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2/2)
宁恪还有点意识,抓着颜云致的手臂,踉踉跄跄地往家里走。
进了客厅,卢姐一见她这般模样忙迎过来:“这是怎么了?”
“家里没有退烧药了,”颜云致把宁恪放到沙发上,这番动作下来她气息也不平稳,“卢姐,辛苦你去买点感冒药,要冲剂,她不喜欢吃药片。”
卢姐忙应了两声好,匆匆忙忙出门了。
颜云致把毛巾打湿,宁恪原本靠着沙发,就这么两秒已经躺下,蜷缩着身子,半睡半醒。
颜云致坐下来,用毛巾给宁恪擦了擦脸。
可宁恪根本不让她碰:“烦死了,你离我远点好不好?”
“什么?”
宁恪还在继续说:“别靠我这么近,不许离我这么近。”
颜云致捏着毛巾的手停在半空。
宁恪在做梦。
她的思绪很混乱,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了,她梦到了好久好久以前。梦到了……颜云致要出国那年。
她知道这个消息很晚。
才知道没多久,颜家的车开过来,司机下来传话,说颜云致想跟她说几句话。她在阳台上看见车窗降下来,颜爷爷铁青着脸。伯父叫她下楼,她不肯下去。
她就站在阳台上想,这个人要走了。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走了。
哪怕前一天,她们还约好了明天见。
她看着那辆车开远。
可是没多久梦境就变了。
她又梦到自己在机场,但她来晚了,飞机早就飞走了。
她在机场里哭,一边哭一边说,你扔下我,我就不要你了。
太久远的往事,在流逝的时间中早已变得模糊。
可她想起来还是会伤心,含糊不清地质问:“你以为你说明天见就是明天见吗?”
“什么明天?”
颜云致听见她说梦话,也怕她烧糊涂了,不去管她是不是抗拒她的靠近,把冷毛巾敷在她额头上,轻声叫她的名字:“宁恪?”
额头传来一阵凉意。宁恪动了动眼睛,她找回了一点意识,却又未全然清醒。像嫌白炽灯的灯光刺眼,她拿手背遮住眼睛:“跟夏霖声一起练琴,我等了十个小时。你就跟她走了。”
“等我?”颜云致没听清她说什么,低头靠近了,又问她,“你说夏霖声什么?”
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跟夏霖声走了,把宁恪丢下,相反的是好几次,她为了宁恪,推了跟夏霖声约的练习。
“小宁?”
她又叫了宁恪一声,像是被吵到休息,宁恪发起脾气来:“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我没有不陪你的家人。我今天去见你妈妈了。“
颜云致放柔了语调,安抚着她的脾气:“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不好,我该早点回来的。”
本以为她不在,宁恪下午不会过去的。
宁恪终于安静下来,
这时卢姐也买了感冒药回来,等宁恪喝了药,终于清醒了点,靠坐在沙发上,捂着耳朵,像嫌两人说话的声音吵到了她。
卢姐想上前搭一把手扶她上楼,宁恪却不要她碰:“我不想动。”
颜云致看出她难受:“卢姐,你先去配楼休息。”
“我一起照看着吧?”
“不用。我在就可以了。”
等卢姐走了,客厅也安静了。
宁恪松下手,没再捂耳朵。
颜云致看出她有些意识,靠过去劝她:“我们回房间去休息,好不好?”
宁恪终于睁开眼,摇头:“不想去。”
颜云致拿她没办法,只好放柔声音再劝她:“我抱你起来。”
宁恪被她半抱起,才站了两秒就一个腿软,两人一起往沙发倒去。
她把颜云致压在沙发上。
“小宁?”颜云致轻声叫她的名字。
宁恪抓住她的手腕。
那双素日里明丽闪烁的眼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低烧,水雾蒙蒙,眸光潋滟,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颜云致。
混沌的意识早就在朦胧不清中成了幻影。
她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十年前对她温和纵容的阿致姐姐,还是现在跟她结婚两年相敬如宾的颜云致。
白炽灯的灯光还是那么刺眼。
宁恪被那亮光刺到眼睛发酸,喉咙也发酸,心里闷闷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小宁,”颜云致又叫了她一声,“乖乖的。起来一下,我们回房间休息好嘛?”
这种哄小朋友的语气,听得宁恪皱起眉头。颜云致还当她是以前没长大的小姑娘吗?
她现在是她的妻子。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她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
比如……
宁恪的目光从那双含烟蕴雨的眼眸下移,一直到了她的唇。
她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比如,亲她。
这个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哪怕在低烧中,宁恪也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对劲的。
可她偏偏就是好委屈,为什么不能亲?
她是她太太。
她皱着眉,似乎在思索要做什么。
就这么撑着手,看着颜云致不说话。
僵持了太久,颜云致轻轻动了下手腕,却被她更紧握住。
还没等到颜云致再有动作,宁恪身体一软,趴在了她颈窝里。
意识陷入混沌的那一刻,宁恪轻声说:“你不是故意丢下我的,是不是?”
颜云致一怔:“我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