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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末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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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牧云归安静坐下,轻声说道,“昨夜我已打通天枢星。”

学堂里顿时发出高高低低的惊哗声,牧云归真的修炼了一夜,还结星了?天枢星是什么大白菜吗,竟然这么草率?

“肃静。”夫子喝住喧闹的学生,他看向牧云归,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原来是结星,难怪你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才十八岁就打通第一颗星,不错。”

牧云归向夫子道谢,神情中没有畏缩,也没有骄横,就仿佛做了一件早已计划好的事情。因为牧云归一夜结星,剩下的课根本没人有心思听,全在悄悄传小道消息。夫子看到了,视若无睹,依然专注讲自己的东西。

南宫玄远远看着牧云归,虽然比前世迟了一个月,但牧云归还是按照轨迹打通星脉了。她天资一般,机缘也没有多好,但修炼最是勤勉,如今能打通天枢星脉,也算是天道酬勤。

南宫玄想到这里,暗暗皱眉。按照前世的轨迹,等出去后,过不了多久牧云归就会死在殷城。这次南宫玄必然会拦着她去殷城,但以她的天资,以后难免会泯然众人。

南宫玄暗暗想,他要不要给牧云归喂些资源?他自然不嫌弃牧云归修为低,但若牧云归始终追不上他的脚步,说出去也没面子。

东方漓一直注意着男主的表情,她见南宫玄看着牧云归的方向若有所思,嘴角撇了撇,脸色很快难看下来。东方漓绷着下巴,立刻在脑海里问系统:“系统,你不是说她暂时结不了星么。为什么才一夜,她就升级了?”

系统同样很迷惑:“不应该啊,她的星图被蒙蔽,按理不该这么快找到。”

东方漓心中一动,立刻问:“牧笳来路不明,是不是牧笳给她准备了什么法宝?”

系统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应道:“有可能……”

牧云归正在书上记笔记,忽然心念一动,察觉到东方漓那边有动静。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她听不到东方漓和系统说话,可是直觉告诉她,她们欲对她不利。

牧云归用笔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听说高阶修士会对自身命运有感应,莫非,这就是天人感应?

牧云归感叹,仅是打通天枢星脉就有这么大的效果,古时那些修到玉衡甚至开阳的修士,该多么神通广大啊。

理论课很快结束,牧云归是外姓人,和同门相交甚少,但是今日下课后却有不少人来和她搭话,似有似无地打听她结天枢星的事情。牧云归没有搭理他们,收拾好书本就去修炼室了。

修炼课两个时辰,统一组织弟子们在静室里打坐。毕竟不是谁都自律,耐得下性子忍受日复一日的修行。牧云归以前总要浪费一段时间才能进入归元状态,但是她今日轻轻松松就进入无我之境,吸收灵气也比往常快了很多。

牧云归明显感觉到打通天枢脉后,她的视力更清明,耳力更敏锐,甚至还觉醒了对危险的感应。她感受到流淌在经脉里的灵力,颇为心潮澎湃。

原来,这就是力量。难怪强者都像有瘾一样,为了修行孜孜不倦,倾其所有,这种一点点变强的感觉,确实让人上瘾。

两个时辰的修炼课结束后,牧云归毫无疲惫,甚至觉得意犹未尽。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简直迫不及待要去找魔兽练练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修炼课结束后,都不等南宫玄叫住她,牧云归就轻快地冲到外面。今日她走的仓促,没有和江少辞约定时间地点,牧云归打算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和江少辞商量去哪儿杀魔兽。

她打通了一星脉,可以去更远的地方试试了。而且,这次不必江少辞赤手空拳打魔兽,她也可以帮上忙。

牧云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家。她飞快地穿过山野,推开大门,兴高采烈道:“我回来了……”

牧云归的情绪随着声音逐渐降低,最后,她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院子里满目狼藉,厨房更是整面墙都被拆下来了,江少辞蹲在一地狼狈中,对着一根管道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牧云归第一反应是有敌袭,她赶紧检查禁制,发现并无破坏的痕迹,甚至连门都没有打开过。整个上午,家里只有江少辞。

牧云归扫过地上的残骸,再看看神神叨叨的江少辞,匪夷所思问:“你在做什么?”

