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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为了她(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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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依白想要帮他,想要改变这一切,他也慢慢地越来越想。

本来觉得就此消失于江湖之中似乎也是一个办法,捂住耳朵不去听也就不会知道别人是怎么诬陷他的。

但是有了戚依白就不一样了,他不希望她以后和别人提起自己的丈夫,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名字来。

他希望自己堂堂正正的,没有任何污点,让戚依白能放心地走到自己面前来。

宁城已经当过一次魔王了,对魔修可算是再熟悉不过了。

修炼也很简单,很多只能靠自己领悟的东西他已经花时间了解过一次,现在只要不超过自己当年的境界就不会有任何瓶颈。

但自己当年到了什么境界,宁城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大家都害怕他,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地狱里夺命而来的恶鬼,所有高高在上的仙门都会隔三差五送来讨好的宝物,只求他一辈子呆在自己的宫殿里不要出来。

……

宁城回忆着那歌时候的场面,无法控制地眼底泛起了猩红的光,这一瞬间他无限靠近了魔修,就好像是已经入魔,让时刻关注他的戚依白感觉有些奇怪。

戚依白踮起脚尖看他:“你怎么了?”

宁城收回自己身上不正常的状况,缓缓道:“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他的神色淡定,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他和戚依白就站在这里呢,没有冰棺和宫殿,只有一个想要教训他的女孩。

何其幸福,何其幸运。

后来宁城又带着戚依白在整个燕炀阁里转了一圈,说变了自己的做过的事。

他们时而讨论一下过去,时而讨论一下现在,有所突破和发现,也增进了一些了解。

戚依白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能想象到八岁的宁城了,那个时候小包子还没有蜕变成一个什么都能看穿的成熟的大人,也没有变成一个脸皮比城墙厚脑子比浆糊混乱的憨憨,甚至会主动找长辈要糖吃,希望自己能够通过努力多赚取一点关爱所以没日没夜的修真。

天赋背后也是努力,如果宁城心里没有憋着一股劲儿,他可能也未必能达到今天的高度。

十六岁宁城就已经出门历练了,从那之后和燕炀阁的关系倒是疏远了,自己也成熟了。

见过了外面的风景,也就不会再执着在家里的一片小树林上。他虽然不想要占有这片小树林,但还是孩子的时候也会避免不了的去想,为什么这些树叶和枝丫不能朝着我呢?

长大后就会明白,他们愿意为一个本来不相干的孩子遮风挡雨一下,已经是很多人求不来的幸运了。

贪心。

也好在,贪心到最后,遇上了自己想要的人。

宁城的故事戚依白不会去点评,但是别人就不一样了。

戚依白走了一圈,确定了几个细节。

首先凶手对整个燕炀阁的构造非常理解,这么多人居然没有漏下一个,说明他可能比管事的还了解这里有谁。

其次的是密道肯定是早就被人知道了,后来宁城去确定了一下,密道里都是一些死士,是早就躲在那里的,也算是维持秩序的一种方式,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这些死士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凶手肯定是知道这一切的,说不定还和阁主商量过,但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想的从来都不是该怎么保护燕炀阁,而是如何找出它所有的漏洞覆灭它。

密道的空气流通不好,凶手善于用毒,看他们的死亡时间甚至是在宴会之前,也就是说无声无息之间,阁主留的后手已经没了大半。

整个计划之周密让戚依白再一次感慨阁主栽得不算冤枉。

在自己生日当天的时候,大家都会放下一部分的警惕,只可惜其他人这么做什么有什么太大的影响,阁主这边去导致了整个燕炀阁的覆灭。

“有什么计划吗?”现场看得差不多了,戚依白和当时的宁城一样,并没有办法从这里找出任何线索指认凶手不是宁城。

凶手非常严谨,所有身上有伤的尸体都是被剑杀死的,而且大概都是同一把剑,同一个人。

“有。”戚依白想了想:“没有证据也可以伪造证据。”

宁城挑眉:“你的意思是?”

