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闯军营徐致澄误上战场 逞英豪折广孝枪震敌胆(1/2)
兴庆府城不大,也没有东京繁华。但是在大庆军营中呆久了,这兴庆府还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来来往往的都是西夏装束的番人,徐硕也是一副番人模样,头戴鹿皮帽,身着窄袖棉袍,脚蹬毡靴,胯下那是那匹自铁鹞子处抢夺来的战马,不知道为何,出了行馆,这匹马便是好好地栓在行馆前。
难不成真认了我这个主人?
徐硕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逛街,他依着羊皮地图的行迹,一直往西夏军队营地走,他在行馆里随手拿了一把匕首,那日沙场血战,待醒来剑也不见了,这士兵丢了武器,徐硕每每想来,都觉得自己甚是饭桶。再念及郭遵大哥,心下又是一阵疼痛。
临近营寨,徐硕按图索骥,这才发现,自己小瞧了这西夏军营,虽说有地图标注具体的位置,但是这军寨不算小,而且从外往里看,布局也颇为繁复,战俘到底关押在何处,这样寻找,无异于盲人摸象。
那徐硕毕竟年轻,盲人摸象,那也去摸一摸。张狂的劲儿冒了出来,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这西夏营寨有个好处,不像大宋军营那般戒备森严,还有高墙围栏。这西夏游牧民族,军民不分,这军营也相对开放,并未设置围栏高墙,徐硕看到那些人进进出出,并不特别严格。
但是,自己以什么名义进去才好呢?
正没有个计谋之时,猛地背后被人一拍,“在这里干什么?”
徐硕转头,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兵士,步兵装束,一身铠甲坚滑光莹,手持一把战斧。他当下便有了主意。
“我只是瞧瞧。”他搪塞了一句。
“瞧什么?”
“想参军。”
“什么?你这话……你不是我西夏人!”这西夏人全民皆兵,有什么参军不参军一说,一听这话便知他不是西夏人。
“你才知道啊,晚了”。徐硕对着兵士冷冷一笑,照着兵士的照面,一拳打将上去,正中那兵士命门,可怜这弱冠番兵,尚未上阵杀敌,便被一个年轻宋将一拳送了命。
徐硕将那番兵拖至暗处,换上其装束,拿了兵器,大摇大摆地便往营地走去。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低头一看战斧,上面刻着颇超洪庆,赫,这名字不赖!估摸着这人就该叫颇超洪庆吧。
“怎么才来,快点,大王有令,赶紧集结。”刚刚进了营寨,周围还没看清楚,便被人拉了一把,徐硕晕头转向,便随这人走了。他只道是军队集结操练,谁知随了大军一路进发,竟然是出兵迎战的架势。
“什么情况?”他悄声问一旁兵士。
那兵士瞧他一眼,一脸狐疑,“你怎么搞的,竟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是我当值,今日在家干活。”徐硕信口开河,不过这兵士倒是并未起疑。
“我也是才听说,折继闵这孙子又来了。”
“呃……”
“这孙子半月侵扰了两次,每次都搞得人仰马翻。这次折继闵攻入洪州,大王亲自带兵,要把折继闵彻底赶回老家去。”
鄜延折家将,在大宋颇具盛名,折继闵字广孝,是一位少年英才,二十出头便做了府州知州,甫一上任,便率领折家军抢了李元昊几个寨子。徐硕定心一想,那鄜延守军卢守勤和范雍都是饭桶,这折继闵定是为了牵制西夏对鄜延守军的压力,才会一再出兵,侵扰西夏,时不时敲打一下,让他们惊上一惊,这样鄜延守军的防范压力也会减轻不少。
可笑自己竟然会鬼使神差地混在了西夏军的队伍里,与传说中的府州折家军对垒。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一时间,徐硕来了兴致,骨子里的顽皮劲儿不可遏制的冒了出来。