江少辞回头,以一副“你傻了吗”的眼神看着她:“修水管啊。”

牧云归瞪圆了眼睛看江少辞,江少辞同样理直气壮地回视。牧云归意识到他并不是开玩笑,越发崩溃。

是她错了,她竟然指望一个脑子被冻坏的人修水管。

她才是疯了吧。

江少辞看到牧云归的表情,抿了抿唇角,有点不高兴:“又不是修不好,你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牧云归指着被拆的七零八碎的厨房东墙,道:“你管这叫,修?”

光影从树梢掠过,风声飒飒作响。牧云归无论有什么计划都泡汤了,她挽起袖子,默不作声递工具。幸好他们家的房子是木头做的,拆下来后还装的回去。要不然,牧云归又得平添一桩开销。

江少辞把最后一颗钉子敲好,松了松手腕,环着臂说:“都说了能装好,这不就和原来一样了吗。”

牧云归去放水,果然水管恢复了。牧云归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说:“可是我不觉得修条水管,犯得着把整面墙拆了。”

江少辞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挽着袖子回去洗澡了。牧云归将厨房剩下的东西收拾好,终于能好好洗漱。

她早上走得匆忙,匆匆抹了把脸就出门了,回来又和江少辞装了一下午墙,不知不觉出了一身汗。牧云归索性回房沐浴,等她烘干头发出来,见江少辞换了身衣服,正坐在二楼围栏上看书。

江少辞第一夜留宿时,牧云归本说的是让江少辞暂住牧笳的屋子,后来江少辞留下,也没人提过搬家的事,江少辞就一直在正房住下来。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牧云归不得不补充男子衣服。幸好岛上添置凡衣还算方便,牧云归一次性购置了很多衣服,为了省钱,她只挑了最基础的款式。但江少辞个高腿长,肩膀平阔,无论穿什么都好看,简简单单的白色练功服,穿在他身上像是量身定做的法衣。

现在他曲着一条腿坐在栏杆上,清风婆娑,霞光漫天,他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脑后仅束了一根发带。一阵晚风吹过,卷落漫天碎花,他的发带随着风恣意飞舞,像是天上星辰遗落人间,徜徉恣肆。

牧云归不由又看了看,很确定那就是最便宜的白色练功服。不过在打量时,牧云归又发现一件事情:“你为什么在看我的书?”

“随便翻翻。”江少辞一页接一页掀过,速度之快,仿佛只是扫了眼上面的图片就走。牧云归虽然死脑筋,但对待学业确实认真,书本上的笔记整齐详细,倒是方便了江少辞。

牧云归瞧见他那个翻书的样子,微叹,由衷劝道:“你要看书就好好看,不要玩闹。你翻这么快,能看懂什么?”

江少辞轻笑了一声,手里的书本已经翻到尾页。他合上书本,单手撑着栏杆跳下,随手把书扔到桌子上。客厅中传来有节奏的下楼声,江少辞从阁楼上下来,他扫了眼牧云归,熟练地打开霜箱拿点心:“你打通了天枢星,竟然没什么变化。”

牧云归也跟着看自己。她刚刚沐浴完,穿着宽松的白色单裙,头发还没有扎,此刻蓬松地散在身后。她头发乌黑浓密,发质像母亲,微微有些蓬松卷曲,尤其是刚洗完,浓丽的像是海藻一般。牧云归摸了摸自己的手和脸,不由问:“应该有什么不同吗?”

江少辞在嘴里塞了块甜得发腻的点心,远远打量牧云归。她乌发雪肤红唇,色彩对比殊为浓艳,此刻刚刚沐浴完,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这份天生丽质越发明显。正应了那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根本不需要任何胭脂水粉,她本身的颜色就是最好的胭脂。

其实江少辞昨天就发现了,普通人打通一星脉后,全身经脉第一次被灵气荡涤,按理会洗经伐髓,排出不少杂质。可是牧云归刚进阶直接跑出去上课,浑身上下看不出任何污糟。

这种体质,即便是从小泡着洗髓药浴长大的修仙世家小姐也做不到。凡人体内怎么可能没有杂质呢,除非是琉璃净体,天生不染尘埃。

说起这个,江少辞又想起一户老仇家。那家人祖传装逼,一天天除了摆架子什么都不干,据传他们家的嫡系后代便是天生琉璃体。

江少辞早就觉得牧云归的长相不像是海边的人,这样一看,她的容貌风格和那些人还挺像的。莫非,她和他们家有点关系?

