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1/2）
众所周知, 闪拍是提供估价服务的。
这服务的费用包含在抽成里，也就是说哪怕不用也会收这份钱，所以闪拍所有商品的起拍价几乎都经过官方估价, 不会出现卖家亏太多的情况，用户捡漏, 也只能捡那些急于脱手，愿意亏出的宝贝。
闪拍官方对龙角粉末的估价, 抵帝星的一幢房子。
楚辛却说不必：“帮我设置一星币起拍就行。”
闪拍工作人员震惊：“这，你太亏了啊。”
“只要消息放出去, 价格肯定会抬得很高, 不, 就算不高也不要紧。”楚辛从来不嫌电影资金太多, 但如果能用钱换来一次羞辱皇族的机会, 那她是很乐意的。
1元起拍, 0元秒杀。
这些噱头，天然就是会吸引人, 楚辛同样很熟悉这些小手段。
这就得追溯到她上辈子成名前，干过一阵子的抖音和快手短视频制作, 小公司最明显的一个特点就是职权不分, 她因为特别漂亮经常被抓去带货, 促销的短视频也拍过些, 后来嫌工资太低, 老板说话还难听, 挣够房租她就跑路了。楚辛离职时, 那刻薄的老板说公司少了她一样运作, 后来在微信上央求她回去, 说视频反响都大不如前, 差太远了，请来的新人也没比得上她的。
当然比不上。
再后来，楚辛便是名成利就的大导演。
这时，大导演双手交叠，心情很好地思索着如何恶搞皇室。
“肯定会拍得很高的，我们平台也会全力配合楚导。”
闪拍工作人员是她的剧迷，态度有点偏向她。
不过，在商言商，闪拍也只是想要抓住这次推广自家平台的机会，它和楚辛是双赢的，不存在单方面地谁帮助谁。
楚辛淡声道谢。
虚拟会客室里，隐匿在小丑面具下的脸，谁也没看清她的表情。
不出楚辛所料，一星币起拍的噱头的确吸引了很多目光。
【一星币起拍？？？真的假的？？】
【点进去了真的！我出价233星币通过了！妈妈我也是拍过龙角的人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龙角是真的假的？那不是只有帝国皇族才有吗？】
【闪拍可不是不入流的野鸡平台，贵重物品要挂在上面是得经过化验的，我去看了，拍卖品旁边有已验证的小绿章，肯定是真货了。】
【本帝国人已经震惊到想把我爷爷奶奶叫出来全家上星网了……】
龙角，到底是真是假？
帝国网友第一反应是荒谬，不可思议，应该是一次恶劣无聊的虚假宣传，搏人眼球的伎俩，就该不给任何眼神，可该死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点了进去，想细看一番。
商品介绍寥寥，只有一行字：
筹备拍剧的资金，忍痛割爱
皇族血脉，再结合拍剧资金为关键词，无数星际网友在这一刻，想起一个绝不陌生的名字——
楚辛！
“怎么是她？”
“怎么又是她？”
帝国外交部快疯了。
这事儿他们不能独自决定，得上报，看皇室的态度，而在危机公关中，时间就是最宝贵的金钱，错过澄清时机可能就步步被带入对方的节奏里：“不是说她龙角已经碎掉了吗？她怎么还有？”
楚辛离开之前，去皇宫里医疗室处理过伤处。
皇室也是确认她的龙角已经被破坏殆尽，才大方地放她离开的。
当时原主才刚透过强大的母系遗传凝结出龙角，幼崽的角是圆滚滚的，连掌心都填不满，在她的生物学父亲眼里却可以完整地割下来给假公主入药了，哪怕在他面前自碎龙角，他感到的痛心也是因为白月光的女儿没了最合适的药材后，要受血液病折磨。
“我们前脚才说了绝对不会有血脉流落在外的事……”
其中一人怏怏道。
话才刚说出去呢，对方就直接来这一手，可见这凌空一巴掌是早有准备的，抽得他们脸火辣辣地疼。
“皇宫那边怎么说？有答复了吗？”
外交部的巨大光幕里，显示了来自皇帝龙简的答复——
“不要承认。”
同一时间，璀临里的楚家。
楚辛正一边看着星网闪拍平台上的网友评论，一边揉捏着软萌Q弹的爪爪。
“楚辛……”
