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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回 山重水复芳茂村试问路 柳暗花明琼霞丘探疑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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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石铺幽麓,芳塘倚茂林。

冷光开玉镜,清景涤人心。

芹藻无伤性,龟鱼各就深。

泉源应不涸,何必傅岩霖。

甫入玉镜谷,徐硕便想起唐人所做诗句,这玉镜湖,玉镜谷倒是有点“芳塘倚茂林”之感,偌大山林,人烟却稀少。归石见徐硕面有疑惑,朗声道:“将军,这落日峰奇峻闻名,月来坡更是一道天然屏障,阻隔人们往这玉镜谷迁徙,所以,自我记事以来,这玉镜谷就鲜有人至。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玉镜谷底有个寨子,叫芳茂村,村子不大,人们世代在谷底生活。以农耕为生。”

“你说那买羬羊脂膏的女子是否就在芳茂村?”

“大有可能。”

归石言罢,三人相互看看,似是相互打气,徐硕与战奴一路跟了归石往谷底走。一路上,但见丛林越来越茂盛,却也渐渐变得错落有致,再往前走,太阳渐渐渐下落,西南方长庚星已升起,而路上已见三三两两人迹,徐硕知道,这芳茂村不远了。

果然,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至玉镜谷底,被绿树簇拥着的,是一片开阔的平野,平野之上是三三两两修建的草屋,再往里,便是农田。

这倒是一处幽静的村落。

村中人鲜见生人,见了徐硕三人,难免大惊小怪,儿童围着三人还唱起儿歌,惹得三人心中好不自在。

“难不成他们都没见过生人么?”战奴皱着眉头,颇为不悦。

“非但是没有见过生人,我觉得是没见过男人。”归石望着几个跑来围观的女人们说。

徐硕不语,只是一味地纳闷儿,这村子里小孩不少,女子也不少,但是男丁似乎不多,偶尔见着一两个,也都上了些年纪。

三人正各自疑惑着,打村庄深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老人约略已年过六旬,看样子像是村中的首领。

那老人一行走近,见徐硕三人并未恶意,问明来意之后便点了点头,老人将三人引至村中一祠堂内,说是这祠堂的修建原本就是接待村外来客的,谁曾想这来客不多,这几年是越来越少,祠堂也就荒废了。现在三人来了,这祠堂找人收拾收拾,还是一处好的住所呢。

“此前来这里的人很多吗?”

“不少。大约也就是两三年前吧,人络绎不绝。”

“哦,来干什么的?”

“还能干什么,为了后山的洗石呗。洗石可为皂,洗衣洁身都好,还能治疗皮肤病。我们村子里很多壮年男子也都跟着去寻洗石,但是这些人去了后山便都没回来过,所以,越传越恐怖,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来了。”

徐硕望着这祠堂,虽说是待客之用,但是修得倒也别致,并不比前村的民居自住的草屋差。忽的有一间屋子引起了徐硕的注意:“老伯,难道那间屋子也没有人居住?”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座精巧小草屋赫然入眼,草屋前三三两两种了一些花草,还有栅栏围成一个小院落。

“哦,那是杜姑娘的居所。”

“杜姑娘?”

“杜姑娘是个女郎中,却不是本村的人,每隔旬月便会来上一次,给村子里的人看病,还会带一些胭脂香粉给村里的女子们,有时候遇到有人得了疑难杂症,杜姑娘便会在这里住上几天,我们也在祠堂内给她安排了一处住所。”

听得“胭脂香粉”四个字,徐硕心中陡然一惊,怕是这个杜姑娘就是要找的人了。

“敢问这杜姑娘所带的胭脂香粉中,有没有羬羊脂膏一类的东西呢?”

“动物的脂膏怕是有的,我曾听我家儿媳妇说过,杜姑娘卖的绵羊脂膏、蜂蜡都是极好的,也不贵。但是这羬羊的脂膏嘛……不好说有没有过。说来也怪了,在老朽年轻的时候,这山中常常会看到羊头马尾的羬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羬羊好像就越来越少了。”

“绝迹了么?”

“也不尽然,偶尔也能看到一两只,但是再无年轻时候成群结队的盛景了。”

“那杜姑娘何时还会再来?”这才是徐硕最关心的问题。

“前两天刚走,怕是至少要等半个月。”

“那不行!”一旁战奴听得此话,心急火燎,不由地一句话脱口而出。徐硕在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那老者笑道:“老伯可曾了解这杜姑娘的居所何在?”

“这个……不知。”老者摇头,忽地人群里有一女子笑道:“您要找那杜姑娘的居所啊,倒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我偏生就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哦?大婶此话怎讲?”徐硕望着那说话的女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生的粗壮肥胖,皮肤黝黑,一看便是长期做农活的妇人。

“此前我们也问过杜姑娘居所,她似乎不太想说,留下一句诗,我得想想,这诗句怎么说来着,什么周天,什么……”那妇人越是急着要念出诗句,越是念不出来。此刻倒是旁边一位年轻些的男子笑道:“日来月往相推迁,迢迢星岁欲周天。”

“对对对,就是这个欲周天。”

“这就是她住的地方?”

“嗯。之前我问询过她住在哪里,一个姑娘家,这深山老林的,不若到我们芳茂村来,还能给大家一个照应,而且我们也需要这样的一个郎中。”

“哼,你们需要的是这样一个美女吧。”那黑胖妇人瞧着那说话的男子,有些鄙夷。

“你能说你们不需要,每次杜姑娘来,你们女人不也围着她打转么?”

“我们可记不得那什么欲周天。倒是你们这些男人,一问她住哪里,就能把那么长的句子背出来,背出来也没用,还是不知道人家住哪里。”

“月仙,莫说这些有的没的,让人看了笑话。”那老者一脸严肃,喝止了那长舌妇人。徐硕三人心内暗自好笑,想必那杜姑娘也是这村里男子的牵挂吧,大家八成都是想让她来此居住,只是惧怕家中的女人们。

原来这众人口中的杜姑娘,原名叫杜林秋,大约三年前出现在芳茂村,为村里人治病,也兼带卖一些胭脂水粉,护肤脂膏等,村里的男男女女说到杜姑娘没有不喜欢的。但是也有妇女因自家男人惦记这杜姑娘,心生怨恨。这村长口中唤的“月仙”就是其中之一。月仙告与徐硕道:“我就一直怀疑这杜姑娘的来历,几年前说出现就出现了,至今也没人知道她是谁,打哪儿来。妖精似的一个人儿,也没个人家,可能么。而且自打这杜姑娘来了以后,莫说我们芳茂村,整个玉镜谷的男人都是越来越少,我就听说,很多男人为了寻她,就没了踪迹。”

待整理好住处,徐硕还想找那月仙问一点门道,但是有那村长面有难色,也再问不出什么结果。而且,那月仙对杜姑娘怨恨颇深,徐硕也怕她说的话不太可信。历来这女人要是生了妒忌心,那是什么抹黑的话都能编派出来的。要依了那月仙的思路,这杜姑娘明儿都得上青楼了。于是,徐硕不再多问,谢过老者,三人暂时安歇下来。

徐硕心里不断冒出那句“日来月往相推迁,迢迢星岁欲周天。”这是唐时诗人刘子夏《胡笳十八拍》中的句子,这句诗到底包含了什么暗示呢?

“那个什么欲周天,真能找到她住的地方?”战奴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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