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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番外2·沈逸尘他不再是一缕爱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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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生于定离海。

他出生时,正是鲛人一族最鼎盛的时光,那时鲛人与人族常有摩擦,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就是你来我往的争夺资源,他的父皇想上岸,岸上的修士想入海,他时常坐在礁石上看这些斗争,大多数时候,他看不明白。

祭司同他说,这是他父皇的贪欲所造成的灾祸,而他父皇说,这是澜庭真君的野心造成的祸端。

澜庭真君是西境最强的修士,他自幼生于合欢宫,资出众,元婴之后便与合欢宫少主花染颜结为道侣,两人双修结契,一同步入渡劫,花染颜接任合欢宫宫主,至之后,西境合欢宫,便成了人族修士中最强大的宗门。

然而这一切与他似乎都没有太大的系,他并不喜争斗,在众位兄弟中,是最安静、最无用的存在,每一都在自的宫殿中侍弄草『药』,或者就是在礁石上眺望远。为他的父皇并不喜欢他,很多时候,他们甚至遗忘他。

除了受伤的时候,他们很少来找他,但他并不在意,他生来便不太在意别人的坏,每次想起其他人,总想到的是别人的。

最重要的是,他总觉得自有一个任务,冥冥的宿命感牵引着他,他下意识觉得,他需要找一个人。

他不知道那是谁,不知道对的貌,他没有任何线索,只是隐约在梦境中,会感知到对的存在。

他无从找起,只能等待。

日子一日复一日的过,直到后来,他的兄弟都战。

那一战很惨烈,澜庭真君带领人修与他父皇决战于定离海,定离海海面被血水染红,无数修士尸体浮在海面,澜庭真君重伤了他的父亲,在一片尸体中,两终于达成协议休战。

鲛人退回定离海深处,人修绝不会再深入定离海中。

【2】

从那后,两族修生养息,鲛人皇族中,他竟然成为了年龄最大的长子。

他莫名其妙成为储君,承担起储君的职责,陪伴着他的父皇走完最后一程,重新修整鲛人一族,等着他兄长孩子长大,他禅让王位,这时候,他四百八十六岁,终于获得自由。

得到自由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游到定离海近海。

他听说人修喜欢抓捕鲛人,他没有双腿,在陆地行走不便,便故意被人修发现,随后这些一张渔网将他抓了起来,放在琉璃水缸里,抬着上了岸。

他作为珍贵货物,一路送往拍卖行,光怪陆离的陆地世界让他倍感新鲜,他在狭小的琉璃水缸里,兴致勃勃看着外面的世界。

有人嘲笑他,有人可怜他,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到陆地上,他看着这新鲜的世界,感觉兴奋极了。

他仔细了解着这些人修的行为,看着自被送上拍卖会,他是置身事外的看客,随便谁买下他都行,可就在他被抬着走向高台时,他突然在冥冥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看向高台。

然后他就看高台上负手而立的一个女童,她穿着红『色』长裙,面上极力保持着镇定和骄傲,可眼神却忍不住四处打量,明显是第一次来这种地。

几乎只是一眼对视,他感觉周身血『液』都涌了上来。

是她——

他心跳得飞快,他从琉璃水缸中努力想要爬出去,想要去看看那个女童。

他第一次有这么大反应,把旁边人都吓了一跳,看他爬出来,鞭子狠狠抽打而上,他疼得抽搐起来,却还是努力扑腾着想往外爬去。

挣扎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女童看着他被打,一时有些懵了,他盯着她,蔓延渴盼,女童愣了许久后,转头看向身边一个青年。

“大师兄,”女童抬手指着他,“我买下他,不?”

【3】

她把他买了下来。

买下来当,他们休息在客栈里,她按着她师姐的话,让人给他放了水,泡在浴桶里,水里是她师姐琴『吟』雨准备的『药』材,可修复他的伤口,他安稳泡着,就看琴『吟』雨带着她走进来。

他身上还带着拍卖行用来束缚他灵力的铁镣,可琴『吟』雨还是不太放心,拉着女童站在一边,冷着声道:“阿晚心善救了你,你别起其他心思,我们能买下你,能杀了你,自为之。”

听着这话,他摇摇头,艰难发着人修的语言道:“我,不会害她。”

“你会说人话?”琴『吟』雨有些诧异,他点头。

旁边女童奇:“你是从哪儿来的?”

“定离海。”

“来做什么?”

“想到大千世界看一看。”

“呀,”听到这话,女童笑起来,“我想,但师兄师姐没时间陪我。你……你同我说说,定离海是什么?”

