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回 遇故人大小姐暗出手 点沙场少将军明传音(1/2)
一天前。
徐硕手里拿着一枚腰牌,心内若有所思。
这枚腰牌便是当日狄青自那对手腰间获取的军牌,分明就是金明十八寨的部队军牌。而且,观这军牌的颜色、大小,可以断定此人有一定军阶。
“狄将军可有什么吩咐?”
“狄将军说,持有这腰牌的人,身手极好,武功不同常人,用的是大道如平掌。”
“没有别的了?”
“狄将军还让我告诉您,这个军牌是五日前在银钩赌坊外得的。”
徐硕心下明白,狄大哥寥寥数语,意思却相当明了,习武之人都知晓,这大道如平掌是西夏党项一族的神功,能将大道如平掌练好的人,当今世上可以说是寥寥无几。相传此功秘笈为西夏皇家所获,也就是说,能练此功的人,乃西夏皇族。
而这个西夏皇族竟然还有金明寨的军牌!狄大哥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金明寨里有西夏奸细!而这人来头不小,可能是西夏皇族。而银钩赌坊嘛,对于徐硕这样的公子哥儿,那倒是再熟悉不过了,延州城内的一家暗赌作坊,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徐硕曾在此豪赌了两天,赚了点银子,却也忌惮这赌坊背后的金主,不敢太过放肆,否则,又有几个豪赌之人是能拿着银子活着走出那赌坊的?
当下徐硕吩咐日木达将探子带下好生招待,旋即又遣阿坏如是这般的吩咐了一通。
“嵬名真珠,别来无恙啊!”
“是谁?!”猛地一听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嵬名真珠着实吓了一跳,他自信自己的易容术之高超,不会有人认出,莫说是这大宋疆域,就是这副尊容到了大夏,亲娘也未必一眼认出。
嵬名真珠眼前一闪,一个人影落于自己面前。但见那人一身军士装束,并无异常。再往脸面上一瞧,俊俏白脸上横卧两道柳叶眉,眉间一点朱砂痣。一双杏眼明若春水,山根端秀鼻似悬胆,唇若涂砂不点而朱——此人好生眼熟!
“大小姐?!”
“亏得哥哥还想得起妹子。”
“你这一身宋军装束,真让为兄大吃一惊。”
“哥哥这一身宋军装束,才是让妹子大吃一惊呢。”
你道这嵬名真珠是谁?这嵬名乃大夏皇帝李元昊的党项姓氏,嵬名氏族乃西夏皇室贵胄,嵬名真珠系李元昊之弟李成遇一族远亲,其兄嵬名聿正在西夏官至吕则,风头正劲。
嵬名真珠乍听到有人呼他本姓,心中一凛。看清来人系野利北笙之后,倒是长舒了一口气。所谓,他乡遇故知,反倒心内几分感慨。
“大小姐,借一步说话。”那嵬名真珠乃诡诈之人,行事万分谨慎。忽的压低声音,将北笙带入营寨边缘处粮仓小屋内。
北笙知他行事作风,也是心领神会。
甫入小仓,嵬名真珠不由地声色凝重:“北笙怎会来此地?莫非也是大王之意?”
北笙摇头,当下将大王遇袭,自己与哥哥追查凶手,以及与狄青交手,为米家父女所救一事粗略告知。
那嵬名真珠点头道,“早闻那狄汉臣乃骁勇之将,北笙你能在其手中活着脱逃,也是命大。”
“哥哥对这金明十八寨中曹浒、和彦超命案可知一二?”
“此事妹子还是不要再管。”
“非哥哥所为?”
“非也。”
北笙见嵬名真珠言辞闪烁,知其必有内情,却不便追问。只是心内觉那嵬名真珠置身于凶险之境,只得道:“哥哥,听妹子一言,此行凶险,还是早退为好。”
“何言早退,你也知道,我奉大王之命来此营寨,犹如战场杀敌,哪有往后退的道理。”
“徐硕非一般庸将可比,你的一举一动或已收他眼底,也未可知。”
嵬名真珠蓦地脸上掀起一丝诡谲,“徐硕是个狠角色,不假。不过妹子可知,这军营内,我遇到了谁?”
