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回 死复生破军营妖魔鬼怪 惧奇案怯军士祸走他乡(1/2)
此后,金明寨兵败,延州告急。三川口之战宋军大溃,损兵折将。
李汉当日因率了一队人马赶往延州报信,所幸捡回一条命。回到寨中,听说主将李士彬已然被擒,想到多年来追随其左右,虽说李士彬生性残暴,对待军士未免苛刻,但是对他李汉却有知遇之恩。那李汉也系党项羌族,自幼入了军营,那老将军李继周见他伶俐,便遣了他跟随儿子李士彬左右,不知不觉也十年有余。待李士彬做了金明寨巡检,便予了李汉副将之职,跟随左右。
这十年间,何尝有过这样的生离死别。每每念及李士彬的旧日恩情,未免伤心。
而自三川口之战后,宋夏边境一度告急,朝廷亦无暇顾及金明寨,虽派了李士彬内侄李驭疆前来镇守,但是李驭疆其人年纪尚轻,又无作战经验,仅凭着一张李家军的“大旗”,朝廷才将他安置在金明寨,意在利用李继周、李士彬父子余威,镇守这日益衰败之城寨。那李驭疆空有其志,但苦于无章法,一时间军营内弥漫着颓丧之气。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要让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抛下昔日荣光,抛下铁甲银枪,带着一众兄弟落草为寇,除非是遇到了非常特别的事情。
李汉此刻回想起来,身子还瑟瑟发抖。
当日,李汉率劫后余生的小分队重回了金明寨军营,军营虽破落,士兵不多,但也算是阵容整齐。
一众残兵大家聚在一起,说起三川口之战唏嘘万分。那李驭疆虽说是初来乍到,但是也了解了李汉小队离散的前因后果,而且部队正是需要壮大的时候,自然是对李汉众人热情有加。
按理,这也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只是,在众面孔里,有一张脸尤为扎眼。那就是当日救助过颇超贺年的王乾志。王乾志是李汉同期入伍的士兵,二人感情笃定,同袍情谊深厚。见到王乾志,李汉理当高兴才对,为何会感觉扎眼呢?
李汉记得颇为清楚,王乾志当日在与降军的混战中被一刀砍中,还未出营帐便没了性命,怎么可能现在又出现了呢?李汉暗暗观察这个王乾志,外表看,与先前极其相似,但是似乎又年轻一些,容貌嘛,大致类似。但又怎么解释这起死回生的现象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汉绝不相信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但是他更不相信这世间有起死回生之术。李汉并未将自己的疑惑告诉其他人,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非但如此,随着相处时日的增长,李汉发现,今日的李家军,与李士彬所在时候的李家军已然不能同日而语,所谓今时不同往日,从前拧成一股绳的劲儿,早就荡然无存。
这李家军内暗藏着三股势力,一股是李士彬所在之时的李家军,另一股是李驭疆所带来的李家军,还有一股是周边党项族人在三川口战役之后加入的军队。现在,李汉的队伍回来,本以为老的李家军成员会对其有所接纳,谁知,非但如此,老李家军的将士早已将李汉一队视为阵亡者,这该祭拜的祭拜了,该填的空位也填了,大家乐得相安无事,现在突然回来了一群人,这如何是好?这占了位的人,这拿了其俸禄的人,是不是都该打回原形?
而新李家军更是对其不以为然,原本这新旧之间就有些嫌隙,结果还冒出来李汉一行人,这到底是援军?还是抢功?而那些党项族人组成的军队,本身在军队内就势力较弱,乍地又来了一队李家军,心内又惧又怕又反感,因此,态度亦是敬而远之。
一时间,这李汉的队伍就如同没了娘的孩子,谁都不待见。李汉与部下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想不通,当下李汉便派了部下韩立与王忠一同前往汴京,打算赴刘府寻刘平将军,好歹将此事告知京城,再做打算。
不想那韩立与王忠一去不复返。
而在营寨里也并不太平,李汉众人与三股势力的队伍的嫌隙越来越深,假以时日,他们也发现了逐渐被整个军营所隔离,原来亲密无间的同袍都变得有些许陌生,笑容都显得假惺惺。
矛盾的激化主要是李汉的部下曹浒与原来营地的周战在午餐之时发生了争执,具体的争执原因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李汉都没有在意。周战泼了曹浒一身汤,曹浒撒了周战一脸饭粒子,餐后都被罚了军棍。按理说,在军营里大家你来我往,牙齿还要碰到舌头呢,这算不得大问题,谁也没把这档子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第二天,曹浒并没有参加操练,四下寻人也不见。而那周战也是百般否认,一口咬定吵架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曹浒。据曹浒的同营房兵士说,当日军棍之后,大家便七手八脚将曹浒扶了回去,那曹浒身子硬朗,50军棍也不曾伤到筋骨,只在床上趴了有一个时辰,便叫着不舒服,要上茅厕,便出去不见了踪影。
李汉开始并没有觉得事态严重,也并未在第一时间向主帅李驭疆禀告,想那曹浒一贯的性格急躁,不受约束,许是挨了军棍心情不好,偷跑了出去寻点乐子也未可知。
直到曹浒失踪的第三天,李汉才觉事态严重,曹浒也是军中老兵了,而且从军之前还是考取了秀才。并非是那不懂规矩之人,出去三天都没有音讯这绝对有问题。李汉回禀了李驭疆此事之后,便与李驭疆对当日曹浒接触的几个士兵都细细盘问,最后的线索便是那营房后的茅厕。
但是,三天来,士兵们都在那茅厕进进出出,一个大活人若是在茅厕内,怎么可能寻不到踪影?
“李兄,你看这茅厕,四面透风,想必是那曹浒从这茅厕钻了出去?”
想到王乾志那阴森森的模样,李汉还有点发抖。不过,若非这王乾志一句话,可能曹浒的下落还是个未知数呢。
王乾志这话乍一听有点离谱,就好像是农家茅草屋,虽说简陋,但是一个大活人能从那缝隙钻进钻出,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李汉当即否了王乾志的说法。
“乾志,你瞧瞧这些缝隙,怎么是人能钻进钻出的呢?”
王乾志点点头,将茅厕里里外外观察了一遍,“李兄,这茅厕的西侧是狗头山山坡,我们这几日寻找曹浒,只是军营内外,这茅厕外的山坡,似乎忽略了。”
“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通过这个茅厕,逃到狗头山?”
“不见得是逃吧?我可没有这么说。”王乾志脸上依旧带着怪笑。
“乾志言之有理。但是已经过了三日,这曹浒如果真的是‘逃走’,那应该早就不见踪影了。”李驭疆眉头一皱,“他为何要逃走呢?而且还选在身上有棍伤的时候逃走,有点不太符合常理。”
“我可不管什么常理不常理,我的弟兄不见了,将军,若然您也觉得乾志言之有理,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请您下令搜山。”李汉承认当时心急如焚,已经管不了太多。
“好,李副将,这次曹浒失踪也是你玩忽职守的结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搜山的工作王乾志负责,李汉玩忽职守,军纪管理不严,乃至属下失踪,罚100军棍,禁闭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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