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世界上有太多孤独的人都害怕走出第一步——我说的是赵云(1/2)
十一月十二,诸葛瑾回到广陵后的第四天。
广陵北城,一座原本属于袁军将领陈兰的大宅院,自两个半月前刘勋败退后,便被刘备军占据,赏赐给了军司马田豫。
如今,却被诸葛瑾买了下来,草草打扫一下、换了门楣,用于给舅舅宋信自立门户。
这座宅子,当然比刘备分给诸葛瑾的要差不少,但也算体面。
诸葛瑾要得太急,仓促间也没其他人出手。军中诸将唯有田豫年轻、在徐州没有妻小,不需要大宅子,就顺水推舟卖了。
交割之时,诸葛瑾内心也隐隐暗忖:莫非田豫借口母亲年老无人奉养、想回幽州老家的事儿,还会发生么?所以才急着卖不动产套现?
不过刘备如今的形势,可比历史同期好太多了,应该还是能劝劝的。
天下哪有为了养老就不求仕途的道理,完全可以把田豫的母亲接到南方养老嘛。
不过这事儿不是眼下该想的,诸葛瑾自己家里,一堆繁杂都还处理不清呢。
……
这天一大早,诸葛瑾亲自来舅舅的新宅帮着主持,宋信也在门口迎来送往。
宅院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仓促草率,但绝没有一个客人会因此而看轻宋家。
宋家设的是午宴,然而才上午巳时,刘备、张飞就已经提着重礼早早来捧场了。
糜竺、陈群和那些广陵本地的大姓氏族,更是不敢落后。
这让至今还没出仕的宋信颇感局促。
他不懂官场上的事情,迎客时分不清尊卑,很是手忙脚乱。
还是诸葛瑾从旁提醒:无论客人地位,一律对等以待,做个时揖就行。
宋信这才稍稍镇定了些,趁着没客人时偷偷擦汗:“阿瑾你如今面子可真大,这广陵城里有头有脸的谁敢不来。”
诸葛瑾:“我已是朝廷诏封的校尉,这不是应该的么,以后要习惯。”
客人们很快就到齐了,也到了开宴的时候,一共摆了几十张席案(汉朝是一人一席)。
诸葛瑾回到正堂,坐到右侧主位上,宋信坐在他左边,也是面朝客人。
诸葛瑾端起酒,说了几句场面话:“多谢诸位今日光降,在下下月便要启程去豫章,勤于王事。只因家母不愿寡嫂投叔,又不愿让我牵挂。故而舍舅提议:宋家今日重新自立门户,诸位皆是见证。”
说着,诸葛瑾先喝了一盏,宋信也喝了,众宾客也都捧场。
然后又轮到宋信说话,无非是强调“家姊原先只是担心继子女年少无人抚养,才在诸葛家撑持至今,并非立志终生为君贡先生守节。
君贡先生与原配发妻早已入土为安,何况琅琊难归,将来也不愿搅扰。如今子瑜已得天子明诏封为校尉,诸葛家诸事,他定然可以撑持。”
宋信说完,也敬诸客一盏,众人陪饮,酒过二巡。
最后一巡,又回到了诸葛瑾那,他吩咐婢女当众取出数十锭马蹄金,百匹彩缎,还从刘协赏赐的那堆珠宝里,挑出三件,郑重其事宣布:
“这三件珠宝,乃此番去许都时,天子召对所赐,留给宋家,权作光耀之念。黄金三十斤,彩缎两百匹,是在下手头全部浮财。
并此前玄德公所赠三百户田庄、耕佣,今日一并转交舅父,有劳舅父替我报答多年养育之恩。也祝宋家从此开枝散叶、光耀门楣。”
说完后,交割了财物,这第三轮酒也算喝完。
堂上众宾客听完前因后果,也是各自或惊讶,或叹息,或赞赏。
叹息的是宋家丢了诸葛家那么粗一条大腿,以后要靠自己了。
但诸葛瑾毕竟慷慨,分家时把大部分家产留给继母了,自己只留了一座房子和些许日用之物,很值得彰扬。
这里有一句必须强调:整个宴席和仪式,从头到尾,宋氏都没有露过面,也完全不关宋氏将来是否改嫁的事。改嫁一词,也根本没有提起。
那些只是前些日子关起门来私聊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只是保留一种可能性、还人一个自由身。
汉朝礼法规定,在夫家没有生出亲生子女的继妻,在夫君和原配妻子亡故并合葬后,守孝年限也满了,是完全可以由娘家人接回去的。以后怎么过,要不要改嫁,那是娘家人的事。
宋氏前些年,是看在继子女一个都没及冠,所以三年守满后,出于道义又额外多抚养了四年。
诸葛瑾今天也是强调他舅舅自立门户了,后续一切宋家的事情,都是宋信的决策,诸葛瑾没有话语权。
如果嫁不出去,在娘家过完余生也很正常。
……
主人家三巡致辞说完,一旁的刘备率先反应过来,夸赞了几句诸葛瑾的孝行:
“子瑜如今身为校尉,身涉行伍,忘身报国。让继母随舅在远离兵祸之地颐养天年,才是真正的至孝。非比沽名钓誉之辈,为了一己孝名,却让父母跟着奔波涉险。”
这番话情商极高,进一步帮诸葛瑾的行为贴金,随后又话锋一转,向宋信建议:
“宋先生与子瑜兄弟伴读数年,想必也颇有学识,一直不出仕也不是办法,不知能否请宋先生屈就本州客曹从事一职?此职清闲,也不用涉险,可安居而业。”
客曹从事是最轻松的闲差,也谈不上油水。
正如朝廷需要大鸿胪负责接待各国使者、州郡觐见。而州刺史也需要一个类似负责迎来送往的属官。
宋信原本还有些忐忑,听刘备提出的差事如此轻松,他才把心放下,当场表示感谢、愿意接受征辟。
这样一来,宋家面子也有了。刚刚自立门户,立刻有了个官身,不用担心将来跟人社交时过于卑微。
后续大家自行饮宴,宾主尽欢,自不必提。
有其他事情找诸葛瑾的,也都借着酒席,一一过来商议、汇报。
刘备首先端着酒杯过来聊天。
他倒不是为了给宋信征辟的事儿邀功,而是从诸葛瑾这次办的事情中,发现了一些意外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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