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冤头债主(2/2)
经过多方打听和反复跟踪,这才落实了依然的住处,并且了解到依然基本上是一个人住在那里。他已经答应杨玉兰,必须在今年内为她未出生的儿子报仇,不准拉上来年债。刘均也是今天才弄确实依然的住处,要不然早就上门了。今天已经是除夕了,杨玉兰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今晚不让依然付出代价,就不准刘均进门。却不想来到靳家小院所在的那条街道,突然发现靳家一下子来了好多人!他一时不敢上门,就躲在街边的包子铺里,心想专等这些人离去以后再说。
后来,包子铺老板告诉他,这是老干部靳老靳铁柱的家。他又问那个獐头鼠目的老板,知不知道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住在靳家,还追问老板知不知道那是靳家什么人。
那个小老板倒也警觉,见刘均形象萎缩,行迹可疑,虽身带残疾,但眼露凶光,就冷眼看了刘均一眼,说:“你打听这个干嘛?”
刘均眼珠子一转,尽量把那副凶相收敛收敛,说,他呢,也是偶然路过这里,看见有个小姑娘进去了那道院门,远远一看觉得好像自己失踪多年的妹妹,所以打听打听。还说,因为妹妹失踪,他老母亲的眼睛都哭瞎了,父亲也因此得病死了,自己身体又不好,好不容易发现了妹妹的踪迹,希望老板帮帮忙。
说着说着,还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
那小餐馆老板见一个大男人居然哭起来,心想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既然哭起来,必定有冤情,于是,心一软就告诉他,以前没看见过那小姑娘,是最近半年才出现的。近半年来,好像那小姑娘也是独自住在那里,平时也看见她天天从街面上经过,好像在念书。那靳家老夫妇呢,以前是住在家里的,最近半年却不常回家,靳家其他人也不见踪影,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告诉刘均,今晚上靳家人可是不约而同地一齐都回来了,还来了好些其他人,有学生,也有老师,还有些好像是当官的。
刘均又问,这些人今晚会离开不。
那小老板再次警觉起来,说:“你这人真是,咋啥都打听,我咋晓得?你既说那是你妹妹,你上门寻亲得了!如果真是你失踪的妹妹,那人家也不至于扣留着不还给你们!”
刘均不好继续打听,就撒谎说自己还没落实,不好贸然上门,怕弄错了尴尬。就在包子铺里和老板东扯西扯地闲聊,打算专等大部分人离去以后,等到依然落单了,再找她晦气。
那个时代人们的法律意识也不强。那杨玉兰的流产既然是被依然害的,如果她理直气壮的话,原本可以找依然赔偿。可是她没有那样做,也许一则证据不足,二则胎儿来路不正,三则可能也真没那个意识,四呢,也许就是性格使然,她只想让刘均去暴打依然一顿,最好把她打成残废,出一口恶气就好。所以,她既没报案,也没起诉。身体稍好一点,就出院回家,天天逼着刘均去找依然,为她报仇。
这事如果发生在今天,可能那佟依然得赔个倾家荡产。
不过,依然既没有家,也没有产,她还是个未成年人。找家长呢,也不知道应该找靳老夫妇,还是找易树云夫妇,或者找丰云夫妇!
刘均等了半夜,看见靳家的客人陆续离去。眼见得走了很多人,料想差不多了。这些人有的是步行离开的,有的是骑车离开的,还有的在靳家门前就上了汽车,刘均也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走了,走了哪些人。根据小餐馆老板的信息,他判断靳老夫妇不住家里,猜测他们是不是坐车走了,因为他们也是坐车回来的。当看见依然送走靳朝阳一家三口,一个人站在门口东张西望。顿时,刘均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如弹簧一样跳起来,几大步冲过去,瞬间就到达依然面前。那动作,简直比一个腿脚灵便的人还利索。这不知是“爱情”的力量,还是背后泼妇的作用。
于是,就出现了本章开头一幕。
刘均回到家里,看见杨玉兰仍然目光呆滞,脸上苍白地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个花布襁褓,襁褓里包着个塑料口袋。和他出门前一模一样,连表情和姿势都没变。
那塑料口袋里装着一团血肉模糊的黑魆魆的东西,已经有些臭了。那是他们流产出来的孩子。
杨玉兰的母亲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这是因为杨玉兰不肯扔了死胎,也不肯把它下葬,刘均没了法子,只好把杨母找了来,但不起任何作用。
杨玉兰声称,不让依然这个小坏蛋付出代价,她的孩子绝不下葬!所以刘均这才一趟一趟地出去四处寻找依然。
其实杨玉兰的母亲一直是反对女儿当这种可耻的第三者,奈何从小迁就惯了,养成了杨玉兰任性妄为的性格,你说不行的,杨玉兰就偏要那样,你说行的,她就偏不那样。杨母越说刘均不行,嫁不得,这个人身体残疾,还结过婚,而且没有离婚,有个正式工作又怎样!但杨玉兰一头钻进牛角尖,怎么也不出来!
见刘均回来,杨玉兰噌地一声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找到那小母.狗没有?你打断她腿没有?你下了她手爪爪没有?”
刘均看她你架势,很显然如果回答她没有,她能立刻撕了自己!只好点点头说:“都办到了!”
杨玉兰逼过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刘均,用手指着刘均的鼻子说:“真的?”
刘均躲闪着杨玉兰的手指,咬牙坚持道:“当然是真的!怎会有假!难道这个不是我儿子!”
说着,刘均接过襁褓,把它包得更严实些,这样也可以稍微掩盖一下那股子臭味。
杨玉兰忽然放声大哭。
“玉兰,这下好了,宝宝的仇报了,我们也让宝宝去吧!这辈子你和它没有母子缘分,下辈子继续吧!啊?”杨母劝道。
“不!”杨玉兰情绪忽然崩溃,“你们休想!你们要抢走我的宝宝!你们休想抢走我的宝宝!谁敢过来?你?你?我和你们拼了!”
她那凄厉的叫声,在大年除夕之夜,在龙江市公共汽车队的宿舍里回荡,响彻整个院落。要不是差不多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放假回家了,不知道会引来多少看热闹的吃瓜人。
大概是“大仇得报”也可能是又哭又闹搞得太疲倦了,杨玉兰昏睡过去。
趁这个机会,刘均和杨母一起,赶紧拿起那个塑料袋,跑到汽车队院坝的花坛边,在一棵树的根部挖了个坑,把那塑料袋埋了,再把那个花布襁褓扔进了男厕所的垃圾桶里,以免杨玉兰发现,再把它捡回来。
杨母做完这一切,再次看了杨玉兰几眼,抹着眼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