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凛冬已至（4）（1/2）
等35位受害人都扔完骰子, 数字虽然没顶到210，但是居然也有156，要不是觉得这个突然摧毁世界的系统本身比魏华更没人性，叶渺都要怀疑是系统在帮他们惩恶扬善了。
不过之后由于经验不足, 处决过程和预期出现了一点点小的偏差。
其中一个偏差是时间预估错误。叶渺觉得高级玩家干掉魏华只需要十几秒到几十秒, 按照156次计算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过, 她忽略了先前和法律组商定的细节——要让受害人解一下恨，她除了要给几个高级成员开通临时的领地内攻击权限外，还要给35名受害人也开一下, 让他们每人可以参与一轮“反复死刑”, 打掉魏华的半管血, 然后各自回去休息，以免对心理健康造成新的冲击。
叶渺之所以忽略了这一点是因为他们一共只参与35轮的半程，是很小的一部分, 她觉得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然而事实证明，当人心里的恨意积攒得足够多的时候, 据说会做出一些出乎人预料的事情。
从最初的冯小浩开始，几乎每一位受害者基本都放弃了叶渺提供的好装备，只选用伤害值极低的白色装备，甚至空手去打。这样一来每一次攻击造成的伤害极低，时间就被拖得很长，魏华只经历了不到20轮，心态就已经开始崩溃。
后来，倒有两名年纪较小的玩家不敢动手，直接放弃了这项解恨权利, 对魏华而言成了难得的“福利”, 也让等在旁边准备包揽其余步骤的高级玩家们省了不少时间。
另一个偏差是, 当“反复死刑”终于进行完第153次的时候，上手进行第154次的易航连续射了5箭，眼看对方还剩2000血，就把紫色箭矢换成了蓝色，自认为很严谨地又补了一击。
然而，这一件却被系统判定为暴击。
【-2200】
早已崩溃到精神分裂，又哭又笑神色狰狞的魏华突然声音停住，头一歪，哎，死了！
一阵寒风吹过，人群：“……”
易航：“……”
叶渺：“……”
“哈……哈哈……老大……”易航尴尬地转过脸看叶渺，“对对对、对不起啊……我我我……”
他又窘迫又生气，觉得让魏华逃过了一轮，想大嘴巴抽自己，心念一动，还想到自己有个初级复活币，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把魏华复活再杀一回？
但这念头还没在脑子里过完，魏华的尸体已然消失，爆出技能卡。
四舍五入，这就相当于已经火化成灰了，看来是复活不了了。
叶渺深呼吸，嘴角轻扯：“算了，这是第一回，大家都没经验，进行到这样也可以了。”
说完她再度转向人群，朗声道：“把魏华的处决过程，连同法律组的文件一起发回据点，让留在那边的红枫村落成员知道魏华已经死了！”
“除他之外，还有43名核心成员，后续也将受审。他们没有魏华罪孽深重，可能不会是死刑，但我保证，一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有相关文件都会在接待大厅的公告栏进行上传，大家如有兴趣，可以随时去看！”
“还有，大家外出刷怪，与其他领地成员有接触的时候，可以告诉他们，我们一夜暴富小镇，我们这方‘净土’在盯着整个T市！”
“如果有哪位领主践踏人权，我们会来！”
“如果有哪位领主草菅人命，我们会来！”
“让他们记住，我们是人类，即便末世降临，我们还是人类，我们有历经千年建立的道德观。或许世界的变化我们无力阻挡，但如果有人想将同类的尊严踩在脚下，打破生而为人的底线，我们就会向他宣战！”
“好！！！”人群振奋起来，欢呼声、掌声犹如浪潮，一重压过一重，震得人耳朵疼。
刚搞出小失误的易航也被镇住，但或许是因为残存的尴尬还没有散去，他比别人冷静一点，小声问楚诚：“老大是不是上头了？”
在他看来，魏华虽然是个畜生，但T市领地这么多，同类畜生可能不少。叶渺这么干，无异于向他们所有人宣战，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打一夜暴富……
一夜暴富终究也只是个小镇而已。总人数三千，能打的一千多，并不能承受大家的群起而攻。
楚诚沉了沉：“如果是刚加入领地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担心。不过现在——”他语中一顿，唇角沁出一丝微不可寻的笑，“我相信，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找到的最优解。”
“这算啥最优解啊？！”易航双目圆瞪，“低调点呗，真遇到问题再出手相助呗，大可不必直接这样嚷嚷出去。”
“那打赌么？”楚诚眉心轻跳，“一会儿问问她去，问问她是上头了还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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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已经人头攒动一上午的广场总算归于安静，叶渺带着冯小浩回到住宅区，刚走到院子门口，被楚诚叫住：“老大。”
