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打工的第七十八天 久违了,她的家(2/2)
竹泉知雀防贼的方式朴实无华但好用:她只有一把钥匙,绝不备份。
如果遇见像现在一样没带钥匙的场合,只需要这样做……
竹泉知雀把太宰治推到门口:“就决定是你了!上吧,横滨开锁小王子!”
“是是~”太宰治摸出铁丝,在门锁里捣鼓,“上门开锁服务来了,记得五星好评哦。”
他轻车熟路地撬开竹泉知雀家里的门锁,推开门后侧过身,比了个请的手势:“欢迎回来,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
竹泉知雀双手环胸,仿佛女王巡街,扫视许久不见的公寓。
首先是进门处,被撬了无数次依然坚强的门锁,你辛苦了。
玄关一排毛绒拖鞋一字排开,有猫猫头拖鞋和鲨鱼头拖鞋,竹泉知雀把脚伸进张大嘴的鲨鱼头里。
太宰治跟在她身后,拿了大一码的黑色猫猫头拖鞋穿上。
不要问,问就是毛绒拖鞋两双打对折。
客厅还算整洁,没有竹泉知雀想象中的灰尘遍地,地毯上散落着几卷绷带和开封的游戏光盘。
她深呼吸,一步一停地走到厨房门口,探头。
“哇。”竹泉知雀干巴巴地赞叹,“好美丽的焦土。”
知道是晓得是厨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穿过任意门一脚踩进轰炸区。
太宰治安静如鸡,拎着小水壶给阳台上竹泉知雀种的盆栽浇水。
仙人球盆栽里的水淹过半颗球,绿萝盆栽里土干燥得快要裂开。
竹泉知雀:“太宰君,植物的命也是命。”
你还是朝自己头顶浇浇水,假装自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绿色植物算了。
这个家没她不行。
竹泉知雀用力合上厨房门,眼不见为净。她收拾好阳台上的盆栽,大家都很坚强,经历风吹雨打和太宰治的摧残依旧顽强求生,求生意志吊打十个小兔宰治。
再去确认下其他房间。
书房里多了很多册漫画,梦野咲子新发售的少女漫单行本整整齐齐码在书架上,旁边是《本周不服输的中也君》手写初稿。
初稿唯有放在竹泉知雀家里风险最低,太宰治只有在这儿能安心创作,不担心中原中也突然杀出来一拳把他揍进水泥地里。
但绝非百分百安心,自从竹泉知雀离开横滨,失去少女漫共同爱好者的中原中也每逢漫画上新都带着单行本到公寓来,填补主人不在家的书架。
太宰治进屋靠撬锁,中原中也进屋靠翻窗,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再是客卧,竹泉知雀打开门,探头,随后冷静地关上门。
什么叫台风过境啊(战术后仰.jpg)
你们双黑有点过分了,在港口Mafia大楼内战无所谓,森先生的钱包会赔,在她家客房火拼是什么原理?地方小拳拳到肉打得特别过瘾吗?
竹泉知雀不由得想到曾在论坛刷到过的一个帖子:《震惊!我武力值天花板的上司被陷阱袭击了!》
一眼破案是中原中也的下属,竹泉知雀好奇地点进主楼细看。
楼主绘声绘色描述了他今早上班发现自己的上司脸上带彩的惊悚一刻。
楼主:他可是操控重力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伤害了他!
4L:秒解码,详细说说(勾手指)
5L:打码跟没打码一样,我告诉你们,中也先生经常看论坛。
6L:楼上故意的?
7L:新的双黑笑话?我来了!
双黑笑话实乃流量密码,五花八门的回帖把帖子顶到首页,被竹泉知雀看见。
她抱着欣赏双黑笑话的心情一路追帖,越看脸上的笑容越缓缓消失。
中也君受伤了——中也君被敌人的陷阱打伤了——中也君在某个地址过于眼熟的公寓里被敌人的陷阱打伤了——
读作敌人,写作太宰治。
整件事概括来说是这样的:
中原中也某天带着梦野咲子老师的新漫画去竹泉知雀的公寓,看完新连载后天色已晚,他决定在公寓客卧住一晚,第二天直接去上班。
谁曾想太宰治早有算计,他一早打听到梦野咲子新连载发布的日期,提前在竹泉知雀公寓客卧备下了陷阱。
中原中也没料到他的诡计,一脚踩进陷阱,埋伏在衣柜里的太宰治抓住机会人间失格掉他的异能力,两人在中原中也的大骂“你是不是有病!”中扭打在一起,双双挂彩。
越是狭窄的地方越不利于中原中也发挥,太宰治敏锐地察觉到,竹泉知雀家里的客卧是绝佳的内战地点。
为了不一拳把墙壁打碎,小矮子只能憋屈收敛力道,开污浊更是想都不用想,客卧是太宰治快乐屋。
毕竟有时会碰上他们两人同时被森鸥外压榨加班,同时到竹泉知雀公寓里借住的情况,谁睡客厅谁睡客卧唯有塔塔开能决定!