“在等待元封宗思考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加一把火,现在关于几个仙门逮着你无依无靠就来欺负你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但是民众们并没有力量去给你发声,除非他们感受到了某种不得不说的理由。”戚依白道。

宁城觉得她的脑瓜子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大多数人看到这样的惨状,又没有任何的线索都会觉得挫败。

但戚依白却能发现己方的优势所在,比如他们已经知道了凶手大概率是张善和他背后的魔修们,还有燕洲在里面做卧底。

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说白了就是两点,无法证明宁城不是凶手,以及无法证明张善是凶手。

这两点放在一起就会比较麻烦,但是想要把张善这个遥远的名字和凶杀案扯到一起,其实并不困难。

戚依白道:“张善本来就和燕炀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仔细想想可能还有心理阴暗的人会问一句:他这么不求回报地帮助燕炀阁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宁城问。

戚依白没有回答,而是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巧了,我就是那个心理阴暗的人。”

宁城:“比起他来说,你光明磊落。”

“再加上燕洲的事情。”戚依白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燕洲应该是张善儿子没跑了。”

宁城:“……嗯。”

宁城:“……嗯????”

饶是他也没想到戚依白的思维这么跳跃,偏偏这个说法听起来还非常可信。

从逻辑上来说,如果燕洲其实不是阁主的孩子,那么一切也就都说得清了。

“你是怎么往这个方向猜的?”宁城问。

戚依白缓缓道:“我其实之前就想过,我写那么多个版本的故事,会让那么多人跳脚是不是因为我有一部分其实是写对了。”

宁城颔首,让她继续说了下去。

戚依白是最开始在听宁城说阁主要把燕炀阁交给他的时候感觉到不对劲的。

后来又听说,那段时间燕洲和阁主的矛盾其实只有一个,还是魔修故意挑起来的。按理来说就到这个程度阁主没道理忽然变卦,一个人设一直是宠着自己儿子几乎毫无下限的父亲,怎么可能因为儿子谈了一场恋爱还总是跑出去找人家就废掉了过去十几年为他的筹备。

固然,儿子的恋爱对象不是良配。

但因为这种事情就气到这种程度,也稍微有些夸张。

戚依白能想燕炀阁主正确的处理方式是把迎雪暗中处理了,再骗燕洲对方已经离开了。

这样燕洲长时间见不到迎雪,喜欢也就会慢慢淡去……起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见不着面也得不到音讯的爱情不可能一直虚无缥缈的存在着。

总有一天燕洲会忘记迎雪,喜欢上新的人。

可是阁主却没有这么做,他没有选择那个自私却显而易见更加方便的做法,而是直接放弃了燕洲。

从宁城的故事可以看出,阁主为了燕洲做了多少事情,为了能让燕洲坐在这把交椅上一阵子,为了能让燕洲感受一下上面的风景,找到人生的目标和方向,他决定要提前退位,把阁主的位置交给自己去做长老。

虽说阁主本来也不是一个管理型的人才,当阁主的这段时间让他的修为几乎是停滞了,所以他也有部分为了自己的私心才想要赶紧把这个位置交给继承人。

但是看到整个燕炀阁里随处可见的布置和痕迹,戚依白就知道阁主为了燕洲可以说是费了苦心的。

这么多年的努力,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还是为了这么点小事?

燕洲这边很违和,张善那里也是。

为了这么点小事,和自己这么多年的兄弟闹掰了。

寿宴不让参加了,甚至是炀城都不让进了。

这是铁了心的要和人恩断义绝啊。

想想之前说过的张善和阁主之间的关系,那可是让阁主能够走到今天为止最大的推手,可以说是阁主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但是阁主却因为这点事儿就要翻脸?

关键是,翻脸就翻脸了吧。

这个被翻脸的朋友最后居然还把那个被抛弃的儿子救了。

简直是太离奇了。

所以说,戚依白觉得阁主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颠覆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有猜想的东西。

他一直为了燕洲进行谋划,花费了不少心血,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那如果,燕洲其实不是他儿子呢?

他一直把张善当成自己的好兄弟,还对自己恩重如山,这么多年来张善没有主动说要过什么,但是他却把自己能够想到的好处都摆在了张善面前。

但如果,张善最开始对他所有的恩都是阴谋呢?