说着,女童似乎想起来什么,忙道:“哦,我都忘了,我叫花向晚,你呢?你叫什么?”

“沈逸尘。”

他将鲛人一族的语音转换成名字,女童听着,重复了一遍:“哦,沈逸尘。”

那晚上,她就蹲在浴桶旁边,同他聊,她对定离海很有兴趣,对外面的一切都很有兴趣,还对澜庭真君的过往很有兴趣。

“我父亲走后,母亲就不太和我说话,不喜欢和我提他,”花向晚嘟囔着告诉他,“她少告诉我这些。”

沈逸尘不说话,他鱼尾轻摆,有些担忧询问:“你父亲……怎么走的?”

“他身上伤太多啦,”花向晚无奈,“经年征战,一直强撑着,后来就走了。你父亲呢?”她扭头看他,“一的吗?”

“嗯。”沈逸尘想着父皇最后的时光,有些低沉,“一的。”

“那我们算打平了。”花向晚转头看着窗外,喃喃,“后别这了。”

从那后,她经常来找他聊。

他怕她早早把他送走,每都将原要痊愈的伤口重新撕烂。

他很奇这个女童,他不知道自到底为什么要坚持不懈留在她身边,一开始他为,这或许是前世姻缘或者宿命,可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却发现,其实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他就像是在完成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坚持守在她身边。

只是说,人皆有情,她把他一路从拍卖行带回合欢宫,将他放在冰河始对这个孩子有了感情。

他开始会挂念她,每日在冰河里等待她的来到。

她脾气大大咧咧,来的时候总是一身伤,他看不下去,便幻成了人形,跟在她身边。

他第一次形跟在她旁边当,便被白竹悦和花染颜叫上了云浮塔,两人盯着他,过了许久后,花染颜缓慢出声:“你来这里,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吗?”

他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片刻后,他想了想,只道:“我父亲乃病去,与合欢宫无。”

“那你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沈逸尘如实回答,“命运指引我来,但我不知道结。”

花染颜隔着珠帘,静静看着沈逸尘,久后,她才道:“我不放心,如你要留下,你必须成为阿晚的灵兽,否则我不能放任你在她身边。”

鲛人毕竟不是真正的人修,强大的修士会将御兽之道放在鲛人身上。

只是几乎没有一个鲛人愿意接受成为他人的灵兽,沈逸尘和花染颜对视片刻,随后笑起来,只道:“。”

当,花染颜从云浮塔下来,亲自带着花向晚去了冰河,她教着她和沈逸尘结契,沈逸尘比她强大太多,如不是自愿,她根无法控制沈逸尘。

结契完成后,他就是花向晚的灵兽,从不能违背花向晚命令半分。

基于,花染颜和白竹悦终于放心了他,为他编造了一个身份,让他开始侍奉花向晚。

一开始,他只是想照顾她,所没有男女之分,他学着人类世界的一切,无微不至的陪伴她,帮她梳头,帮她画眉,陪她练剑,陪她挑选裙子、发簪、胭脂。

鲛人身形高大,哪怕他没有男女的区别,但所有人从一开始,都下意识叫他“沈公子”,于是他一直沈公子的身份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点点长大。

她开始越来越了解鲛人的习,有一夜里,她听着他给她说鲛人成年才会挑选出脸和别,她忍不住问:“那,逸尘,你后会变成男鲛,还是女鲛啊?”

这话让沈逸尘微微一愣,他呆呆看着趴在床上、穿着睡衣、漫不经心看着话的花向晚,下意识反问:“阿晚想让我当男鲛还是女鲛呢?”

“当然是女鲛啊,”花向晚笑起来,她抬头看向沈逸尘,“这,逸尘就可一直同我在一起啦。”

“若是男鲛,”沈逸尘有些茫然,“便不能同阿晚一直在一起了么?”

“若我没有道侣,倒无妨,”花向晚认真想了想,颇为苦恼,“可若我有了道侣,那自然……就不行了。”

“为什么?”沈逸尘脱口而出,花向晚有些不意思。

“若我有了道侣,你是只男鲛,我想,他可能不乐意吧?既然做了夫妻,我总得对他负责,所逸尘,”花向晚撑着下巴,“你和我当姐妹,就可一直这生活啦。”

【4】

有了道侣,便有了生命中更亲密之人。

少女带着几分期待说这些时,沈逸尘第一次意识到,面前的姑娘长大了。

这些话让他有些茫然,他隐约感知自并不希望有这一个人出现,可是……

为什么呢?