作为职业打工人,竹泉知雀购入公寓时充分考虑到了通勤要素,选了个距离港口Mafia特别近的好地方,她在家里甚至能点到食堂的外卖。
外卖方便,通勤方便,游戏机和漫画书俱全,比起睡在冷冰冰的办公室或拖着加班后疲惫的身体回家,留宿她家可太快乐了。
客卧的战况远超竹泉知雀想象,她是说太宰治怎会如此老实地承认了被他“装修”成工业难民风的厨房,敢情是为了掩盖更惨烈的客卧。
竹泉知雀:要不你们干脆把房子拆了算了,给我个痛快。
为了这段友谊她付出了太多。
“我的主卧还活着吗?”竹泉知雀在心里打气,“主卧!要坚强啊我的主卧!”
她压下门把手,闭着眼探头进去,小心翼翼地眯着眼看向屋内。
淡淡的灰尘气和冷调的熏香弥散在空气中。
白色防尘罩裹住床脚,窗户紧闭,放在飘窗上的漫画书半开着,页脚沾着飘飞的灰尘。
一切都维持在竹泉知雀离开的那一刻,仿佛时间被四四方方的窗框定格。
打开主卧的门才令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屋子的主人许久未曾回来了。
“我来帮忙打扫吧。”
太宰治下颌压在竹泉知雀肩上,越过她的肩膀看向清冷的卧室。
“知雀没回来,我可没有擅自进你的卧室。”黑发鸢眸的少年声音很轻,“倒不如说,知雀不在家里,卧室冷冰冰的,根本睡不了嘛。”
“客卧的床也被小矮子打碎了。”太宰治告黑状,用撒娇的语气说,“我好可怜,这些日子都睡的沙发。”
竹泉知雀家里的沙发很宽敞,放下沙发背后等同于一张双人床。
“打扫……不用了。”竹泉知雀摇了摇头,“我明早就走,主卧还是维持原样比较好。”
即使驱散清冷的空气,人一离开,留下的温度渐渐也散了。
穿着纯白礼裙的少女朝太宰治摇头,她易容后的脸不是太宰治熟悉的模样。
明明离开他并没有很久,这种令人不高兴的陌生感是怎么回事?
“差点忘了,我要帮知雀卸妆呢。”太宰治若无其事地笑笑,毛绒绒的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去浴室吧?”
“我没办法走路了。”竹泉知雀一边合上门一边说,“我们俩像叠加状态的企鹅。”
猫猫头拖鞋撞在鲨鱼头上,太宰治的重量压在竹泉知雀肩上,他一如既往的削瘦,骨头硌得她有点疼。
“企鹅不好吗?”太宰治慢慢地说,“为了取暖黏黏乎乎地贴在一起,很可爱。”
“冬天是很可爱。”竹泉知雀提醒道,“但是太宰君,现在是夏天哦?”
就算是喜欢贴贴的小熊软糖也要考虑融化的风险。
“连皮肉都黏在一起撕不开,也挺不错的。”太宰治不知为何笑起来,“撕开疼得不得了的那种,怕疼的人就没办法离开了。”
“啊,但知雀不怕疼呢。”他自言自语,“倒是我很怕。”
“?”竹泉知雀听不懂,她抬手贴住太宰治的脸,担忧地问:“谁让你疼了?”
“报名字。除了中也君之外,什么人我都替你杀。”
欺负到她的挚友头上,真是有胆!
“那可不行。”太宰治低笑着蹭了蹭竹泉知雀的掌心,声音轻得被晚风卷走,“比如自杀,还不如和我殉情。”
“好了,浴室到了。”他退后一步,推着竹泉知雀的肩膀向里走,“用特制的卸妆水洗脸是不是?我会很温柔的。”
竹泉知雀:“等一下,卸妆是什么粗暴的工作吗?”
特意强调温柔让她好慌啊。
女孩子揣揣不安地在椅子上坐好,镜子照出她身后的少年,他的手指缠着雪白的绷带,黑风衣披在肩上。
竹泉知雀:是我的错觉吗?这一幕神似审讯室拷问现场。
如果在审讯室里,这可能是太宰治有史以来下手最轻柔的一次拷问。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乖乖闭着眼仰起脸,打湿的面巾抹过她的眼角眉梢,修饰用的粉黛被擦净,露出白皙的肌肤。
熟悉的面容一点点浮现而出,她挺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宛如展翅欲飞的蝶。
最后一步是摘下美瞳。
墨色褪去,琥珀的光泽流淌迷金,仿佛从黑夜来到黎明,流光溢彩。
竹泉知雀碰了碰湿润的脸颊,对太宰治扬起笑脸:“辛苦了。”
果然还是现在最好看,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欢迎回来。”太宰治又说了一次,他趴在椅背上,笑眯眯地提议。
“既然知雀只能留一晚,干脆别睡了,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