“哦?”
“张世光。”
“你如何识得他就是张世光?”
“妹子如何识得我?我便如何识得他。”
“声音?!”
“张世光的声音极是有辨识度,尖且细。虽说他已经故意改了声音,但是那声线还是透着那股子娘炮气。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所谓易容可以改掉容貌,可以添加伤疤。但是原有的一些印记却不太容易去除。那张世光左肩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痣,不显眼,旁人看了也未必会疑心。偏我看了便知就是张世光那厮。”
北笙当即便明白这嵬名真珠宁可冒险也要留在金明寨的意图,若非因这张世光,大王之命何曾会挡他的去路。这张世光乃大夏开国元老张浦之孙,那张浦当年跟随李继迁联结党项豪族,集众万余,抗宋自立,又追随李德明西取凉州,立下汗马功劳。
张浦辅佐李德明11年,宋大中祥符七年卒。李德明赠张浦银州观察使。元昊称帝后,追封张浦为银州伯,并惠及家人,世袭其位。其张氏家族在大夏朝廷内风头一时无两。那张世光仗着祖辈风光,袭其位,谋其职,与那国师张元、谋士吴昊过从甚密,仗着辅佐大王有功,大夏国内作威作福,朝廷党项族臣对这帮汉臣亦是敢怒不敢言。
至于那嵬名真珠到底如何与这张世光结了梁子,北笙有耳闻,约是天授礼法延祚元年之事,大王明里已将那颇超氏之女许配给了嵬名真珠之兄嵬名聿正,二人乃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不想这张世光因潜入宋境,煽诱宋朝境内的党项人和汉人附夏有功,大王问其封赏之事,那张世光明知颇超氏已许嵬名家,还执意要强取,而那大王对男女之事一向大而化之,不以为意,反倒觉那颇超氏与张世光夫妻之相,便改了主意,又将那颇超氏许了张世光。那颇超氏虽乃大夏望族,但一边是皇族嵬名氏,一边是功臣之后,谁也得罪不起,只得将待字闺中,即将出格的闺女又送了张家去。
嵬名聿正与那张世光几次交涉未果,甚至大打出手,不想那嵬名聿正竟然因此受了一年牢狱之苦。那颇超氏亦是个较真之人,先前大王将其配给嵬名聿正,那颇超氏心下欢喜,不想及后风云突变,虽那张世光名门之后,亦难解心内忧思,竟是出阁不到一年便抑郁而亡。而嵬名聿正出狱之时,竟是噩耗传来之日!至此,嵬名聿正心灰意冷,断了婚配之念,而嵬名氏一族因此与那张家也结下梁子。
北笙见嵬名真珠满脸诡谲,又透着愤懑,知他留在金明寨,定是要置那张世光于死地。这嵬名氏与张氏之间的恩怨,表面看仅为男女婚配之事,而实质上时大夏朝内党项族臣与汉臣之间的矛盾。爹爹就曾告诫过她兄妹二人,万不可卷进朝廷族臣之争,为官之道,明哲保身最为重要。
但是,南鸢、北笙都心内明白,要与国师等一干汉臣交好,谈何容易。何况那没藏姨娘……北笙眉头一皱,将多余的思量甩开,正色与那嵬名真珠道:“哥哥,你与那张世光乃私仇,而这金明寨之争乃两国师交,切不可因小失大,切莫说坏了大王的计划,妹子是担心真珠哥哥你有性命之虞。”
“北笙休要再劝为兄,这正是报仇的好时机。现在那李驭疆、徐硕都未曾怀疑为兄,我趁机来一出借刀杀人,即便是大王,能奈我何?”
“你真以为徐硕不曾怀疑于你?”
“妹子你真以为那徐硕三头六臂?话说,你怎么知那徐硕的?你为那米家父女所救,怎会出现在这金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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