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青铜囚徒（2/2）

我们皆是容器。居中的尸骸睁开星砂流淌的眼眶，承载星神复生的容器。

文成的青铜左臂突然重生，这次纹路爬上了脖颈。他暴怒地扯断尸骸手中的锁链，却发现链环尽头拴着自己的脚踝。往生河在此刻彻底沸腾，河水裹挟着历代轮回的记忆灌入七窍。

他看见第一世自己跪在星神碑前，将青云剑刺入李娅娅心口；第三百世李娅娅主动撞向剑锋，用晶化躯体修补他破碎的元神；第八百世自己发狂撕裂九轮明月，却导致剑匣提前吞噬了三重天界。

原来罪魁在此。文成突然轻笑，银心迸射血箭击穿王座。九具恶尸同时暴起，他却主动迎向刺来的青铜剑刃。剑锋穿透心脏的瞬间，往生河突然静止，李娅娅消散前的星轨在他掌心重组。

星轨化作钥匙插入王座锁孔。文成听见九州大陆的地脉轰鸣，九轮明月从剑匣裂缝挤出，月光凝成李娅娅残破的虚影。她指尖轻点文成眉心的时晷剑纹，九百世轮回的记忆轰然炸开。

用星神碑……葬我于……她的声音被青铜吞噬。

文成拖拽着残破元神跃出剑匣。青铜左臂在月光下片片剥落，露出内里新生的银骨。他跪在第九座星神碑前，用碎剑刻下逆转阴阳的禁术。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月光突然坍缩成茧，婴儿啼哭声响彻荒野。

襁褓中的婴孩抓住他银骨未愈的手指。文成看见婴儿右眼闪过的月轮印，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雨夜——父亲临终前蘸血写下的钥匙在素儿眼中，原来素儿从来都不是文若素。

青铜剑匣的残片在身后悄然凝聚。文成将婴儿贴近心口，那里跳动的银心已长出星纹。当他抬头望向第九轮明月时，隐约听见初代祭司的冷笑在星空间回荡。

第一千次轮回，开始了……

月光如纱覆盖九州。文成怀中的婴孩吮着手指沉睡，丝毫不知自己的掌纹正与剑匣新生的裂痕同步脉动。而在他无法窥见的时空裂隙里，半截青铜左臂正从往生河底缓缓升起，指尖凝聚着初代祭司的星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