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回 守客栈狄汉臣守株待兔 寻令牌赏晴柔深入虎穴(1/2)
酉时。
太阳落西,夜幕降临,整个河中府华灯初上。
这也是大宋一座繁华的都市,虽说比不上东京的喧闹,但是也兀自有属于自己的绚烂。赏晴柔选在这华灯初上的时候出行,皆因她知道,这座城市的这个时间,是最易将人遗忘的。
而现在,她一席青灰布衣,一副寻常男子的装束,走在这河中府的路上,没有谁对其侧目,亦没有谁认出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伴月阁老板。
她沿着护城河一直走,最后拐进一个偏巷,穿过巷子,停留在一堵斑驳的篱墙处。若是不了解河中府的人,断是看不出这篱墙的位置的,但是晴柔对这河中府的地形一清二楚,这个越过这座篱墙,便是那裕隆客栈的后门,而郑小虎的房间,便在这后门不远处。
一直以来,晴柔都是通过这道篱墙与郑小虎联系。
她惦记着郑小虎的那点东西,若是落到宋人手里,郑小虎身份暴露无疑,那徐硕暗杀刘文坚的命案也就前功尽弃。
郑小虎的屋子依旧那么整洁,虽说现在已经是暮春初夏的时节,这里依旧透着一点点清冷之气。
这郑小虎其实本姓旁当,是兴庆府府边一普通牧民,但是早年就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性情也颇躁,但是野利南鸢看中其性格实在,没有心机,而且一身肌肉,孔武有力。在一桩命案里将其从深牢大狱捞了出来,自此以后,这个莽夫便追随野利公子左右。
他就是野利南鸢身旁一只低贱的狗。
而自己呢?晴柔想到蜷缩在床边的野利南鸢,突然有一种错觉,野利南鸢在自己的眼里,才更像一只狗,一只无家可归的没有安全感的流浪狗。龇牙咧嘴只是为了自己不受欺负而已。
晴柔走到郑小虎床边,熟练地将被褥掀起,露出那块满是木纹的木板,她的手指在凹槽处一划,面上的两片板子自然分开,露出了内里。
晴柔抖了抖郑小虎的衣物,然后收回郑小虎的双刀,然后想了想,抽出木板内的一个隔板,这个隔板尤为隐蔽,除了晴柔,谁都不知道这板子内还藏有一个隔板。
但是……这个隔板内除了晴柔心心念念惦记的郑小虎放置于内的一块大夏国令牌之外,竟然还有一只寻常小箭,晴柔大惊,虽说只是寻常小箭,但是出现在这里就非同寻常了。别人不知道不好说,但是她赏晴柔是知道的,这只箭便是与当日插在徐硕房间内衣柜上的箭是同一套系。
话说当日那封信,是她遣稍微大一些的客栈内,伴月阁姑娘上上下下,也是常事,因此,那日有姑娘上下,进了徐硕的房间,送一封信,都不是多难的事情。
但是,晴柔竟然忽略了那只箭。当然,她也确信那一套小箭都在自己那儿收藏着,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伴月阁内……难道有奸细?
即便有奸细,这只小箭又怎会被送到郑小虎床板下的暗格?
不过,幸好这小箭还是落入了自己的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晴柔一面自思着,一面将那令牌和小箭收起。
“放下!”
那拿着令牌和小箭的手尚在空中,一把寒刀架在了晴柔颈项之上,她心下一惊,怪只怪自己急于拿到那郑小虎手里的令牌,居然没有发现还有人进了这屋子。
你道那手持寒刀的人是谁?
正是大宋国殿前司侍卫狄青。方才他到了郑小虎房间,发现了这床板的秘密,但是搜索下来郑小虎的私人物品并无异常之处,他料定这郑小虎还有其他秘密,而这大夏国人自然是忌惮这秘密,势必会派人前来,他便在这间屋子来个守株待兔。
但是,这狄青又如何笃信这郑小虎会有蹊跷?
原来那狄青发现了床板的秘密,但是搜索之下无果,无奈之下将那床板的两扇盖子从凹槽内划出,这一划不要紧,竟然发现了其盖之下的秘密!
这木盖看似斑驳,将其翻过来,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画着一副地图,狄青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这幅图详细地画出了大宋国各路以及其下州府的府衙以及军营分布,重要踞点用红色圆点标注出来。
一个小小的西夏探子竟然有如此之能力?狄青暗自摇头,这郑小虎背后应该有一个暗哨组织。而绘制这地图的人,应该是在大宋国浸淫已久,深入到大宋内部,了解其地形地貌、风土人情乃至朝廷州府作战方针,狄青稍作想象便免不了心惊胆战,这大宋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还谈什么国泰民安?
狄青当下明了,即便这组织能舍弃郑小虎这颗棋子,也不会舍弃地图,还有他手里的这些“证物”,而这床板之下是否还有别的秘密,还不得而知。他倒是愿意赌上一赌,看看会不会有人前来寻这郑小虎的物件,狄青便躲于房梁之上,见那晴柔入内,便知道这兔子终究是来了。
“放下!”狄青声音并不大,但在晴柔听来却力重千钧。她心中雪亮了,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陷入了敌人的彀中。
晴柔将手中的令牌和小箭慢慢放下,并不说话。
“阁下是什么人?”
晴柔依旧不说话。
“不说话是吧,跟我走一趟,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狄青的刀始终不离晴柔的颈项,人却慢慢移步至她眼前,屋内光线已昏暗,借着窗外洒进的斜阳光线,晴柔尚能看清眼前男人的轮廓。高大魁梧,棱角分明的面部颇显冷峻,而那脸上的刺配尤为明显,晴柔心下一惊,这男人难不成是从深牢大狱中出来的?一时间竟然不敢确定对方是什么来头。
“你不用琢磨我是什么来头,大宋殿前司狄青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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