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镜中相望，一眼期年（2/2）

越是到了危机时刻，发号施令的主官就越是要镇定，安抚人心。不然主官一慌，部下就更容易跟着雪崩。

贾琏自然知道这个理，且说实话，城下的这寥寥三五千贼寇，还真不被他放在眼里。当时翻越阴山下来，却被堵在雁门关外时，那才真叫走途无路。

可那等境遇都过来了，区区贼寇还能值甚么。

薛永那厮不晓得他城内兵强马壮，城里的戌卒更卒不说，还养着一千老团练和五百新团练，这绥州城正面来打，累死薛永的人马也攻不破……

这时，州同知从旁小心开口道：“大人，那下官今个也在城楼上歇了，与将士们共苦？”

“不用。”

贾琏道：“你去拉着那通判一起，将知州衙门、团练使佥事衙门里能抽的人手都抽出来，巡视城中。有趁贼寇盈门就作奸犯科的，只管杀了，有在街上肆意游荡的，拉来守城。”

州同知懂了，忙是道：“大人放心，定然叫城中上下都处于衙门的控制下，不出纰漏。”

说罢，州同知匆匆转身，下了城楼……

城外，数千人动作，短短一个时辰，便填平了好一段护城河。群贼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却，只留下小几百具被弩箭射穿的尸首。

城外一干贼寇骚动了一阵，几十骑依旧在城外骂，但另外派了一人打着旗到了城下，喊话道：“收敛尸首，莫放箭矢！”

这话一如贾琏所预料，贼寇们不准备夜中攻城，那样死伤就太过严重。

城上自然是同意贼寇收尸。

打旗的人闻声走了，不一会儿，便有拉长的行伍过来抬着尸首走。

四月的天气，如果不快些埋了，那等个三五天，尸体就会发臭，散播瘟疫，不管是攻城方还是守城方都受不了。

但现在城下收尸是收不干净的，贾琏拿千里眼看了，顾左右道：“看来薛永那厮是打定主意长久在城外围着了，传令下去，叫城内百姓提前备好用水，明后两天井水就该变得不干净。”

“是！”

城下群贼再忙了半个时辰，将看得见的尸首都捡走了。之后贼寇大队再没有怎么动作，反而是开始搭营。

只那些叫骂的几十骑换了人，仍然是在喊，希冀贾琏出城来，免得他们攻城辛苦。

城上，贾琏的被褥已经送来，正准备去睡的他听得喊声不耐，眉头紧锁。

薛永这厮，那日全靠施恩放冷枪才在他手上逃得性命，竟然还敢来捋虎须，拿话挤兑他？

贾琏身后，赵天梁看见贾琏神色，晓得到了自个用武之地了，顿时上前来，小声建议道：“二爷不用着急，有我们兄弟在，论骂人，哪里会输阵！”

贾琏听得一时侧目，来听下段。

赵天梁再是道：“陕地的人，如何比得上京中市井骂得刁钻，我们在宁荣街多靠这门手艺吃饭，二爷只看等会是如何骂城外他全家的就是了！”

再有小半个时辰后。

赵天梁赵天栋到了府中，喊上来喜并数十下人过来，上了城楼，倚着女墙。

“……都记着了，外头贼子领头叫薛永的，曾经是二爷的手下，也是手下败将。在神机营给我还端过洗脚水，只管逮着这几处骂，轮班来骂，教姓薛的没脸！”赵天梁吩咐道。

贾琏在旁听得面色怪异，这奶兄也真是个人才，且由他施为，等过两日，有薛永那厮好看！

明天还要早起防贼寇，贾琏对后续听也不听，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