爪爪的主人被揉得脸红：“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喜欢我的触手？”
“提前熟悉一下。”
楚辛说。
她没有告诉迦丽，自己会长出尾巴这件事。
就像她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龙一样，只要一日它不窜出来，就能当作无事发生。
只是她这句回答不知道戳中了迦丽的什么想法，把金主姐姐说害羞了，低头拧了一会小爪爪，才转移话题道：“你觉得帝国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应该是不会承认。”
楚辛的视线没从电脑上移开，她口吻冷静地分析：“皇帝的性格自负，他深信自己双眼所见的事物，我在他面前自碎龙角，他也清楚验证过，兴许会觉得我手上的只是一些少之又少的碎片粉末，那证明不了什么，少部份龙角流出的确不好听，但比皇族血脉流落在外好多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捏着鼻子认回我的。”
她刻意将态度摆得暧昧，让皇帝认为她仍然是想回皇宫的。
这点演起来真有难度。
幸好原主在皇宫打工时，的确表现出了对皇宫和找到生父一事浓浓的向往，不用冷淡薄情的楚辛来饰演寻找爸爸的故事。
如果皇帝之前就知道楚辛对皇宫厌恶至极，说不定就冷静地把她认回来，随意养在皇宫了。
反正皇宫那么大，陛下不想见一个人，能一辈子见不着。
皇宫也不差楚辛一口吃的。
在和皇帝之前的面谈里，楚辛能感觉到……
皇帝痛恨她，却又不正视她。
他对这个女儿的厌恶，来自她的生母，来自那段他为了得到继位权身不由己的岁月，背后的情绪交错，他想看她求而不得，想得太露骨了，被楚辛一眼看穿。
“现在龙梦璃应该哭得很惨。”
楚辛掀唇，笑意愉快：“来，我要准备一下卖惨了。”
什么是卖惨？
迦丽不太懂，但她总觉得楚导又要搞事了。
和楚导相处久了，她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变成盲目信任，只要安心看她整活就行。
现在不仅不担心，还有点小期待。
两边博弈说白了，就是“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当然，不是纯粹的赌博。
楚辛在皇宫里自碎龙角，以及医疗室里清理伤处的视频资料，都握在帝国手里，既然是亲眼所见，才会那么地相信，楚辛手里没再多的牌，只是一个无知浅薄小女仆的撒泼打滚，哪怕有一点创作天赋，也改变不了她所受过的教育有限这一点。
说到这里，对皇族基因推崇备至的帝国科技院尤其不满：“我还是认为早就应该将楚辛接回来好好培养，皇族寿命漫长，哪怕少了前面十来年的培养，后面也能补回来，不该这样对待她。”
如果从来没出生过也就罢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讨论空间有限。”
“这样吧，既然楚辛步步进逼，我们就将姿态放低一点，不用太明确地回应，勾起国民对帝国的同情，说不定她被说怕了，就不会再闹事。”
让尊贵的帝国放低姿态，这是多大的面子？
实在是楚辛这段时日来的连番操作，使得帝国形象日渐崩坏，他们才只能出此中策。
她太懂星际观众了。
会议上，皇帝对楚辛的印象，也是浅薄内向的贫民区女孩，以及出走皇宫时的偏激尖锐，一看就没受过好的教育，没有良好的涵养，事事不愿意吃亏，不顾全大局和体面，于是认为她会旗帜鲜明地和帝国干到底。
于是，帝国官方再次表态，承认了有龙角粉末流落外界的可能性，否认了楚辛可能是皇族血脉的可能性，隐晦表达对一切发生很遗憾，不希望任何人拿这件事攻击皇族。
服软了，但又好像没服软。
这是帝国的极限了。
然而……
就在帝国官方发布了一篇略软和的公告时，楚辛接受采访了。
帝国：？
接受采访？什么采访？
