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嫂子,你喜欢我大哥吗?(1/2)
再说到信息闭塞。就这红旗公社云峰生产队的情况,十个大队下头,好些个都没修公路。
周家村这条公路,还是几年前社员自行组织挖的。
那种刚从山里打通的路,顶多算得上能走,请不起工程队,路上还有半米高的大石包。
骑个自行车能把人给颠下来,纯粹是原始状态,一点都不平整。
很多老人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出过远门。
因为没通电的缘故,大家也没电视看。
只有红旗公社拉了电线,偶尔会放露天电影,生产队有的人为了看电影,还得走几公里路过去。
周天一早,大队通知红旗公社晚上放电影,让社员们自行组织过去看。
彩虹和胜利都很激动,周秀云允许他们去看,不过上午上工,去大队挖红薯。
林清雅是对现在的露天电影没兴趣,不过好久没看过电视,也没电影,自然也勾起了几分兴趣。
早上彩虹过来找她,见她正埋头画画,顿时惊奇万分地拿起那本画纸。
“嫂子,这都是你画的?”
画纸上栩栩如生的场景,让彩虹目瞪口呆。
打谷场上人们鲜活的劳作背影,每个人物都有不同的神态动作,勾画的惟妙惟肖,连脖子上的汗珠都画了出来,细节做到完美。
还有这垂挂枝头的稻穗,画的颗粒分明,又有几分可爱。
生动鲜活的画面,仿佛瞬间跃然纸上。
彩虹惊愕地看着林清雅,“嫂子,你别说这真是你画的?”
林清雅笑弯了眼,温柔地看着她点头。
这些天秋收到了尾声,大队里忙着晒粮食。
林清雅白天和几个新媳妇在大队晒粮食,收粮食到保管室仓库。
这个活计比较轻松,也有时间抽空弄她的连环画。
林清雅第一本《打谷场》连环画收工,用充满童趣的视角,生动活泼地介绍了农民伯伯辛苦劳作的场面,完整地记录了把稻谷收割回来到晾晒脱粒的全过程。
彩虹激动地朝她竖起大拇指,“画的太好了,嫂子,这下好了,外人可再不能说咱嫂子没文化了,就这文化水平,甩他们十几条街。”
林清雅轻快地笑出声,这孩子可真是率真可爱。
彩虹又好奇地问道:“嫂子,你这个是跟着我大哥买这些连环画学的?”
林清雅轻笑,点了下头。
彩虹又机灵的转动眼珠,笑眯眯地拿出来一本周霁川的作业本,应该是他读高中时期的,翻开本子朝她热情展示。
“嫂子,我大哥写的字也好看,是吧,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来比他写的更好看的字了,他的字我们公社语文老师现在都还在念叨。”
彩虹递来的作业本,是林清雅小时候没用过的,泛黄的纸张,更显简朴陈旧的印刷体,却仿佛隔着岁月,让她触摸到了当时他指尖停留在这纸上的温度。
林清雅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涌动,微妙的让她跟随彩虹的话语,去想象那么一个她不曾见过的年轻少年,他曾经的青涩时光。
钢笔的墨迹早已干涸,纸张上的字体,丝毫不掩饰年少轻狂,青云壮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让林清雅隔着岁月尘封的纸张偶然窥见,都能心跳不止。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林清雅宛如看见一个巍巍少年,正气浩然,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九七五年的边境,
林清雅眼眶微微发热,胸腔急促跳动了下。
她难以宣泄的情绪尽数涌动于纸上,留下一个名字。
周霁川,
祝你平安。
彩虹见林清雅在纸上写了她哥的名字,还没惊讶她怎么字也写的这么好,又开始打趣地笑说:“嫂子,你是不是想我大哥了。”
林清雅跟听不得这个名字似的,每回听见心尖都会不由得颤动。
她无奈轻笑地瞥了彩虹一眼,嗔怪道:“连你也嘲笑我。”
胜利过来敲门,大哥不在,他很避讳进新房,站在门口说:“大早上别聊天了,过来吃早饭,待会还得去大队挖红薯。”
彩虹吐了吐舌头,“二哥真烦人,总是打扰我们。”
她可喜欢和嫂子待在一块,说女孩子的悄悄话,不像她两个哥哥,都不会说女孩子的体己话。
早饭吃烙饼,油茶。
虽然早饭的食材就是米和面粉,但周秀云爱淘神,给孩子们变着花样改善口味。
这油茶就是大米碾成粉状熬成米糊糊,再加点辣椒油,盐、花椒面、葱花,再放撒子,炒熟的花生粒,泡菜碎末,口味麻辣鲜香。
烙饼也是咸香口味,还加了芝麻,烙出来酥脆掉渣。
饭桌上周秀云突然眼眸泛着温柔,笑着说:“川儿爱吃油茶,上次回来都还没给他弄。这趟出任务,说走就走,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林清雅看见她眼底微微闪着热意,那是想念儿子了。
在周秀云心底,儿子是最让她自豪的。
所以连带着对儿媳妇,都是充满了宽容和厚爱的对待。
彩虹又悄悄在林清雅耳边说:“嫂子,你趁大哥下次回来,赶紧生个小孩,让我妈带孙子,不然我妈准成天念叨我大哥。”
林清雅轻轻一笑。
吃完早饭,林清雅和彩虹胜利去大队挖红薯。
挖红薯倒是不累,成年男人扛起锄头挖,妇女孩子们往背篼或箩筐里捡。
这放了假,地里干活的孩子多了,气氛也热闹。
这红薯捡出来,年后分粮食也会按工分分给社员。
林清雅找了双手套戴上,搓红薯上的泥块,搓干净了往箩筐里扔。
彩虹干活也麻利,很快和她捡完了一箩筐。
那天见过的国胜家媳妇也在,还羞答答地凑过来。
“清雅,你说的那个还挺好使,我男人去县城买回来了,就是不太舒服。”
林清雅愣了下,又尴尬地微笑说:“嫂子,你已经怀上了,就避孕不了。”
那国胜媳妇脸红得滴血,又咬着唇说:“我知道的,我这不是已经三个月了,他总说可以了。”
林清雅倒是不想听这些私房话,又无奈笑了笑。
彩虹见她们咬耳朵,笑着也挨过来,和国胜媳妇打招呼。
“季芳嫂子,国胜哥今天没来出工啊。”
“屋顶漏雨,他在家把房梁翻了。”
彩虹又想起来大哥的糗事,和林清雅说:“嫂子,我大哥小时候挖红薯,为了和国胜哥抢大队不要的红薯藤带回家,和国胜哥打架,不小心把后脑勺砸到了,还流了好多血,不敢告诉爹妈,也不准我和二哥说,戴个那种老大爷的瓜皮帽挡着,结果染了一帽子的血,把我妈都快吓晕过去了,后来赶紧带他去找赤脚医生包扎,还把他给狠狠地打了一顿。”
林清雅噗嗤一乐,“你大哥小时候也是熊。”
彩虹乐呵呵地说:“可不是,大哥还可喜欢骑牛了,就是大队那黄牛,凶得见了谁都要拿牛角抵过去,大人都不敢接近。结果被我大哥降服了,看见我大哥就害怕。只有我大哥敢骑在那黄牛的背上,大哥放牛挣工分嘛,我们年纪小点的,就跟在他屁股后头满山满林子的跑,还挺好玩的。”
林清雅想象周霁川坐在黄牛背上,顿时脑海中浮现那鲜活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彩虹又看向林清雅,半晌才问:“嫂子,你喜欢我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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