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奴婢今早去看了，张老爹已经能下床走两步路了，兰香说，后日便能来服侍小娘了！”红群说着话，偷偷的打量，小娘是越发的让人摸不透心思了。

不明白病一场竟能让人变化这样大？

苏明月“嗯”了声，表示知道了，随手拿了块拇指大的点心。

她心知今日的作为，让红群开始怀疑她了，但她不可能一辈子模仿原身行事。

思忖片刻，她轻声问红群：“红群你知道人死后会去哪儿吗？”

苏明月冒冒然的一句话，让红群大惊失色。

“小娘，莫要乱说话！这些不吉利的话不好宣之于口的！”

红群连连“呸呸”两声，闭上眼睛，双手合一脸虔诚的道：“漫天神佛勿怪，小娘年纪小，说错话了！待我禀了四太太，摆上三生贡品给诸位赔罪！”

苏明月笑笑，没有理会红群的念念叨叨，自顾自的继续道：“那地界遍地的怪物，即便花草树木也可能是怪物伪装的。怪物多了，要生存就需要吃人。人被怪物吃了或许也算是另一种解脱了，但一旦不小心被咬伤就麻烦了，极大的可能也会变成怪物。”

随手拎起茶壶，自个儿斟满茶水，苏明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娘，茶水冷掉了，奴婢去换一壶！”

苏明月一把按住红群去提茶壶的手：“无事，我不渴，只是润润喉咙而已。”

指了指凳子，示意红群坐下。

见红群半坐在凳子上，苏明月继续方才的话题：“怪物与人类双方实力悬殊，人们想要活命只得报团取暖。更让人绝望的是，土地种不出庄家，动植物异变，人类找不到充饥的食物，为了生存饿极了也会吃人，那样的世界没有一块可以让人安心喘口气的地界！”

红群开始以为小娘在讲故事，但苏明月脸上的表情做不得假，她不由的认真起来。

这种事没有亲身经历过，不可能编的出来。

待苏明月停下话头，红群低下头，想象了一下，自己若是到了那种据说人吃人地方。

浑身一个哆嗦，不禁喃喃道，“小娘在那里过得很辛苦吧？”

话音未落，眼泪已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她相信小娘说的都是真话，这也解释通了，小娘这些日子改变的因由。

小娘肯定吓坏了吧！

那般胆小娇气的一个人，变成如今这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

那般挑拣吃食的一个人，突然间吃起东西一点儿不剩，像是最后一顿了似的，还万分珍惜，永远也不会饱的模样。

小娘在那鬼地方该饿成什么样儿了？

苏明月扫了眼红群那通红通红的鼻头，心里猜测着这丫头脑补了多少。

红群是她贴身伺候的人，平日里做事很难完全避开她，再者，她身边也需要一个帮忙打掩护的人。

这些日子观察下来，红群衷心又伶俐，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明月存了心思想要收服红群，便道：“当时若不是母亲，日日守着我，喊我的名字，我极有可能回不来了。”

红群不住地点头，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十分赞同道：“可不是吗，四太太日日守着小娘，几次都哭的晕厥了过去。”

抽噎着，红群拿出帕子擦了眼泪鼻涕，继续安慰道：“小娘莫怕，那只是场梦而已，您看，您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苏明月撇了眼哭的惨兮兮的红群，愧疚了一瞬瞬，叹了口气，木呆呆得继续道：“到现在我还时常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梦外，我是在这边活着，还是在那边死了！”

红群看着自家小娘，见她一副失神混沌的模样，吓得直接哭出声来：“小娘您好好的呢！我们都陪着您呢！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