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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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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还挺像的,孩子对她陌生也正常,毕竟长开了,母子也很是分离了一段时间,可不知为什么,沈恬总觉得有点不对。

她偷偷看了孩子的左手腕,却发现小痣没有了!

……沈恬作为一个母亲,说不担心腹中骨肉是不可能的,生产之后,她虽力竭昏迷,但昏睡过去之前努力睁开一点眼皮子,恰好看见孩子挣动的小手小脚,左手腕皮肤外侧,有一点小小的黑色没有凸起的小痣,正在腕部的小凸骨上。

御医和嬷嬷奶母对她的孩子十二万分郑重,孩子是冬季出生的,蜡烛包打好之后,谁也不敢轻易揭开,沈恬也是,怕冻着孩子,也不敢。

她除了喂奶,照顾孩子的是嬷嬷奶母,孩子住另一边的偏殿,奶母像防贼一样防着她,不过当时她处境不好,且一天能见多次,感觉还好。

可后来渐渐见得少了,直转移到了行宫,孩子原来是不给她见,但沈恬为母则刚,豁出去必须要见到孩子,郝姑姑心里对她还多少有点顾忌,但前方战事不好,没人有胆子拿这点小事传书触霉头,于是和负责趾鳞殿的管事嬷嬷商量过后,允许她几天见一次。

可这么一见,沈恬却见出怀疑来了。

她紧紧握着沈箐的手,不知所措,又害怕,“听说胎痣会消,”这是小时候听母亲虞氏说的,虞氏说,小胎痣有的长开后会不见的,譬如沈箐,出生时左颊也是有个小点,后越来越淡,几岁就没了,“可孩子也还没够几岁啊。”

会淡得这么快吗?

可麟趾宫那孩子不是她的,她的孩子又去哪了啊!

沈箐:“……”

沈箐头疼欲裂。

好半晌,才舔了舔唇。

她没法安慰她二姐,因为燕长庭一抱回孩子,她第一次打开襁褓,也诧异了一下,因为那是个男孩。

——她知道得更多,因着清楚上辈子“独宠”和“皇后”的原因,她一直以为上辈子的其实外甥女而不是外甥。

那燕殷真幸运得了个儿子,她猜错了,上辈子的真是外甥而不是外甥女?

所以沈恬说起怀疑的第一句,她几乎马上就信。

真的没错!

那燕殷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可能是暗度陈仓,毕竟上辈子掩饰外甥女的女孩身份,也掩饰得着实辛苦。

明面放个男孩子?

等这孩子长大,妃妾“怀孕”,待生下他真正的孙子,替换上去,然后这个“皇子”或者“太子”就能功成身退了,到时都不用搞假尸体,直接上真的就行。

沈箐沉默片刻,“……我们先让人把孩子抱过来,先看看是真是假再说。”

不过这事儿最后还是拖到了第二天,因为沈恬体恤父兄,苍老了许多的父亲让沈恬心如刀绞,还有大哥,再见面大哥的腿竟然不良于行了,她震惊又伤心自责,她忧心父兄身体,这边折腾起来肯定要惊动沈家父子的,沈恬虽焦急,但也不差一晚上,她硬是按捺下来了。

这夜,姐妹俩谁也没睡着,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饭后,应付完一大波来探病的人之后,沈箐立即打发人去吧孩子抱过来。

沈恬接过襁褓,沈箐几乎是迫不及待解开系带,一把拉起孩子左手的袖子。

没有!

她不死心,又拉起右手。

小孩子皮肤细嫩光滑,白生生的,可腕间空空如也,不管内还是外,什么胎记小痣都没有。

沈箐松手,捏了捏额头。

沈恬已经哭起来了。

彷徨又惊惧,压抑不住的低泣。

红缨和史玉不明所以,沈箐摆摆手,示意先别问,她反手握住她二姐的手,“二姐别担心。”

“我们肯定能把孩子救回来的!”

……

要商量这件事,绕不过燕长庭。

给二姐一个定心针之后,轮到沈箐头秃了。

她让红缨给她另腾了个营帐,在里头驴拉磨般拉了几十个圈。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让人去叫燕长庭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红缨给她搬东西过来,一边摆放一边好奇问:“又和他吵架了啦?”

是吵架倒还好呢,大不了揍他一顿,她就揍他了,难道他还敢揍回来不成?

可偏偏不是啊。

沈箐现在对燕长庭真的没办法了,说也说过,谈也谈过,他大了,有自己想法,并且非常坚定,非常清晰自己要的是什么。

沈箐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养的孩子长大了,长成一个顶天立地心智坚韧的大男人。

而昨天那一吻过后,唇齿相触的温度直到现在还清晰滚烫着,在她说出“不是”那一刻,是有什么变了,她也终于很清楚地认知到,他不是她亲弟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心底再也没法再自然而然把他当弟弟。

熟悉又陌生,全新的关系。

从昨天到现在,真的很难得,沈箐鲜见地鸵鸟心态,猫在沈恬身边,都不敢和燕长庭见面了。

一想起他,她真的头疼加牙疼,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骑虎难下。

说的就是她。

老虎是被人撵着上去的,还不给她下。

可现在吧,不找燕长庭又不行。

沈箐趴在长案上,唉声叹气,最后她发了狠,啊啊啊,燕长庭这家伙要是再敢来这个,直接打死!!

心情复杂又气愤,她一抹还内破皮的嘴唇,恶狠狠一挥拳头。

没错,就这样!

可就在沈箐严阵以待,准备上演六国大封相的时候,燕长庭却又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了。

……

很轻的脚步声。

燕长庭确实很忙,他有心追逐她,却不敢过分咄咄逼人,而积攒下来的军政二务以及魏太妃与他交接东西也确实很多。

——他也从来都不敢正面逼迫沈箐的,昨天可能是第一次,他一向都愿意委屈自己,而从不愿委屈她的。

挑灯夜战一宿,刚刚阅军下马,沈箐一叫他,他就来了。

刚刚卸下的甲胄,一身玄黑束袖布衣,他的步伐很轻很轻,却一下子惊动了帐内的沈箐。

她跳起来,慢慢走到帐帘前。

一个帐内,一个帐外,谁也没有率先动作。

最后还是沈箐,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恶狠狠目光,一伸手揪起帘子。

——奶奶的,不就是燕长庭吗?这辈姑奶奶怕谁也没怕过燕长庭!

可门帘一掀起,她却一愣。

带着晨露的野花清香,浅浅淡淡,新鲜得还泛着泥土和茎叶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

沈箐不但看见燕长庭了,她还看到了一大束花。

黄的,白得,粉红,浅紫,星星点点,也有一朵一朵的,一大束被他抱在怀里。

看见了她,燕长庭眼睫轻颤了颤,半晌,他有点紧张,却抬起手,把怀里的花束捧着递给了她。

“送给你。”

他犹如一个最普通的追求者,轻轻地,为她奉上一束鲜花。

——沈箐也就小时候和他说过一次,吹牛说的,说追求女孩子肯定要送花啦。

仅仅一次,他就记在了心上。

两辈子的第一次,他终于将他的这束花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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