叶渺回过身，看到同来的还有易航，楚诚随意地指了指易航：“刚才老大那番发言，他觉得是上头了。”
叶渺对此并不意外，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问楚诚：“那你呢？”
“我没觉得是上头。”楚诚顿了顿，“但我也的确好奇你有什么打算。”
叶渺略作沉吟，她的领地上，虽然没有明确分什么核心非核心，但楚诚易航这波人也还是实实在在的核心了，如果没有他们，许多事都会变得很难办。所以她不打算做什么隐瞒，心平气和地点点头：“进来说吧。”
言毕她推开院门，大家一起进去，跟在旁边的冯小浩瞥一眼易航，不满地小声嘟囔：“行侠仗义怎么就成上头了？魏华都能那么嚣张，好人怎么就不能嚣张一下！”
“哎你——”挨了怼的易航伸手拍他脑袋，“小屁孩现在胆子大了是吧？我就问问怎么啦！”
“不许欺负小孩！”叶渺凶他一句，把冯小浩护到另一侧，冯小浩还在暗暗瞪易航，易航也不服输地回瞪，叶渺夹在中间哭笑不得：“差不多得了！你俩是小学生吗？”
两个人总算收回目光，不打架了。四人一起走进客厅，叶渺先给了冯小浩钱，让他出去吃饭。然后便请楚诚和易航落座，自己打开柜子翻了翻，问他们：“喝什么？”
“老大别客气！”易航道，叶渺又看看，随手取出3杯橙汁放到茶几上，自己也坐下来：“我说那些话的确有一点点上头的成分，10%吧。剩下的部分是因为——你们记不记得，咱们攻破红枫村落那天，系统发了一条消息，宣布咱们成功击败了红枫村落，红枫村落从此成为咱们的据点？”
易航点头：“记得。”
叶渺：“嗯，那是条世界消息，远了不敢说，但T市之内的玩家应该都会看到。”
“我当时就在想，‘净土’名声在外，如果我是一个小领地的领主，看到这条消息一定很紧张，会觉得‘净土’做大做强之后开始吞并别的领地了，自己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
“加上一直以来，吞并领地的事情时有发生，各个领主也各怀心思。那万一有人早就觊觎咱们的资源，借机生事，拉拢其他心怀恐惧的领主结盟，然后一起围攻咱们呢？这不是好心办坏事，给自己找麻烦吗？”
楚诚缓缓点头：“未知会给人留下脑补空间，带来恐惧，也容易让人乘虚而入。把事情挑明，有时候反倒可以化敌为友。”
“是的。”叶渺轻喟，“我想来想去，如果不说清楚，可能从今往后所有领地都会防备我们。大大方方说出来，或许有一部分人也不会信，但还是有些人会信的吧，敌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原来是这样……”易航掂量着轻重，迟疑着也点了点头。
楚诚看他：“3000金币。”
叶渺：“？”
易航抱紧背包，强词夺理：“我不给！我没输！老大都亲口承认了有10%确实是上头！”
“挺大个人了听不懂别人给你台阶下啊？”楚诚皱着眉头，“大不了给你10%的折扣，2700金，拿来。”
叶渺：“……？你们在搞什么？”
易航自知理亏，哭唧唧地打开钱包，开始掏钱：“我他妈就是贱得慌，我跟他打什么赌？他活得跟老大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我真是对自己没点逼数！”
楚诚幸灾乐祸地接过金币，数了数，分出1350交给叶渺：“谢谢老大，这是分成。”
“噗。”叶渺乐得跟他配合气人，气定神闲地接过。
易航委屈地抱住沙发上的抱枕，蜷缩在沙发上：“过分，太过分了，我合理怀疑你们做局坑我！我要上国家反诈APP上举报你们！”
“愿赌服输！”叶渺悠哉地瞥他，将那摞金币收进背包，起身出门，“今天给心理组和法律组加个菜，算你请客。”
“……”想到自己亏出去的钱做了好事，易航心里好受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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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村落的事尘埃初定，叶渺总算要开始忙招人的事了。她仔细看过系统介绍，现在她的主领地人数上限依旧是3000人，不过红枫村落那边被归为“据点”，并不跟主领地共享人数，单独有1000人的名额。
这样一来，再招点人也放得下。
叶渺于是暂时将招人的权限给了出去，让心理组和法律组有空的时候自己去T市“支摊”，各自招募自己需要的人。
对此，心理组那边当然是不用多说了，一来他们人手不太够，四个人治三十四个重度心理疾病患者，大厂都不能这么加工作量；二来他们一个两个都抱怨自己的心理也要出毛病，多备两个人给心理组提供咨询也是必要的。
至于法律组那边，叶渺想的是：法律领域的事她不懂，但永远追求更健全的法律一定是没错的。
拿这次的事来说，这回魏华惹得大家群情激奋，处决他当然是没出什么问题，其余核心成员的审判应该也出不了大岔子。可是如果将时间线拉长，等到领地发展得更大、人数更多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首先，现在的法律太粗糙，管3000人行，管10000人就未必够使；管极端案例行，管小偷小摸就条款不够细。