将工作暂时放下，不错眼地观察着事态发展的皇帝龙简却嗤之以鼻，脑海中浮现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又瘦又小的少女站在空荡荡的正殿里，站在他的下首，再愤怒也只能仰望他，那玉石俱焚的决绝姿态。
龙简就肯定，她是不会服软的。
她是那种哪怕浑身骨头被打碎，站都站不起来，依然冷着张脸维持最后尊严，棱角尖锐得要把人戳痛的类型。
也许有很强烈的人格魅力。
但，大众永远是同情弱者的。
这么自信地想着，龙简点开了她接受采访的视频——
“剧情……剧情都是假的，别问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里面的水很深，你们把握不住，我也不方便透露太多。”
全息采访在一个非常简单的房间建模里头，楚辛坐在中间，她这回没戴小丑面具，而是瓷质的装饰面具，露出了下半张线条美好的脸庞，柔软的唇色却很淡，冷白皮白得要透光，乌黑短发衬托的她脸庞更小了，活脱一个小可怜。
因为是坐着的，视觉上掩去了她身材高挑的特点。
而空旷房间将她对比得特别娇小。
“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我跟帝国皇族有关系，那些事我不清楚，我只想专心拍好每一部作品。”
“拍卖龙角是因为之前很缺拍剧资金，我想把最好的作品呈现给你们。”
“有些人不想承认我，之前我是在乎过的，现在无所谓了，我不想要了。”
“在这之后，我只想拍出让大家认可的作品。”
说到动情处，楚辛深呼吸了一下，仿佛泪意上涌到喉咙说不下去了。这时，采访给她切了个近镜，画面上能清晰拍到她的一双眼睛是湿润的，红着眼眶盈着泪，那滴泪却跟做了半永久手术似的，久久悬而未落。
为什么只有一滴泪？
因为再多就挤不出来了，真没有了。
两次深呼吸平伏心情后，楚辛仿佛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面露痛色，她按住原本长着龙角的地方，另一只手抬起来摆了摆：“对不起，请先中止直播……”
画面一闪，转向漆黑。
【？？？楚导怎么了？楚导没事吧？！】
【天啊，楚导是不是被强迫了，第一次看她那么脆弱的样子……】
【好心疼，帝国到底怎么回事啊，传闻难道是真的？干吗不承认楚导？】
也有联邦网友表示不承认才好呢。
【楚导就是我们联邦养出来的宝贝，帝国想认也不行。】
【想给楚导擦眼泪。】
【原本还很犹豫的，现在觉得是真的了，指路闪拍首页的龙角拍卖。】
这场采访是没怎么宣传的，开得很突然。
但这是热门事件，《禁宫绝恋》关注度也没下去，网友基础摆在那，这段直播很快就流出超清录屏版本，传播到宇宙中任何一个能联上网的星球。
没有提前宣传的采访，最终因为受访人情绪崩溃而突然中止的直播……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真实。
前面帝国经过重重商议后，才定出了略微软化的官方态度，没想到楚辛早有王炸在这备着。前者本来单独看是挺招人同情的，可一结合楚辛真情流露的采访，就啥都不是了。
两边的表态，没太多实际内容。
帝国在糊弄，楚辛在表演。
后者术业有专攻，更胜一筹。
皇族有面子地位包袱，楚辛没有，她哭不哭，示不示弱的，随心情而定，混乱乐子人就是要不按套路出牌！
只在战争上诡计多端，文娱方面十分淳朴的星际网友并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直播，是有剧本的。
半小时前，楚辛就编好了剧本。
每一个看似出自本能的微表情，全是早有预谋，经过精心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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