看她骨龄已有十八,十八岁了,每天修炼六个时辰,竟然连最简单的一星脉都没有打通。江少辞被封印的时候还没有过二十岁生辰,他在她这个年纪,已经修到五星玉衡脉,剑道天下第一了。

这就是如今修仙界的未来?

牧云归被江少辞那种眼神气得不行,她虽然还没打通星脉,但修为一直是同门中数一数二,怎么到了江少辞这里,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牧云归不忿地反驳:“我虽然冲击结星失败,但是已经够到天枢星的门槛,打通一星脉近在眼前。岛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中,除了南宫玄师兄和东方漓师妹,就属我修为最高。”

江少辞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看来修仙界确实完了。

牧云归正要说什么,忽然瞥见墙对面水波粼粼,隐约有阴影在动。影子在动?牧云归猛地反应过来,用力推开江少辞:“小心……”

一只毒齿鳄突然从岩壁上扑来,正对江少辞的后背。牧云归将江少辞推开后,变成她自己暴露在毒齿鳄的獠牙下。牧云归瞳孔本能放大,这么近的距离,牧云归根本避无可避,她甚至都能看到毒齿鳄牙缝里没有嚼碎的肉块。

这时,一只手臂横在牧云归身前,拦住了毒齿鳄。毒齿鳄感受到猎物自投罗网,当即重重咬下。江少辞现在没有灵气护体,血肉强度不比一个凡人强多少,他的手臂立刻溅出鲜血,喷了牧云归一脸。

牧云归瞪大眼睛,睫毛上挂着血珠,完全失去了反应。然而预料中的碎裂声却没有传来,毒齿鳄的牙齿刺穿了江少辞的皮肤,却咬不动他的骨头。江少辞用被咬住的手臂做支撑,另一只手掰住毒齿鳄的下颚,硬生生把它的嘴撕开。毒齿鳄牙齿还穿在江少辞的胳膊上,发出痛苦的嚎叫,但是江少辞没有停,竟然就着这个姿势把毒齿鳄撕成两半。

毒齿鳄的惨叫声回荡在石洞中,地上滴滴答答流了许多血,踩上去十分粘稠,不知道是江少辞的还是毒齿鳄的。

牧云归近距离看着这样残暴的一幕,不知道该心疼被撕裂的毒齿鳄还是该心疼江少辞的手臂。毒齿鳄已经彻底断了气,江少辞随手把碎肉扔到地上,缓慢活动自己的手指。血痕从他脸上流过,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到下巴尖,晃了晃,骤然滴落。

他浑身都是血,但他依然满不在意,目光凌厉睥睨,带着不可一世的狠绝。石洞中血腥味冲天,这么重的血味引来了不少毒齿鳄,它们在水里游动,却没一个敢爬上来。

牧云归叹了口气,在自己干净的衬裙上割了道布条,握住江少辞的手。

江少辞身体顿时紧绷,手臂上现出细长的肌肉线条。牧云归轻轻按住他的伤口,一边用白布缠,一边说:“毒齿鳄的牙齿上有毒,下次不要用手碰了。这里没有条件,暂且将就一下,等回去后我给你处理伤势。”

牧云归微垂着眼帘,睫毛上的细血珠落下,沾在她脸上。牧云归皮肤雪白,杏眼黑亮,但现在巴掌大的脸颊上满是灰尘和血迹。脏污并没有折损美人的颜色,反而增添一丝血腥的脆弱感,让人隐隐生出一种凌虐的冲动。

江少辞盯着她的侧脸,手臂慢慢放松。牧云归按着他胳膊上的窟窿眼,没过多久自己也是一身血。她不由叹气:“被咬的这么深,伤口里面得有多少魔气啊。幸好现在是启元年间,要是在天罚初期你受这么重的伤,一定会被同伴杀了的。”

牧云归说者无心,江少辞却暗暗眯了眯眼睛。他偏头,意味不明地盯了她一会,问:“为什么?”

牧云归发现江少辞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动不动语出惊人,但对于很多常识却一知半解。察觉到牧云归的眼神,江少辞眼睛都不眨,说:“我刚醒来,很多事情记不清。”

牧云归恍然大悟,她想起鱼从冷冻箱拿出来时,也会迟钝一会,江少辞刚从冰里化出来,兴许脑子还不太灵光。

看他的相貌气质,这多半是某个大家族精心保护的小公子,自小不识人间疾苦,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漂流到天绝岛上,还莫名被冰封。如果江少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那他刚醒来时的行为就解释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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