戚依白想到这里的时候,也就豁然开朗了。

阁主是个大度的人,按照宁城的描述来说,他总是很会控制情绪,在做阁主这一点上,他比老阁主要称职得多,也是老阁主认可了他的一大原因。

这样的一个人能突然之间做出一系列和自己原本计划完全不相符的事情,必定是因为经历了很大的事情。

再加上戚依白之前化名“炝炒牛蛙”的时候,和一些茶楼老板搞好了关系。

后来他们也有尝试过找人再联系她,她偶尔听到了一些,那便是之前尝试着控制舆论的不仅仅有正派修士,还有魔修。

如果不是戚依白随便编造的故事刚巧歪打误撞地说出了真相的话,这些魔修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这样一看,阁主头上的绿帽子估计是戴稳了。

燕洲应该是老阁主的亲外孙,但是亲外孙的爹爹可不是他的正牌女婿。

阁主肯定是查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勃然大怒。

孩子无辜,但是对于不是自己孩子的人,谁又会愿意心甘情愿地付出?

早知道宁城和燕洲都不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偏心到这种程度?

不,早知道燕洲是谁的孩子的话,他早就把这个孽种掐死了。

宁城听着她的话,沉默了一下:“你是在学阁主说话吗?”

戚依白歪了歪头:“不像吗?”

“不,很像。”宁城道。

正是因为很像,让他感觉到意外,戚依白比他知道的还要聪明很多,她太擅长在各种细节之中拼凑出一个人的形象了,宁城想象着阁主知道真相的样子,大抵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

阁主那个时候估计是气急了,但是也不傻。

他知道只要燕洲还是老阁主的亲外孙一天,那他在燕炀阁的位置就不会动摇。毕竟燕炀阁到底还是燕家的,他只是个上门女婿,孩子是不是他的又有什么区别。

阁主无法复仇,自然难受,就叫来了宁城。

却没想到那个谈话被燕洲听到,或许还不止燕洲听到。

也许张善本来是没想要那么快实施计划的,但是此刻的阁主和他已经不是盟友,他知道阁主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也就知道夜长梦多。

最后一个无法解释的点就是,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张善直接杀了阁主就行,为什么要灭了整个燕炀阁?

这后面一定还有一些别的恩怨,那就和燕洲没什么关系了。

宁城听完不禁赞叹,戚依白的逻辑真的很强。

他道:“是你说的这个道理,我之前还未想过燕洲居然不是阁主的亲儿子。”

在宁城重生之前,也再次见过燕洲。

那个时候宁城也已经不是自己了,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起了剑。

一剑下去,尘封了所有的往事。

直到现在,过去才被揭开。

宁城看着戚依白,心里也有些庆幸。好在他重活一世心态不一样了,否则估计就算是戚依白想要帮他,他也未必会同意,甚至是会去揣测戚依白的目的。

他还有可能直接把燕洲杀了,就像是之前那样。

那些被人藏起来的秘密会因此再次沉睡。

戚依白道:“因为你和我不一样。”

她倒是没觉得自己能看穿宁城看不出是个问题,说到底还是旁观者清,就比如一个和父母快乐生长了十几年的人很少会去思考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一样,宁城身上肩负着那么多,就算是为了表面上的仁义道德,也不会去恶意揣测燕洲的身份。

戚依白就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了,随便推理,想到哪儿是哪儿。

有了这些线索,戚依白又把自己之前想到的计划和宁城说了一遍。

宁城神情微动,显然是觉得这是个损招,却又意外地不错。

“‘炝炒牛蛙’是不是也是你?”宁城结合二人的行事方式,一下子就想到了。

“你猜?”

“想吃牛蛙了?”宁城问。

戚依白道:“扣分,你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爱吃牛蛙。”

宁城垂眸,他对她的了解,确实并不多。

但他想要知道更多,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给他一种安全感,告诉他她是不会离开的。

他的心跳个不停,最后道:“我会多了解一些的。”

戚依白抱着胳膊:“谁稀罕,狗男人。”

嘴上这么说着,晚上戚依白却好像是因为白天的对话,而做了一场关于宁城的梦。

梦里她像是个游魂,飘到了燕炀阁的附近,见到了五岁的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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