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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赵宴、赵宣、谢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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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立秋,天气依然炎热,景隆帝沉迷享乐去郊外行宫避暑了,留太子在宫中监国。

四十岁的太子,身穿朱色朝服坐在大殿之上,头戴玉冠,气度雍容,已经颇有几分天子威仪。

御书房里放着冰块儿,清爽怡人,太子兢兢业业地批阅着奏折,觉得疲乏时,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去内殿揉揉肩捶捶腿,另有宫女端着托盘随时喂来酸甜可口的瓜果。

除了有一点忙,这日子跟天上的神仙也差不多了。

紫衣太监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恭敬地立在内殿门外禀报道。

正趴着享受的太子全身一僵,一边叫人进来,一边翻坐起来,摆摆手,周围伺候的人便鱼贯退了出去。

送信的太监刚刚进门,太子已经发问了,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

宁州府的周家就是南疆的一条狼,朝廷好不容易才安稳几年,太子真的不想周家在这时候又来挑衅。

华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可自从父皇将华容嫁给周温,华容心生怨恨,嫁过去七年至今,一封家书也没往京城传递过。

托盘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一封极薄的信封。

太子很想拆开看看,却又知道父皇不理政事,却一定重视华容的信。

对着这封信沉默半晌,太子笑了,吩咐道:“传定王。”

定王是华容的亲哥哥,等会儿他带定王一起去行宫拜见父皇,如果华容有好消息传来,他不介意跟定王一起分享荣耀,如果华容汇报的是噩耗,那就由定王来承受父皇的怒火,他大可以置身事外。

定王人在兵部,离得近,步履如风,一刻钟就到了。

太子笑着道:“华容来信了,不知为了何事,三弟随我一起去给父皇报喜吧,父皇盼这封信可是盼了七年。”

垂眸肃立的定王,在听到第一句时,倏然抬眸,锋利目光直直落在了太子手中的信封上。

七年前,他奉命在北疆带兵抗敌,他有信心击退草原强敌,不想西疆、东南疆两个藩王举兵造反,朝廷腹背受敌。

所有能用的大将包括他在内都已经被父皇派了出去,就在此时,西南的周家也蠢蠢欲动。

父皇怕了,为了稳住周家,为了稳住风雨飘摇的江山,竟真的将妹妹嫁了过去。

他远在北疆,无法回京,连发几封折子劝阻父皇,却只换来一句让他全力对付北敌,不得分心。

定王心中有恨,这份连七年光阴都无法淡却的恨,甚至让他能够理解为何后来宣儿会那么怨他。

亲生父亲又如何,父亲也会犯下子女无法原谅的错。

太子欣赏过定王眼中转瞬即逝的复杂,笑道:“走吧。”

定王复又垂眸,跟在太子身后出发了。

行宫,年近六旬的景隆帝正在池子里与美人们玩闹,听说太子、定王来见,景隆帝遗憾地叹口气,意犹未尽地爬出池子,整理仪容。

“这么热的天,何事让你们兄弟两个都来了?”

看着前后走进来的两个儿子,一个面如冠玉雍容华贵颇有仁君之风,一个在战场上历练出了满身风霜仿佛山巅不倒的苍松,景隆帝满意地摸了摸胡子。他有那么多的皇子,属眼前这两个最有出息,一文一武共同辅佐他治理天下,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景隆帝慈爱地招呼道。

太子看眼定王,从怀中取出那封信,笑着递给景隆帝:“父皇瞧瞧,这是什么?”

景隆帝眯了下眼睛,等他看清信封上的字,竟激动地站了起来,因气血不足而泛白的脸迅速涨红,眼角也流下泪来,怔怔地对定王道:“是华容,华容终于肯给朕写信了!”

曾经他有一位艳冠天下的贵妃,贵妃又为他生了一个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公主,唯有“华容”二字能与之相配。

贵妃红颜早逝,景隆帝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女儿身上。

他也舍不得将女儿送去宁州,可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天下无数百姓的安宁,他是皇帝,不能那么自私。

面对景隆帝的眼泪,定王只是继续垂眸。

倒是太子,摸了摸眼角,孝顺地扶住景隆帝,感慨道:“父皇这下可以放心了,儿臣早就说过,华容心怀大义通明事理,绝不会为当年的事怨恨于您,多年无信定是周家从中作梗。”

景隆帝一边点头一边瞥了眼定王,觉得定王还在怨他,不如太子胸怀大局。

重新在椅子上坐稳,景隆帝迫不急地拆开信封。

薄薄的信纸上竟然只写了寥寥两行字:

“儿臣多年无出,今收养冯氏圆圆为女承欢膝下,特为其求封郡主,望父皇恩准。”

没关心一句景隆帝的身体,没打听一句其他亲戚的情况,七年来第一封信,只是为了替养女讨要郡主称号。

景隆帝呆住了。

太子试着探头,看清信上所写,也是大出意料。

定王只是耐心地等着,直到景隆帝示意太子将信都给他。

等大家都看过信,太子最先表态,叹息道:“华容在京时素来身体康健,倘若周温诚心与她做夫妻,如何会多年无子?”

他有往定王的伤口撒盐之嫌,景隆帝听了后却心中一痛。

华容喝了断嗣汤,那是只有他与高御医知晓的秘密,关系到女儿的身体,景隆帝连皇后、太子都没说。

“冯圆圆……你们说,朕给她赐什么封号合适?”

景隆帝决定满足女儿的这个小小请求。

太子:“长乐如何?寓意您希望华容一生长乐。”

景隆帝刚要点头,定王终于开口了,淡淡道:“背井离乡,如何长乐?华容肯为这孩子请封,说明她很喜欢这孩子,不如就叫‘福安’,一个孤儿能入华容的眼,说明她本身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华容喜欢她,肯定也会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他前面的话充满了讽刺,太子与景隆帝的脸面都没挂住。

然而“福安”这个封号实在是太好听了,寓意也好,没人能够反对。

景隆帝干笑:“那就福安吧。”

太子记恨定王,想了想,提议道:“父皇,华容认女儿是大喜事,百姓家遇到这种喜事亲戚们都要过去贺喜,不如您派三弟去趟宁州,给华容撑撑体面?顺便也能趁机打探一番宁州府的虚实。”

定王手握兵权,是他的心腹大患,太子非常希望一心造反的周温可以扣下定王,就算不弄死,也弄残才好,省了他的事。

景隆帝却哪里舍得让定王以身犯险,定王深谙兵法、战功赫赫,他以后还指望这儿子带兵打仗。

“父皇,儿臣愿往。”定王拱手道,他是真的想去看看妹妹。

景隆帝:“不行,太冒险了,我已经委屈了华容,不能再让你去。”

定王:“可儿臣想知道华容在那边过得究竟如何。”

他写过信,妹妹一封没回,他派遣密探,纵使能潜入宁州城,却进不去镇南王府。

定王不敢太冒险,怕周温恼羞成怒,对妹妹下手。

景隆帝也关心女儿,思索片刻,想到一个主意:“让你媳妇去吧,都是女人,华容见了嫂子,还能说些贴己话。”

定王皱眉:“王妃体弱多病,怕是受不了路途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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