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无形推手(1/2)
清晨十分,钱玄、湘虎和大牛才堪堪回到首都城,一出车站,就听闻了“汤皖被刺杀”的噩耗。
三个人没来由的感到浑身发冷,从头凉到了脚,大牛抓起湘虎的衣领,发了狂的质问道:
“你不是说先生没有危险的么?”
湘虎也呆滞了,神情恍惚,面对大牛的逼问,步步退却,回答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心里突然痛的很。
黄包车拉着三人直奔城外学堂,一路上,遇见了许多前去凭吊的人,直至到了学校门口,看见了操场中间搭起的灵堂。
钱玄一步一步走过去,围着灵堂转了一圈,仍旧无法相信,不过短短几天,怎的就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了。
大牛的哭喊声响彻天际,给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哭喊道:
“先生,俺不该走的,都怪俺!”
“都怪俺!”
六爷把三人招到一旁,把“汤皖”遇害的过程说了一遍,商量着接下来白事,该怎么办等事情。
可是钱玄现在哪里有这些心思,手扶着棺木,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棺木里躺着的是他的好友。
只怔怔的盯着看,这一方天地里,只有他和眼前的棺木,再无其他任何嘈杂之声,良久之后,眼泪横流。
找了一支笔,就当众写起了悼文,把汤皖平生干的事情都一一写了出来,越是往后写,手越是发抖。
“唔至友皖之先生,生怕害怕之事有三:怕死,怕死,还是怕死。唔与豫才先生常以此事笑之,皖之先生皆以厚脸相应。”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曾想,此一别,竟是天人永隔,不甚哀惜!”
“皖之于1915年拜入太炎先生门下,与唔、豫才、希祖师出同门。其生于南洋,故籍徽州鸠兹,双亲尽失,无子,唯有一妻,李湘灵。”
“其一生致力于华夏教育事业,创建希望慈善基金会,著有白话文学作品之先河——《无言的战斗》。”
“唔、豫才曾与之有约,此一生,无论谁先离去,后者皆把前者画像悬于胸前,同畅游祖国山河,但闻祖国好风光。”
“唔友皖之先生,其曾自称乃是最会赚钱的文化人,一生赚钱无数,花费极少,其工坊之资,教授工资皆投于慈善,数目之巨达数万银元。”
“至今无一处房产,与之妻婚时,李氏十里红妆,皖之先生尽显寒酸,以原稿相赠,作聘金之用。”
.......
写到最后,钱玄已经潸然泪下,泪水浸湿了纸张,模糊了字迹,心中的悲痛,喷薄而出。
这一天的晨报,皆是把“皖之先生”的噩耗刊登在首页位置,引起了华北文学圈的惊天骇浪。
同时,一则小道消息在民间流传,时任内务总长王揖唐与“汤皖刺杀案”干系颇大。
孑民先生一早看到了报纸,着实被惊着了,匆匆换了衣服,就往城外奔去,前去凭吊。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城外的这条路上,就被前来凭吊的人所占据,偌大的操场上,尽是哀悼之声。
下午的时候,汤皖的其他好友,就都收到了湘虎的电文,安排好了募捐的事宜后,皆都匆匆往首都赶。
在“汤皖”去世的第二天,噩耗传遍全国,引起了广泛的社会舆论,无数条流言蜚语开始横流,矛头皆是对准了北方当局。
羊城的太炎先生,收到了钱玄亲手拍的电文后,不顾同僚的相劝,硬是要起身回首都,主持丧事。
“皖之双亲尽失,我收其束脩,则为其师,当为其立名,主持公道。”
虽说汤皖与太炎先生对于白话与文言的态度不同,但是不妨碍太炎先生时常以汤皖为之门下弟子为荣。
曾有人言:“现今,白话与文言之争,乃是太炎先生门下之争。”
太炎先生总是一笑而过,但是难掩饰其内心骄傲,白话文领头人便是汤皖、钱玄和迅哥儿,而文言文大佬之一是凰坎教授。
每当太炎先生与友人谈及门下弟子,兴致盎然时,总是会说道:“我门下弟子之四者为最。”
友人便问:“何为四最?”
太炎先生二两酒以下,哈哈大笑,道:“当以皖之清廉为最;当以德潜正义为最;当以豫才刚直为最,当以凰坎学问为最。”
全国各地的大人物纷纷向首都发去挽联,每收到一副,六爷便着人手写下来,挂在边上,供凭吊之人观看。
逸仙先生:“清廉无私为一生,不留世间于无物。”
桐城派:“当为徽州之骄傲!”
辜汤生:“世界上只有三个好人,唔,孑民先生与皖之先生。”
孑民先生:“当代华夏,唯二人可名出国门,皖之为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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