其次，人都会有私心，法律组也一样，现在大家凭着一腔热忱帮她，把这事办得挺好，可是时间长了呢？热忱总会消退，乱七八糟地想法会慢慢增多，如果她把领地上的所有法律问题一直只托付在这六个人身上，早晚要出大乱子。
所以叶渺这几天都在想，这事得早做准备。当然，法律都是慢慢进步的，必然不可能一步到位，但她先简单做点准备总可以吧？
比如，法律条款要慢慢完膳，但公检法三权分立能不能先搞？如果以后能做到法官审案，原被告双方各请律师说自己的道理，输了还能上诉等二审，那机制就让人放心多了。
想到这些环节之后，叶渺猛地意识到，所谓的“末世基建”，其实本质并不是大家抱团求生、得过且过，而是慢慢重建文明、重建社会机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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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主领地和据点的公告面板同步更新，魏华死刑的消息被公开，法律组的文件张贴出来，连带着还有核心成员也不会被放过的喜讯。
在公告的最下端，叶渺最后那段振奋人心的宣言也被直接推出，两边一下子都沸腾起来，尤其是据点那边的玩家，无不后知后觉地感叹：“我们好像真的要步入新的生活了！”
与此同时，心理组四人收工，筋疲力竭地坐在一幢二层别墅的一楼客厅里，目光呆滞。
这个别墅是叶渺提供给他们的办公楼，后面紧邻一幢三层别墅，算是“住院区”，现在除了冯小浩之外的34位患者都住在那个楼里。
大家都放空了一会儿，刘颖缓了口气：“说个事啊，老大同意招人了，让咱们自己招。明天派个人去T市支摊，还有法律组那边估计也有人一起。”
“明天？支摊？！”旁边的邹原眼睛都瞪直了，“4个人咱们都忙得找不着北了，再走一个不得集体阵亡啊？！”
“撑一撑吧。”刘颖哑笑，“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明天能招到人，后天咱们就能轻松不少，比这么死扛着强。”说罢她环顾三位组员，“谁去？”
心理组现在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但刘颖作为组长必然走不开。三个组员交换了一下视线，最后黄妙妙道：“卫峰去吧。他属性最低，体力差，这几天咱们都忙得眼晕了，他更受不了，让他出去缓缓。”
原本还是心理系本科在读的卫峰双颊一红，嘴硬道：“我不累！要我说这种好事女士优先，妙妙去！”
“嘁，嘴硬什么！”黄妙妙翻了下白眼，“我可不客气，我去就我去！”
“行，那就妙妙去。”刘颖拍了板，想了想，跟黄妙妙说，“你理一理需求印点传单吧，不然招人的时候一遍遍重复也很累。”
“好。”黄妙妙起身上楼，“那我去整理一下，写好发给你。”
第二天，黄妙妙和法律组派出来的朱伟结伴而行，在11点左右进入T市，还是去了上次那条热闹的小街，支摊招人。
由于招的人有限，这回他们没大张旗鼓地喊什么宣传词，但还是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一名女剑客两眼放光地跑过来：“净土又招人啦？！”
“对，这回招法律专业和心理专业的成员。”黄妙妙和朱伟各自递上自己部门的宣传单。
女刺客的笑脸一垮：“啊……那我都不是！”
黄妙妙循循善诱：“您可以回去问问亲友？”
“也好。”女刺客点点头。谁不知道“净土”好呢？无私点说，她自己进不去，有朋友能进去她也高兴；自私点说，如果真能有朋友因为她提供了这条消息加入了净土，以后必然要记她的人情呀！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黄妙妙和朱伟的工作好像都没什么进展，传单发下去不少，但有用的人一个都没见到。
十二点多，事情开始出现了变化，一名女法师走到跟前，询问：“刚才有朋友给我发消息，说‘净土’招募法律人士？我以前是检察院的。”
“对。”朱伟递上一份宣传单，礼貌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宣传资料您可以看一下。这还有最近一个案例的复印件，也可以给您一份。我们的制度还不够完善，如果您愿意加入我们一起完善这个制度，我们非常感谢。”
“哦呵，红枫村落啊！我前几天看到世界公告了！”女法师面露惊异，翻了几页他递来的文件，神情变得更加惊悚，“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货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咱们先加个好友行不行，等我回去仔细看看资料再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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