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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郑成功北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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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郑成功北上

秦淮河的水波荡着两岸画舫的倒影。

画船三楼的“揽月厅”内,十二盏鎏金珐琅宫灯将雕梁柱照得通明。

范景文和徐允爵好似多年不见的旧友一般,牵手踏入厅内。

身后的张煌言望着案几上整块和田玉雕成的荷叶盘,盘中冰镇杨梅渗出的水珠正顺着叶脉纹路滚落,在青砖地上洇出暗红的痕迹,一时有些不能回神。

揽月厅很大,但门对面的正东方只有三张座椅,是给范景文二人和徐允爵准备的。

其余众人只能分列南北,早已落座了几十人不止。

但即便如此,依旧不足厅内的三分之一,侍女、小厮、艺伎、琴瑟鼓筝一应俱全。

见范景文入内,当即统一起身,躬身行礼。

“草民、下官拜见范阁老、国公爷。”

“范阁老请看,这是南京城里最体面的几位贤达。”

魏国公徐允爵哈哈一笑,抚着三缕长须,为范景文介绍道。

范景文一边落座,一边笑着观察众人,“不愧是我大明南京啊,果然英才遍地。”

徐允爵跟着坐下,“来来来,质公,我为你介绍一番。”

首当其冲的是个圆脸微须的中年人,起身时腰间七宝蹀躞带撞得叮当乱响。

“小人刘福通,做些盐铁微末生意。”

徐允爵笑着补充道,“刘员外祖上是永乐朝的海商,如今管着龙江关十三座铁坊,他堂兄在南京户部清吏司当差。”

这时一名侍女捧来鎏金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刘福通亲自接过,躬身递到范景文面前,而后掀开红绸,露出个三尺长的檀木匣。

匣中红绒布上放着具甲胄,层层甲片薄如蝉翼,映着烛火透出淡淡暗光。

“这是用苏钢百炼而成,轻便胜过甲五成不止。”

刘福通屈指弹向胸甲,发出道道脆响,“若蒙圣上不弃,每月可供三千具。”

范景文仅是一低头,便认出了这甲片的材质,铅做的能不轻吗。

要是穿着这玩意上战场,怕是磕一下都会碎。

见范景文没反应,刘福通谄媚一笑,目光撇了撇一旁的徐允爵。

后者当即明白,哈哈一笑,假意伸手触摸甲胄,实则是掀开盔甲,露出

范景文这才露出笑脸,“嗯,刘掌柜有心了。”

将盒子顺手接过,放到身后,同时抽出银票塞到身旁的张煌言手里。

他俩可是肩负着钓鱼重任的。

此次正是打着陛下想找几家能打造军械的商号,看看这南京的底蕴。

没想到第一个就舍得出两万两贿赂,这让范景文极为开心。

眼见范景文收了,徐允爵极为开心,这成一个,他就能从后续的生意里抽一成利,不然他才不攒这个局呢。

大笑一声,击掌唤来歌舞,十二名胡姬旋着石榴裙再次推动气氛。

丝竹声中,第二位富商起身作揖。

此人身着素绢道袍,眉宇间却透着精明,“晚生陈延祚,在苏州经营些布匹生意。”

徐弘基把玩着酒盏插话,“陈掌柜的舅父是应天府通判,他父亲是十三年前的东林四君子之一,质公应该有些印象,他家织坊出的云锦,连坤宁宫都夸赞不绝。”

四个小厮抬上朱漆木箱,掀盖时满室生辉。

箱中层层迭迭的鸳鸯战袄,陈延祚信手扯过一匹,“这是掺了乌斯藏天蚕丝的湖锦,寻常箭矢难透分毫。”

范景文伸手摩挲布料,就是一片破麻布塞的芦。

“好料子。”他没有张扬,混浊的眼珠转向徐弘基,“只是不知造价几何”

陈延祚抢着答道,“成衣每件作价五十两,若朝廷要采买,晚生愿每件折三两孝敬阁老。”

