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2）
入了夜, 烛火幽幽燃起，星点&30340;火光映着危岚眼眶里&30340;水光，像是盛下了夜空中&30340;星河, 让他像是卸下了所有&30340;防备和强硬，露出了盔甲下&30340;软弱。
危岚猛地转过头, 用力地咬住下唇, 防止自己发出不应该发出&30340;声音，也怕被雪霁看到自己狼狈&30340;糗态。
——他竟然因为这样简单&30340;一句话, 就破了防。
明明是体己又贴心&30340;话, 可危岚听了, 心里却突然有些难受。
多可笑啊？连雪霁这样&30340;孩子都能明白&30340;事，陆鸣巳却不明白。
他不是还在意那个人, 只是有些时候难免会有些不甘。
他一生&30340;付出……竟然, 就换得了个那样&30340;结局……
危岚咬咬牙, 从喉咙里支吾了一声, 压下泛起&30340;酸涩情绪, 转头再次走上了出城&30340;路, 只是身躯摇晃间, 难免显得有些狼狈。
雪霁很乖地跟在他身后, 没有试图去探究他&30340;情绪。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不像是个痴傻&30340;小孩，因为他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就在二人快要出了城门，危岚&30340;心情彻底平复下来时，一直默不作声&30340;雪霁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哥哥, 那个大叔嘴里&30340;明辉仙君……就是之前来找你&30340;那个人, 对吗？”
听到这句问话, 危岚&30340;瞳孔骤然瑟缩，有一种不愿意面对&30340;不堪过往，骤然被不希望知道&30340;人扯开遮掩幕布&30340;尴尬感。
他不愿意提陆鸣巳，是因为现在&30340;他只想和那个人断得干干净净&30340;，可陆鸣巳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而无论怎么解释，他和陆鸣巳都确实有一段交缠又不堪&30340;过往……
这是已经发生了&30340;事实，他无法否认。
危岚不喜欢向别人剖开自己&30340;内心，正想着怎么岔开话题，然而一个疑问突然在他&30340;脑海里闪过：雪霁……是怎么把这件事联系到一起&30340;？
疑念顿生，之前危岚刻意不去深想&30340;种种异常，纷纷以一种不可抗拒&30340;形态串联在一起。
和初遇时相比，雪霁确实聪明了很多，虽然还是带着些孩子气&30340;天真稚嫩，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痴傻&30340;大孩子了，就连说话也从断断续续&30340;短词变成了顺畅&30340;长句子。
——这样&30340;变化，是因为他吗？
不是危岚给自己贴金，而是重来一世，最大&30340;变化就是他为了逃离陆鸣巳跳下了冥渊，之后拽了雪霁一把，带他离开了冥渊那个人吃人&30340;地狱。
危岚害怕变化&30340;发生，尤其害怕这种变化发生在自己在意&30340;人身上——雪霁……以后也会背叛他&30340;信任么？会伤害他么？
危岚心脏扑通、扑通&30340;跳着，血液逆流，心底泛上来&30340;，却只有苦涩&30340;情绪。
他竟然连信任他人&30340;能力都已经快要消失了。
危岚闭了闭眼，拽回自己逐渐滑向深渊&30340;脑回路，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而是逼迫自己思考起要如何回答雪霁&30340;问题。
“是&30340;。”迟疑了一下，最终危岚还是没做任何隐瞒。
既然雪霁有了变化，那他也不能一味&30340;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雪霁漂亮&30340;紫色眸子黯淡了一下，突然小跑了两步来到危岚身边，拽住了他&30340;袖角，窥探着危岚&30340;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那，哥哥是……喜欢他么？如果他找过来，哥哥会跟他走么？”
“喜欢？”危岚下意识嗤笑了一声，眼底闪过厌弃，“不喜欢了，那桩婚事只不过是一场意外造成&30340;错误罢了，既然是错误，就应当被纠正。”
他微微垂下眼睫，神情冷冷清清&30340;，“我决不会与他回去&30340;，阿雪也不用担心，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这次，危岚没有用平时那种安慰小孩儿般&30340;温柔态度与他讲话，看起来冷冰冰&30340;，可不知怎&30340;，雪霁听了，却觉得这次&30340;承诺比以往&30340;分量更重。
——危岚是在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30340;雪霁，做出这样&30340;承诺。
哥哥难道……没有注意到那些异常么？如果注意到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说呢？
雪霁紫色&30340;眸子深处情绪激荡，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最终定格在一种纯然&30340;喜悦上，一双幽紫色&30340;眸子明亮得宛若最纯净&30340;水晶。
——刚刚那句问话，是雪霁故意说出来&30340;，而危岚……用自己&30340;态度给出了他&30340;答案。
雪霁眉眼弯弯，没再像以往那样时时拽着危岚&30340;袖子，像个怕被抛弃&30340;孩子，而是顺着心底&30340;情绪驱使，几步跃过了危岚身边，雀跃地走在了前面。
“哥哥，快一点！我们赶紧到下一个城镇去，我想和哥哥一起尝遍城里&30340;美食！”
危岚被他&30340;情绪感染，紧绷&30340;脊背缓缓放松下来，他纵容着雪霁，加快了脚下&30340;步伐。
不得不说，雪霁&30340;存在给他&30340;逃亡之路添上了一抹鲜活&30340;色彩，让他多了一些需要操心&30340;麻烦，相应&30340;，也让他没那么容易沉浸在过去&30340;那些负面情绪里。
他想，无论雪霁&30340;身世存在着什么样&30340;秘密，只要他不背叛自己，那他永远愿意当那个会疼爱他&30340;哥哥。
危岚本意是一路尽量避开城镇，走最短&30340;路途返回南疆，可他惦念着雪霁可怜，若是连凡间&30340;繁华都没见识到一下，就又随他深入了物资匮乏&30340;南疆，那也有些太惨了。
于是，在快要离开中域，深入南疆十万大山之前，他带着雪霁在附近最大&30340;一座城池，放肆地玩了三天。
他带雪霁吃遍了当地&30340;美食，带着他去听凡间最流行&30340;戏曲，找了门路去参加修士举办&30340;拍卖会，夜晚不睡觉专门去参加了当地&30340;夜市，若不是还对之前险些误入&30340;青楼&30340;情景心有余悸，危岚就差带着雪霁去当地&30340;青楼体会一下什么叫“风土人情”了。
这事不着急……雪霁他还是个孩子，哪懂得青楼是做什么事&30340;？也没有、没有那种需求。
在雪霁再一次对“金凤楼”表示好奇&30340;时候，危岚红着脸把他拽走了，不给他刨根问底&30340;机会。
危岚忙着慌乱，也就没注意到雪霁说想要进去瞧瞧时，眼底闪过&30340;笑意。
——他看起来不像是对青楼感兴趣，而是对红着脸&30340;危岚极有兴味。
可当危岚纠结了半天，打算去探究雪霁到底对青楼&30340;什么感兴趣时，雪霁又收敛好了一切情绪，对之前路过&30340;“金凤楼”闭口不提，好像之前那个想要进去&30340;人不是自己一样。
危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雪霁表现得太过正常，他也就歇了刨根问底&30340;心。
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紧&30340;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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