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漾漾带山光,澄澄倒林影(1/2)
衙门加班加点,整整十天不眠不休,终于将案宗从头到尾统统查漏补缺理了一遍,最终理出来冯争涉嫌的案子一共大大小小有五十四件。官府又去抄了他的私宅,收缴赃银共五百一十三两。
本来官府预备将这些银子送还给谢老太爷,谁料准备好箱子,装好了钱财,恭恭敬敬来到谢家老宅,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谢家长孙谢司正留下一封信,说谢家并不缺这点银子,应当将它们归还事主,多余的也尽可充公,缓解官府的压力。
听说当夜县令读着信,老泪纵横,快四十岁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
倒也不是没有收到过捐赠,但在压力重重后骤然松懈,的确是应当好好释放一场的。
“此神灵动君使言!”陈太守在望着县令和胡刺史递上来的案宗,回想起当日我断案,衷心道。
当日老太守站起身,顶着烈日,拚了车撵,从太守府进了衙门,冲神像叩头上香。
一张告示正午张贴在闹市中,引来无数百姓的围观,没多久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
上面罗列了冯争的种种罪状,因为他的恶行导致了多少因为钱财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让无数看客愤慨不已。
这些底层务农的家庭都是穷怕了的,他们一辈子为了钱奔走,忽然有日这些铜钱不翼而飞,定然是好似天塌般的劫难,重重压在他们的肩头。
这些都是血和汗堆积起来的钱,不知道多少起早贪黑才赚来的钱,就这样丢了还无人主持公道。
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总有那么几个人不堪重负,一跃而下,从苦海转舵驶入冥河,徒留未亡人独活。
这样的悲剧太多了,一两银子对于冯争大概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拮据的家庭却是能过上好几个月了。
他偷了这么多银子,按律问罪,是逃不过一死的。裁决一出,全城人都拍手叫好,说这恶贼终于也到了需要偿命的那日。
“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柏永晞抱着手靠在墙边,冷哼一声,“这懦弱无能的县令倒还懂得先斩后奏,那大恶霸也说不得什么了。”
大恶霸指的便是虑勇将军了。
周明世在外面行了一礼,挑帘进来,深深望了一眼旁边的柏永晞:“你口中懦弱无能的县令十年前可是风光无限的状元郎。”
我一听,来了兴趣:“状元从县令做起是有的,可怎么十年都没调回去?在这里岂不是蹉跎时光?”
柏永晞哼哼两声,没能抢白,大概也是不知道内情。
周明世向我回话:“殿下有所不知,这县令名叫秦向义,也是少年成名的才子,二十七岁中的状元,家中太祖父曾任轲州州牧,清名在外,家风甚好。可当时太祖父过于廉明公正,不许族人借名为非作歹,也刚正不阿,一个举荐也没给自家人,导致后辈碌碌无为。太祖父辞世后,更是一度揭不开锅。”
他说了一大圈还没能说到重点,讲得我颇为扫兴,柏永晞更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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