徐允爵笑声压过了二人话音,“商贾之事,让阁老见笑了。”

玉扇轻挥,第三位富商应声而起。

这是个满脸堆笑的胖子,十指戴满猫眼石戒指,“小人赵德全,做些船舶营生。”

仿佛商议好一般,话音未落,厅外便传来重物拖曳声,八名壮汉拽着件红绸覆盖的巨物挪进厅来。

赵德全也不多说,一把扯下绸布,满座顿时惊叹。

五尺长的金船模型在灯下熠熠生辉,船首龙纹的眼睛竟是两颗鸽血红宝石。

“按二百料战船规制打造,阁老带回京中把玩。”

赵德全肥短的手指抚过包金桅杆,“龙江关船厂现存福船二十艘,随时听候朝廷调遣。”

范景文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些黄金少说也得有五百斤!

和六万两白银啊!

要不说这赵德全有恃无恐了。

徐允爵大声叫好,“赵员外最是忠心,上月刚捐了五万石米助剿流寇。”

第四位商人未等传唤便自行起身。

“在下泉州林氏行首林慕之,见过阁老。”

“听闻朝廷欲重振水师。”

“林某在料罗湾有座私港,可供艨艟巨舰停泊。”

说着击掌唤来两名昆仑奴,抬上的铁箱打开后寒气四溢。

二十支崭新的佛郎机火铳泛着蓝光。

“也不瞒阁老,平日里便有不少红毛番停泊至此,若朝廷有需要,小的愿代劳。”

“月贩三千杆快铳不在话下,每杆小的挣百两,自会分润阁老半数。”

这个时期明朝处于海禁状态,片板不得下海,更不用说开设码头和外人做生意了。

虽然这种事在南方屡见不鲜,上下都在吃海贸的钱,也不会有人管。

但拿到台面上来说,事情可就变味了。

也不知道这姓林的是真傻,还是有恃无恐。

范景文只好假装剧烈咳嗽起来。

若有所指的说道,“海上风大,老夫这把骨头可受不住。”

林慕之眯起眼睛,袖中又滑出个锦囊。

反手一倒,几颗足有龙眼大小的南阳珍珠出现在手中。

最奇的是每颗珠面都天然形成“忠”字纹路。

林慕之一边将珍珠放到范景文面前,一边若有所指的说道,“阁老放心,此事只需阁老在陛

之后又有数人上前,南海珊瑚树、暹罗象牙雕、西域夜光杯,整块翡翠雕成的假山,山间亭台楼阁纤毫毕现。

“这些都是扬州盐商总会的心意。”徐允爵抚掌笑道,“听闻陛下要修英烈祠,扬州各坊愿捐银二十万两以谢皇恩。”

“诸位贤达的忠心,阁老可要细细禀明圣上啊。”

窗外忽然飘来河风,卷着不知哪条画舫上的《玉树后庭》。

范景文假装醉眼朦胧地附和着徐允爵,“哈哈哈哈,各位贤达的忠心,老夫定当全部禀报与陛下!”

“哈哈哈好,阁老身为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理当受我等共敬一杯,阁老请!”

“哈哈,公爷过誉了,范某一介书生,糊涂过活了半辈子,也就现在才能为天下百姓做些事,岂敢当如此大礼。”

随着数十名绿肥红瘦的清倌人进入,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没人注意到,一直在旁边当透明人的张煌言已悄然离场。

顺着画船楼梯走到岸边。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身后当即有四名缇骑跟上。

张煌言先是看了周围一圈,“没人跟着吧”

缇骑百户摇摇头,“有几个魏国公府的探子,都被小的们支开了。”

“好!”张煌言闻言松了口气,翻身骑上锦衣卫早已备好的战马,“带我去找你家李廉御史,注意别被尾巴跟上了。”

“小的明白!”缇骑百户当即拱手。

仅派出两名缇骑跟着张煌言,而其余二十多骑则散在张煌言路过的四周,以防有人跟踪。

南京作为千年大城,城区比京师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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