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最后一步(1/2)
朱瞻墡是绝对的聪明人。
什么叫以退为进,朱瞻墡这就叫以退为进,而且是既不留余地,又在小心试探。
说他不留余地,是因为他连朱瞻壑这个堂兄的面都没见,只让自己的儿子送来了一具遗体。
我人都死了,你就算了吧。
朱瞻墡虽然没有说,但实际上就是这个意思,打着汉家文化著名的“死者为大”这张牌,让朱瞻壑在还没动手的时候就多了几分不忍的情绪。
但同时,朱瞻墡又在不停地小心试探,试探朱瞻壑的底线。
朱瞻墉和朱瞻墡为什么会被吴王一脉所忌惮?不就是因为他们那洪熙皇帝嫡子的身份吗?不就是因为这个身份让他们有可能成为皇位的候选人吗?
所以,在吴王一脉的眼中,有威胁的不是朱瞻墉和朱瞻墡,而是朱瞻墉和朱瞻墡那洪熙皇帝嫡子的身份。
而按照“嫡庶有别,长幼有序”的规矩来说,有威胁的不只是朱瞻墉和朱瞻墡两人,他们的子孙后代同样也有威胁。
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这个规矩中,最重要的是嫡庶有别,其次才是长幼有序。
这也是为什么在吴王一脉中,明明朱瞻圻这些年兢兢业业地治理香州府,不说是建功颇多,但也算得上是苦劳甚高,在排位顺序上却仍旧不如朱瞻垐的原因了。
如果将所有其他外在原因摒弃不算只算规矩的话,在正统皇帝驾崩且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朱瞻墡会是那个大明新君的人选,而在朱瞻墡之后,自然就是朱瞻墡的儿子朱祁镛。
再然后是朱祁镛的儿子朱见淑,再然后是朱见淑的儿子朱佑櫍……
所以说,对于吴王一脉来说,有威胁的不只是朱瞻墉和朱瞻墡这两个人,而是这两个人的血脉和身份。
然而,朱瞻墡却用了自己的命,甚至还准备再加上自己儿子的命,去换取自己孙子以及后代的命。
同时,朱瞻墡并没有直接一步到位,而是一点点的试探,这也是朱祁镛为什么会在朱瞻壑面前做出那种事的原因了。
那是朱瞻墡在赌!
赌赢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能保下来;如果赌输了也无妨,大概率还能保下一个孙子。
当然了,这一切的一切,最终还是得看朱瞻壑的想法。
毕竟,明面上来说,掌控一切的是吴王一脉,而在朱高煦已经多年不理政事的情况下,掌控吴王一脉的是朱瞻壑。
正常情况下来说,没有人会把事情做绝,毕竟有那么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普通人尚且如此,朱瞻壑与朱瞻墡还是血缘亲戚,更不好做的难看。
如果做的太难看,你让其他的藩王怎么想?还有就是弑杀血亲,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待你?
当然了,也不排除朱瞻壑直接把事情给做绝的可能,毕竟朱瞻壑此前的行事作风就一直很出人意料。
不过,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朱瞻壑真的打定主意把事情做绝,那就说什么都没用了,毕竟眼下手握优势的是朱瞻壑,而且优势还不是一般的大。
……
是夜,明军大营。
对于朱瞻墡这个人,朱瞻壑还是比较在意的。
朱瞻墉没啥,那个人说白了就是个庸才,不出色,但好歹也算是不丢老朱家的脸,不像朱瞻埈,屡次杖杀无辜之人。
但是朱瞻墡不同。
历史上的朱瞻墡,在大明,尤其是在洪熙元年和正统十四年这两个时间点上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历史上的洪熙元年五月,仁宗朱高炽病逝,当时已经是太子的朱瞻基正在南京,汉王得此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兵在朱瞻基回京的必经之路上设伏,意图让朱瞻基回不了顺天府。
当时,为了留一手后手,皇后张氏就让朱瞻墉暂时监国。
可想而知,一旦朱瞻基出现什么问题,朱瞻墉就会取代朱瞻基,成为大明的新君。
不过,朱瞻墉天资平庸,再加上朱瞻基在永乐初期就有“好圣孙”的名号,得到的资源很多很多,几乎是整个皇室的所有资源都倾斜到了他这边。
所以,当时虽然是朱瞻墉监国,但实际上处理政务的却是皇后张氏,还有就是朱瞻墡了。
同时,也因为这件事,朱瞻墡为以后正统十四年堡宗被俘时的他埋下了一粒种子。
正统十四年九月,正统皇帝朱祁镇御驾亲征,因为过于任性以及听信太监王振的谗言,最终导致了土木堡之变的发生。
皇帝被俘,举国上下一片慌乱,这个时候孙若微虽然不愿意,但也知道必须推一个人上来,不然的话不仅大明会彻底乱起来,她的儿子怕是也会不保。
这个时候,在洪熙元年就曾经帮助处理政事的朱瞻墡再次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中。
不过,朱瞻墡很聪明,他知道有孙若微在,他就算是被推举为新君也很难握有实权,一旦正统皇帝归来,他就会成为一个很尴尬的存在。
所以,他极力推荐宣德皇帝次子朱祁钰为新君,孙若微虽然不喜朱祁钰,但相较于朱瞻墡来说,朱祁钰无疑是更好掌控的一个人。
最终,原本为郕王的朱祁钰被赶鸭子上架,成为大明的新君,年号景泰。
以前,朱瞻壑总觉得自己的到来会改变很多的事情,比如说如今大明的版图,再比如说他的堂兄朱瞻基,以及因为他的干预而消失的景泰帝朱祁钰。
但是,他现在才发现,他的到来虽然改变了很多的事情,也改变了很多人,但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受他的影响。
比如说老爷子,他还是那个想要一代人做三代人的事,但最终却无奈将事情交给后人的永乐皇帝。
比如说于谦,他还是那个满心是天下,而不是朱氏皇族的于谦。
再比如现在的朱瞻墡,还是那个“庄重警觉,颇有令誉”的襄王朱瞻墡。
他的到来,改变了一些人,比如说他的堂兄朱瞻基不再是历史上仁宣之治的那个宣德皇帝,而是一个和瓦剌互相勾结,只为除掉心腹之患的小人。
但是,他也没能改变像于谦和朱瞻墡这种人。
“你去哪儿?”
坐在大营门口不远处的朱瞻壑本来在静静地发呆,但是却突然开口,吓到了某些人。
“呃……”
朱平驻足不前,但却又不敢转回身子,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你是我的护卫,是直隶于我的,有些事情,做了,也就做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但是,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朱瞻壑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朱平。
“你哥哥已经死了,虽然并非我愿,但却也是因我而死。”
“你爹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你怎么也得为你爹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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