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书写好的人生(1/2)
开始怀疑起人生似乎真的早已被书写好的时候,是景策年少时极为平常的某一天。
他微垂着眉听着面前徐徐展开的笑声,杯影绰约间,三两友人被清亮的酒水染上红,念着过了兴头后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的绝妙诗词──
他顿觉兴致缺缺,拂袖离去。
细风清凉。
头顶的明月一如既往照亮着空旷的街,三两行人神色各异,也不过喜怒哀乐。
脑中生出试探的念头。
当时极有威望的将军牵来一匹要抬头才能见到全貌的野马,皮毛油光水亮到发光,叫人无法确认它究竟属于哪种黑色。
“好马,但无人能制服。”
将军的脸上满是遗憾,粗粝的手隔着巨大的铁笼子抚摸它的下巴。
骏马受到刺激猛烈地嘶叫一声,扬起的蹄子似乎要把栅栏踩破,连不甘的呼气声都引人退避三舍。
景策就在这分秒之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把厚厚的枷锁。
他知道自己能轻易将它驯服。
众人想到几日前这蹄子把几个健硕士兵踩得濒死的模样一惊,纷纷退开脚步。
只有景策神色自若,施力飞身上马。
那匹无人敢骑的马,就这样用到了现在,即使已然老矣也震过无数壮马。
直到后来。
父王开拓疆土。
边关一战,景策猛烈地察觉到自己的皇兄会死。
死在杀红了眼、呲目欲裂的云洲木将军那柄刀下,壮年男子腰间缠着发妻摔成一半的玉佩。
被父王派出的探子误杀的女人,死时始终攒着给小儿子千里迢迢求来的平安玉。
景策连忙告知皇兄,让他劝阻父王在错误发生前斩断两方不讨好的开局。
皇兄半分犹豫都没地信了,那场血没过鞋面的仗没打起来。
可是女人还是死了。
真正的死因是求平安的路上感染了风寒,本就弱的身子骨刚回到云洲就闭上了眼。
皇兄也死了。
死在许多年后,被扮作乞儿的敌国卧底一刀轻易刺中心脏。
多讽刺。
武艺卓然、拳脚了得、登基不过几年的青年皇帝,死得如此荒唐。
景策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国丧上他没流一滴泪,阴霾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哭得肩膀颤抖的少年身上──
自己也会死啊,死在此刻看起来满是悲愤又弱小至极的小皇帝手上。
他施施然撇开眼,心里顿感无趣。
世上每一个人都被他一眼看穿,漫长的岁月除了日复一日的噩梦困扰之外,再无半点波澜。
直到某人的出现。
他第一次有了琢磨不透的感觉,拿不准她讨好卖乖的脸皮下,究竟端的什么鬼心思。
他和她之间一片空白。
第一反应自然是杀了她,让这份新奇又微妙的情绪被彻底扼杀。
也不知怎的,缓着缓着就成了这副局面。
怀里的小人终于不再可怜巴巴的模样,仿佛先前的无助和脆弱的表情全是他的错觉般一闪即过。
“不怕…”
“不怕。”
顾游重复了两次,打气般直起脊骨用居高临下的姿势捧着男人毫无瑕疵的俊美脸庞,低下头凑近。
倒是不太适合她。
嘴上强硬,湿漉漉小鹿般的眼睁得一眨不眨,好像这样就足矣让他信服。
可双靥却听话地不自主浮起两团赧红,连带着耳垂都染成血玉般的透红。
他见过太多温良人皮下的险恶,乌糟糟的黑色。却在此刻彻底抛弃应该有的怀疑态度。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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