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消防站、食堂内。
消防员们一个个都沉默无言，今天的任务直接把本应该好好享受节日的小伙子累到目光呆滞。桌上摆着的是山珍海味、月饼水果，可他们所有人都懒得伸手，哪怕吃东西也只是遵于本能，自动咀嚼。电视上节目主持人正满脸笑容说着庆贺的话语，电视外这些人，一个个却连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虽说平日里他们训练强度也大，但上一线进火场可远比训练累得多。一群人缓慢又沉默地推杯换盏、挤出笑容。韩凯看了眼手机，指腹在语音视频通话上稍稍停留，想想还是简单的发了一个表情包给他妈。
任务结束后，各自回站里洗过澡才发现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韩凯的膝盖跟腰侧都撞出一大块淤青，苏海的胳膊脱臼了，肩膀红肿，至少一周不能参加上肢训练。其他人或有刮擦或遭碰撞，或发生爆炸的时候被烧灼到皮肤。
受伤最严重的是二班的一位消防员，他是后面来支援的，在二楼救火不小心踩到松动的地板坠落一楼，肩胛骨骨折且肺部出血，送医后已经脱离危险，但仍需要住院治疗。
也就是在这种时刻，韩凯才渐渐理解当初刚来队里，前辈们说的话。接到任务只是普通找猫找小狗都是幸运中的幸运，发生此类灾难越少，造成的伤亡就越少。不论他们再如何接受训练、使用工具，他们都终究是血肉之躯。以前韩凯很喜欢看英雄类电影，看那些超级英雄如何利用自己的能力拯救世界。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美国队长、钢铁侠？有的不过是一群凡人试图超越人体极限来和死神相抗衡。
李二勺带着四班的人慢慢吞吞地从厨房里端出一只大砂锅，不过这个大小，与其说“砂锅”不如直接叫“缸”更合适些。平日里李班长上菜那巴不得敲锣打鼓高声吆喝，今天跟着出完任务，这会儿也蔫儿了，把“缸”在桌上放好，拍了拍手，就一句话：“来，喝点养生汤！我还给你们炖了佛跳墙呢。”
李班长看他们拖着脚步慢
慢来盛，赶紧加一句：“赵站长这回下血本了啊，海参、鲍鱼、花胶、瑶柱、干贝、鹅掌那是应有尽有。我们四班的人加班加点做了三天哦。又是泡发又是提味。”
赵站长原本也就坐在那儿跟另外几个班长低声聊天，听见李二勺叫到自己，抬起头来和他们摆摆手：“尽管吃，不够了再炖！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吃点好的都是应该的！”
刘子涛、钱正扬就笑：“还是站长财大气粗，今天兄弟们就饱饱口福。”
他俩瞧着是平易近人，反倒是坐在最左边的那位，神情严肃，和赵站长一样成日摆着一张扑克脸。这位就是一班班长黄佳齐。韩凯最早见到黄班长还时不时私底下问一句，这位大神平时是不是不会笑？一双眼瞥到谁都好像是对人不满意。
当时几个新人凑在一块，纷纷庆幸自己没有进一班，不然落在这位黑脸煞星手里，还不知道吃多少苦头。黄班长再厉害，哪里比得上温柔细心男妈妈刘子涛和乐观豪放的钱正扬。
这句话也不知怎么叫刘子涛知道了，刘班长倒是难得严肃一回，告诉他们，在他们站里想进一班可没那么容易，一班才是真正的“敢死队”、“精英班”，要是遇上真正紧急情况，他们哪怕知道此次前去赴死也要义无反顾冲在第一线的。
韩凯捧着自己的那碗汤，扫过食堂众人，吃过了饭大家一个个总算是回了点血了，开始聊天、起哄。王志刚看着手里的可乐感慨道：“这么好的日子，可惜不能喝酒。不然来点酒庆祝庆祝多好？”
“还想喝酒？”郑丰喜拿胳膊轻轻撞他，“万一喝多了，又有任务怎么……唔唔！”
郑丰喜话没说完，三班另外几个人直接冲上来捂住他的嘴。方均竖起手指：“嘘嘘嘘，别乌鸦嘴啊。这个礼拜咱们值班还没结束。求你了哥，给个好好过节的机会。”
刘子涛走回自己班。他们几个班长刚刚跟站长一块复盘今天的行动日程，汇报完工作也该好好吃一顿。他一落座就看见这几个大老爷们
挤在一块：“好啦，先吃吧。不管有没有任务，总之大过节的，吃饱再说。”
就有人起哄：“班长，我们吃饱了，那节目是不是也应该上了？我们欢迎刘班长给我们唱个歌好不好！”
“哟，三班班长还准备节目了？”那边四班开始起哄，“刘班长，来一个，刘班长，来一个！”
这起哄都让刘子涛有点不好意思，他扭头看向罪魁祸首，钱正扬笑得鸡贼，鼓着掌继续喊：“刘班长唱歌那是小黄家驹！来来来，麦克风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了！”
二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演唱设备拿到食堂来的，电视屏幕也被调整到卡拉ok模式。刘子涛被推上来了以后，害羞得直笑，回头假意生气瞪了眼钱正扬：“我要来唱你也别逃。我唱完了就让二班班长唱行不行！”
钱正扬立刻接腔：“那必须行！老李！我唱完再到你，行不行？”
“你先唱了再说吧！”
一群人顿时大笑起来，一同鼓着掌等刘子涛上去唱歌。
韩凯也不是头回在外头过中秋，但是过得这么热闹的还是第一回。他听着音响里响起熟悉的前奏，放的是beyond的《光辉岁月》。刘子涛拿起麦克风，朝所有人望去：“唱得一般，给大家助助兴，来一首《光辉岁月》送给我的兄弟们。”
刘子涛这儿正准备唱歌，苏海吊着绑带也回来了。他出现在门外时，韩凯是第一个注意的，这对难兄难弟经过几次危机状况以后，倒是亲近不少。韩凯冲他挥挥手，示意自己给他留了个座儿。苏海一坐下，对方就把满满当当一碗汤送到他跟前：“海参、鲍鱼、鹅掌，我跟你说四班这回炖的佛跳墙真是一绝，这些好东西可是我挤破头抢下来的。赶紧吃，不用谢哥。”
苏海伤了左臂，右手还是能方便拿筷子，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你不知道伤筋动骨不能吃这种海鲜发物吗？”
韩凯前一秒还在那儿炫耀，转头听了这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样……那算了算了，你不吃我吃。”
说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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