太太身后坐了个小姐,体态微丰,微微垂首,笑容憨厚,衣裳很是华丽,钗环倒不多,想来就是闵嘉容进门前提及的嘉芙了。
闵嘉容将她们引进门便又出去了,她今天的身份可不得闲落座,说起来,闵嘉容嫁与周孝先为继室,那也是正室,太子妃周好华虽是先头夫人所生,见了她也一样要行礼叫她“母亲”,这样的身份也是高的。
闵嘉芙想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就抬头看过来,正对上若胭坦诚的目光,一愣,两人相视一笑,心意互通。
闵太太显然也注意到了,回身指着闵嘉芙笑道,“我这个女儿嘉芙梅太太是见过的,比不得三位小姐讨人喜欢,难得的是年纪相近,三位小姐要是不嫌嘉芙粗笨,倒可一处玩耍。”
杜氏也看她们三人,笑道,“您这是过谦了,嘉芙这孩子我是知道的,最是温顺懂事,能教教我这几个愚的也是好的。”两人又一番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