真不愧是折家军,军纪严明,阵容整齐。远远地,便看到阵前一年轻将领一身银盔银甲,那盔甲看来不同寻常,流光银泻,莹光顺滑。但见他手中一只龙胆亮银枪,胯下一匹精壮白马,系了红缨,雪地里格外显眼。在将领身后旌旗招展,上面一个大大的“折”字。军中还竖一旗,但见旗上大字:
一杆枪,枪震天下惊敌胆;胯下马,马驰疆场灭群顽。
抗敌兵,兵精将勇奇功建;保大宋,大宋江山万万年。
此时,西夏军中走出一大将,与野利遇乞有几分相似,徐硕知道此乃野利遇乞的弟弟野利旺荣。
“折家小儿,你屡犯我大夏边境,我大王几度容你,不想你竟然变本加厉,今日非把你打回你姥姥家,否则,我就不姓野利。”
徐硕强忍住笑,这西夏大将确实耿直,若非敌我有别,倒是可以坐下来喝他几盅。
“野利老儿,你几次成为我手下败将,今日胆敢再战,我折继闵敬你是条汉子。劝你莫说大话,直接退兵,给自己留几分面子。”
那大王李元昊在军中不语,野利旺荣争强好胜要打头阵,他倒是有心让他前去再试上一试,其实他心下另有谋算,这野利一家也是荣宠至极,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事。正思忖间,身边一匹战马闪身而出,李元昊心下一惊,那小将已经人马出列:
“折继闵,休得猖狂,拿你何须我西夏大将,今天就看我没藏黑山的本事。”
原来是没藏氏一门,虎门无犬子啊。
那没藏黑山策马上前,双手各持一只劈山战斧,听得一声怒吼,“折家小儿,吃我一斧。”
只见那折继闵手中缰绳一勒,纵马向前,疾驰、飞奔,眼看与没藏黑山的距离越来越近,徐硕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心下忐忑,这折继闵看来着实年轻,身形虽高大,却不及这没藏黑山魁梧,到底实力如何,还是捏了一把汗。
正思忖间,折继闵策马已与没藏黑山错肩,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折继闵突然一个侧身,身形往下一探,枪尖往上一挑,好一只龙胆亮银枪,一个回合便将那没藏黑山挑于马下,那折继闵回马对着没藏黑山就是一枪,可怜这小将初登沙场,一个回合便丢了小命。
那边宋兵是鼓声雷动,一片欢腾;这边西夏军是愁云惨淡,那野利旺荣什么阵势没有见过,竟然也煞白了一张脸。李元昊神色凝重,出师不利,好好的一员小将,竟被一毛孩子给折损了。
“折家小儿,休得猖狂,我费听湛会你一会。”
费听氏是西夏望族,这费听湛跟随李元昊行军多年,一柄大夏剑曾经横扫万马千军。费听湛的儿子费听波耶在三川口一战被郭遵一鞭子打死,老将军疼得几乎掉下马来。对宋军更是恨之入骨,今日对垒折家军,便有心一报此仇。
“见你年纪不小了,回去歇歇吧,怕本将军动了真格的,你吃不了兜着走。”
“黄口小儿,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费听湛策马奔将上前,折继闵嘴上说得轻松,但丝毫不见怠慢,一夹马肚,手提亮银枪身形一闪进入费听湛的剑阵,速度之快,徐硕及周围西夏兵均看得眼花缭乱。折继闵虽年轻但多谋善断。而费听湛却是西夏老将,实战经验丰富。二人一枪一剑,来去几十回合未分胜负。
表面看是不分胜负,但是场外徐硕看得分明,那折继闵有心欺费听湛年迈,并不真心应战,多耍花腔;而费听湛则求胜心切,用力过猛,越战越急,越急越躁,越躁则破绽越多,怕是不能长久。
果不其然,折继闵瞅准费听湛一个破绽,抡起亮银枪,直戳老将面门,费听湛猛地惊慌一个闪身,不想这折继闵只是虚晃一招,费听湛闪身正好迎上枪尖,被一枪戳了个透心凉。折继闵利索回枪,老将顿时鲜血喷涌而出,跌落马背。
野利旺荣一看情势不对,赶紧遣数名骑兵上前强攻,硬生生将费听老将军从折继闵的枪下夺回,算是保下老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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