他一时有些茫然,甚至于在夜里,他开始思索,他到底来这里,是做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来,为什么留下。

他反反复复追问中,隐约开始做梦,梦里他感觉有一个人,他依稀觉得那个人是他,不是他。

他赤足行走在干裂的土地上,土地被鲜血所浸染。

“去她。”

那人开口,他猛地惊醒。

他在黑夜里喘息着,从冰河中浮上冰面,然后他就看花向晚提着剑,高高兴兴走了过来。

“逸尘,”她半蹲下身,脸上洋溢着笑容,“你还没睡啊?”

他抬眼看她,缓了片刻,慢慢笑起来:“发生了什么,这么高兴?”

“我赢了秦云衣,”花向晚挑眉,“她比我年长,之前都说她是青年一代最强的,今我把她从台上扔了下去,可把我厉害坏了。这事儿我和别人说,显得不够稳重,”花向晚说着,坐在冰面上,扭头看他,“我就来找你啦。”

沈逸尘听着她的话,平静注视着她。

十六岁不到,已过元婴,这份资,无论在哪一族中都是顶尖。

他想到自的梦境,一时有些不太确定。

他到底为何而来?他的到来,对花向晚,到底是是坏?

“逸尘?”

花向晚疑『惑』,沈逸尘回神,忙道:“没受伤吧?”

“一点小伤,”花向晚满不在意,“走在路上就了,我带了酒,你喝不喝?”

“你还小。”他劝她,“别喝酒。”

“我不小了,”花向晚不满瞪他,“我都快十六了。”

从那晚上起,他开始不断追问他为何而来。

甚至于,他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该回到定离海,在搞清楚他自的情况前,不要靠近花向晚。

只是他还没有想清楚,花向晚就先给了他选择。

那他给她梳着头发,花向晚突然问:“逸尘,你想回定离海吗?”

沈逸尘一愣,他握着她的头发,没有言语,花向晚回头看他,面前是他幻出来的人形,可她清楚知道,他的体在冰河里。

“我前些时日,在云腾幻境里看到了海。”

她解释着,前些时日去幻境历练看到的东西:“真正看到海的时候,我发现,海比我想象中大多了。”

这么宽广的海洋,原是他的故乡。

可如今他却困在冰冷狭窄的冰河里。

她注视着他,看着他的眼睛:“逸尘,”她带了几分不舍,却还是劝说他,“回定离海吧,你多年没过海上花了吧?”

他不说话,捏着梳子,久后,他才干涩出声:“。”

她是个做事断的,说送他回去,便送他回去。

送他回去的路上,她一路都在叮嘱他:“回了定离海,你可别把我忘了,我时不时过去一趟,你得接待我。你说我去定离海吃海鲜是不是不太,要不我带点烤猪去你?”

他静静看着她,花向晚看上去没有半点不舍的子,等到了定离海,她解开了他们两人的灵兽契约,将他放进海里。

而后她赤足站在海岸边,感觉海浪拍打在自脚上,她有些愣神。

他在浅滩上坐着看着她,花向晚察觉他还不走,抬眼笑起来:“原来,海水是温的,然和冰河不一。”

“阿晚……”

他低低出声,却不知道自是想说什么,想让她留他,亦或是告别?

她听着他唤他,只是笑:“回去吧,幻术消耗灵力,你不能用幻术陪我一辈子。”

她目光温和:“能遇到逸尘,我已经高兴了。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你别担心。”

沈逸尘不说话,他在海水里仰头看着她,像鱼一,用带着面具的脸颊轻轻触碰她的手掌。

“去吧。”

她轻声开口:“我走了。”

他垂下眼眸,应了一声。

他自知道,其实留下对她未必是事,想了想,他只道:“你想我,在任何有水的地叫我的名字就。”

“。”

她应下来,看不出任何挽留的迹象,他说不清到底是失落还是欣慰,终于还是转头游进了海水深处。

可游了一段,他便停下来,回头看去。

他隐匿了自的气息,在水中看着她,想送她离开。

可他等了很久,她都没有走。

她面上失去了笑容,站在海岸边,仍由海水拍打着她,静静看着海面。

从黄昏、日落、到银光洒满海面。

她的挽留内敛无声,甚至没有半分打扰。

他在水中注视着她的眉眼,看着她与初已经完全不一的眉目。

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可如今她已经初初有了成人模,他看着等在月光下的人,冰冷的心跳一点一点灼热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不知道他为何去她,可是,他知道自为什么留下。

他为花向晚留下。

【5】

于是他劈开了鱼尾,在晨曦落满海面,她准备离开时,披上衣衫,起身从海水中走出来。

等回到合欢宫,他亲自拜花染颜,按着人修的风俗,向花染颜说了成亲之事。

鲛人与合欢宫系复杂,他并不确定花染颜的想法,花染颜听着他的话,久,只道:“你知道,她父亲,最终是怎么走的吗?”

