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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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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身体不好,要是坐牢,她哪能撑得住。我是无所谓,坐牢便坐了……”

林有拙忽然停止,认真道:“行啊,你一个人去坐牢。”

林丰财被雨淋得湿透,嘴唇却不知是冷乌的还是吓乌的。

他冻结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了。

雨顺着伞檐滴落,这次,林丰财终于看清了林有拙,他嘴角浅浅上扬着,笑了:“爸,你还是这样口不对心。”

然后林有拙就走了。

背影挺拔,撑着伞走进雨中,渐渐再也看不见,

走出校门,雨势渐小,林有拙想起冰箱快空了,便准备去超市买菜。

正在人行道等绿灯,电话来了。

夏惠妍问他:“有拙,今天回家吃饭吗?”

林有拙第一次出现在林家,保姆和园丁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直以来的少爷是冒牌货,真少爷流落在外,都好奇地偷偷打量他。

林有拙不卑不亢,微微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倒是她们不好意思了,一哄而散去做事了。

诺大的别墅里很是安静,夏惠妍在饭厅摆菜,几日不见,她脸色憔悴不少,虽然化妆盖着,还是露出了疲态。

这几日林与夏醒是醒了,就是一直直挺挺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吃饭。

夏惠妍瞧着心疼,便连楼都不下,没日没夜守在他床边,夜夜抹泪。

下午林学诚回来,见家里冷清清的,饭又没做,终于生气了,让夏惠妍喊林有拙来吃饭。

夏惠妍这才打起精神收拾了一番,没让保姆帮忙,亲自下厨给林有拙做了顿饭。

“这是早上空运来的松茸,很新鲜,你多吃点。”夏惠妍夹起一筷松茸放到林有拙面前的菜碟,勉强扯出笑容。

说着,她余光又走神飘向楼上。

林学诚叹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不如叫夏夏亲生父母来一趟。也许……”

“不行!”夏惠妍受惊回神,厉声拒绝,“夏夏怎么会想见那样不堪的父母,他们……”

声音戛然而止。

她抱歉望向林有拙:“对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林有拙放下筷子,神色温和:“我明白,您不用解释。”继而他说,“不如让我去开解他?”

夏惠妍迟疑道:“你?”

林有拙点头:“年轻人比较好聊开。”

林学诚也认可:“他们同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心情是彼此相通的,或许有拙劝一劝,夏夏真能想通。”

夏惠妍清楚林与夏讨厌林有拙,但又觉得林有拙和林学诚的话也不无道理。

踌躇一番后,她同意了:“行,你去试试,要是他情绪激动,你马上喊我。”

……

没开灯的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偶尔从阳台透进来的灯光,才使得房间没那么黑。

林与夏盯着天花板,又一次流泪了。

他竟然是假的林家少爷!

而林有拙,有着那样不堪父母的林有拙,竟然才是真少爷!

林与夏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他讨厌林有拙,讨厌他那垃圾一样的父母,他绝不会承认那是他的父母!

但一切却又无可反驳。

就现在,林有拙出现在他的家,坐在他的位置上,抢走了属于他的所有,将他的骄傲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践踏。

他甚至能听到林有拙的笑声。

得意的,嘲讽的,赢了他的笑。

不要!

林与夏嘴唇蠕动起来,他不要面对这个事实,他死也要是林家唯一的少爷!

几天不吃不喝,喂一靠的就是夏惠妍强制给他打营养液,他身上早没了力气。

然而此刻,他忽然恢复了力气,从床上爬起来,晃悠悠走向阳台。

刚下过雨的夜,风夹带着丝丝凉意,林与夏瘦到脱形的手抓住阳台护栏,蹭着爬了上去。

三楼,不高不矮,朦胧灯光笼罩着,勉强能看清花园里的模样。

林与夏眼角再次涌出热流,他脚尖小心移动着,在护栏边缘徘徊。

吱呀。

身后冷不丁响起门推开的声响。

林与夏的少爷脾气立马上来了,他回头干涩着嗓子喊:“不许过来!再过来我跳……”

余下的威胁,消失在看到来人身影的瞬间。

门开了一条缝,走廊的壁灯照进来,逆着光,看不清青年的脸色。

哐。

又是轻轻一声,门关上了。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只能听到拖鞋有节奏的趿拉声。

以及青年淡淡的疑问:“怎么还不跳?”

“你……”林与夏的背一下弓起来,他赤红着眼死死盯着林有拙,从紧闭的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滚出我房间!”

林有拙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窗外的天色落在他毫无情绪的脸上,白得骇人的冰冷。

他反问:“你房间?”

明明没有起伏,是最普通的问句,但林与夏就是知道林有拙在宣誓主权。

林有拙在告诉他,他林与夏,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他肯定没猜错,林有拙就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

林与夏情绪激动起来:“走开!不准你和我说话!不准你来我家!滚回你的城中村!”

林有拙没理他,脚下不停,快到阳台了,林与夏往后挪了一步,威胁道:“你再过来我跳了!”

林有拙不为所动。

林与夏一咬牙,扭头看了眼楼下,黑沉沉的,像是一张血盆大口。

他双腿不由打起颤来,悄悄往回挪了一点。

就在这时,林有拙抓准机会上前,单手扣住林与夏双腿往下一拽,林与夏立即脚下一滑,正面朝上躺在阳台上,半边身子悬挂在外。

视野瞬间上扬,举目是苍蓝色的夜空,林与夏整个人都傻了,双手不住乱抓,生怕掉下楼:“救我!快救我!”

忽然,一双干燥,泛着淡淡橘子味的手覆盖着他双眼,苍蓝色夜空不见了,目光所及皆是黑色,仿佛失明一般。

加上上半身悬在空中,随时都会往下坠,林与夏无以伦比的害怕起来。

恐惧与不安交叠着,他上下两片嘴唇同时哆嗦:“你、你想做什么!”

下一秒,他就听到青年在他耳畔低声说:“你和你爸真像,连怕死,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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