沈逸尘茫然抬头,花染颜神『色』平静:“你父皇留在他身上的伤一直没有痊愈,他身上伤太多,而你父皇留给他的伤,最为致命。”

沈逸尘愣愣看着花染颜,花染颜眼中带了些冷:“这是上一辈的事,我不想牵扯你们,你们应该有新的开始。可若是让阿晚和杀父仇人之子成婚,你问的意思,你说我当如何回答?”

听到这话,沈逸尘克制着情绪,艰难低头:“宫主的意思,逸尘,明白。”

“若阿晚……”

“日后,逸尘会侍奉少主,”沈逸尘打断花染颜的话,慢慢捏起拳头,“请宫主放心。”

“我不是一定要你们分开,若她喜欢你,我不会阻止。”

花染颜看着沈逸尘,目光中带了几分怜惜:“你个孩子,我知道。”

“可我不想骗阿晚,阿晚若是知道事,不会同我在一起。”

沈逸尘平静开口:“既然如,我只要能侍奉少主左右,便足。”

从那后,他没有了再多的心思。

反而是花向晚,每次看他走路微微发颤的双腿,都会皱起眉头,欲言止。

她是个直来直往的子,藏不住什么,终于有一日,她来问他:“那个……逸尘,他们都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缓慢抬眼,花向晚尴尬道:“那个,我就是问问……”

“我只是想,和阿晚一直在一起。”

他开口,花向晚一愣,沈逸尘将新摘下的栀子花『插』在她额头:“阿晚想要我当男鲛,我就变成男鲛;阿晚想让我当女鲛,我便当女鲛。我只是想一直陪着阿晚,如现在一,这是喜欢吗?”

“我……我这么想!”花向晚听着沈逸尘的话,高兴起来,“我想一直和逸尘在一起,加上师兄师姐,还有云裳,咱们喝酒,不挺吗?”

“挺。”

沈逸尘点头。

花向晚放心下来,高兴离开。

过了两年,花向晚十八岁,突破神,成为西境最年轻的神修士,艳惊西境。

这时魊灵出世,她奉合欢宫密令,带着锁魂灯前去封印带回魊灵。

他为她绘制定离海去往云莱的地图,为她准备所有包裹,他来想同她一起过去,但两个人潜入剑宗,比一个人要难上许多,他只能留在西境,等着她的消息。

她去云莱,一去就是许久,期初还每日同他传音,慢慢地,她越来越忙,传音变成了两日、三日、乃至五日。

后来有一,她话语里第一次提到谢长寂的名字,当时他心上一跳,直觉会发生些什么,可他还是按耐住自,听她细细描述这个少年。

她对这个人有很大的耐心,她知道他的喜,知道他的格,会揣测他接下来要出现在什么地,和他商量着怎么堵他。

说着说着,她突然告诉他:“逸尘,我觉得,我像有些喜欢他。”

他一愣,那一瞬,他觉得自心像是被什么攥紧,他仍要克制,只问:“你……确认这是喜欢吗?”

“当然,”她高兴道,“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靠近我我就会觉得心跳得很急,离他稍微远一点,我就会想他。”

他明白。

听着花向晚的描述,他便懂,因为他是如。

他没有反驳,只静默着,花向晚奇问他:“逸尘?”

他闻言回神,轻声道:“没事,喜欢就多处,把握。”

【6】

从那后,他们的对话里,谢长寂出现得越来越多,慢慢的,她联系他越来越少。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想着她应当很高兴,他觉得,似乎很。

有一夜里,他做梦,梦里有人捏着他的脖子,他几乎无法喘息,对声音冰冷:“你怎么这么软弱?”

“谁……”

他艰难挣扎着,对手指渐紧:“想要就把人杀了,多的是手段,你怕什么?”

“你是谁?”

他挣扎着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气喘吁吁。

从那后,他经常做梦,梦里的人异常烦躁,总催促着他去云莱。

对越催,他越不愿意动身。

有一白日,他给狐眠看诊时,狐眠突然询问:“昨晚我你往云浮塔的向过去,是宫主叫你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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