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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71章教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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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有和亲爹兄弟闹点矛盾的时候?他这又是当儿子又是当弟弟的,他师兄或许以前就没怎么正儿八经手把手带过晚辈,不是很明白其中分寸。这会儿他低头认错,都是自家人,吃点亏怎么了?

一句话,和自己老父亲争什么气啊!

这个南时有经验,遇到这种情况千万别说什么‘你哪里不满意我改还不行吗’这种话,说了就是火上浇油,低头认错就完了。

“师兄,我认错,您别生气。”南时低下了头,他心里明白,脸上却到底『露』出了几分委屈,嘴角微微下垂,显出了一丝恼怒。

明白归明白,生气归生气,互不影响,他又不是菩萨下凡。

“你还敢委屈?”池幽到底没忍住,随手抓了一物就扔向了南时,那东西堪堪顺着南时的额角擦了过去,南时嘶了一声,伸手一『摸』,随即一注冷流自额角滚落了下来,顺着他的面容滴在了地毯上。

池幽胸口起伏着,双眼微阖,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如若不然,他生怕自己一掌杀了这个孽障。

他全心为南时筹谋,一为了圆他的脸面,不叫他日后面上过不去;二为了叫他开窍,通晓人事;如今他知晓南时心意,那便加上其三,叫他尝便世间男女-情-爱,看透其中红尘蚀骨,方能走入正途。

他贵为南时尊长,一门之主,『插』手南时私闱闺阁之事,难道他颜面上就很好看吗?他视南时如子,南却窥觊于他,难道他里子里就很过得去吗?!

他已经退步如斯,南时却死不悔改!今日之事摆在面前,哪怕南时受了这两个通房不去碰,好过他连装个样子都懒得与他装!他怎么能不怒?!

“师兄。”南时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内唇,提醒自己不和池幽去争,和自己已经怒火烧到头顶的老父亲没有什么好辩的:“今日许是不宜谈话,我明日再来向师兄请罪。”

池幽看了一眼南时的额角,随即升上了一丝倦怠厌烦之感,便连看不愿再看他一眼:“滚。”

他不是故意要伤他,但是伤就是伤了,那又如何?

这等犯上的弟子,他不杀他,已是格外留情。

南时退出了房间,神『色』是少有的阴沉,晴岚见他额上有伤,想要上前替他看伤,却叫南时摆手挡了下来。他指着院子里跪着的那两个男女,吩咐:“他们哪里来的,就送哪里去,叫他们白跑一趟不好,打点一番,不叫人为难了。”

晴岚屈膝应是。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家里这两位主子闹得很不愉快。

清河经过南时身边,屈膝行礼,便要进门去服侍池幽,却被南时叫住了:“清河,你过来。”

清河犹豫了一瞬,倾影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服侍,便应:“是。”

南时带着二人走到了不远处长廊,他在廊下落座,晴岚上前试探了一下没有被拒绝,便『摸』出随身的伤『药』替南时止血上『药』,南时嘴角下垂,他是在抑制着怒气,心情着实算不上好:“今日师兄见过谁,听到什么?谁惹师兄气成那样?”

清河是池幽的大侍女,贴身服侍,如同他带着晴岚一样,轻易不离身。池幽见过什么,听过什么,她应该是清楚的。

这话清河很难回答。

南时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强行使用了池幽赋予他的权力:“今日之事,师兄震怒,其中定然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此事涉及我与师兄二人,我命令你说。”

清河喉咙口动了动,跪了下来:“奴婢不能说。”

池幽在招那两人之前就下了命令,今日她所听见的,事关南时里外脸面,又有池幽牵涉其中,这等丑闻,决不能再有一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如果守不住,那就去魂飞魄散,就当她是为了两任山主尽了忠。

清河不是很明白,明明晴岚和倾影知晓这等事情,怎么能装得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在她眼中,是如此——在南时拒绝那两个通房之前,或许还能说是误会一场,但是南时一脸怒容的从房里出来,身上带伤,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了的模样,她就不敢确定了。

或许两位主上已经将话说开了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些话都不能从她嘴里出来半个字。

“说。”南时静静的:“我不是很想拿你出气,这不是我应当做的。”

“奴婢不能说。”清河道:“山主有令,今日山主行迹,不得透『露』半个字。”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南时也知道问不出来了。如果池幽没有吩咐过,他是有权力问的,但是池幽特意吩咐了,那再怎么问清河都不会说半个字。

哪怕是杀了她也是一样的。

他敢杀,清河就敢跪在原地引颈赴死。

“好,很好。”南时说罢,唇齿咬合,内唇被咬破了开来,那些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落得他满嘴都是血腥味:“你去服侍师兄吧,师兄心情不好,你自小心行事。”

“奴婢多谢少爷提点。”清河不禁有些替南时感到伤怀与惋惜,少爷这么温和的一个人,这满天下喜欢谁不好,怎么就偏偏就喜欢上最不该喜欢的人了呢?

之前南时还不确定,现在却是确认了。

南时不是古代的人,但是他知道古代妾通买卖,通房连妾都算不上,放在池幽眼里,可能就相当于送了他两个物件,和两支笔、两卷画轴、两个手把件的没什么区别。

他往日私下里驳池幽也不是一次两次,池幽虽恼怒,但体-罚他向来都是师出有名,叫他服气认领,光明正大的该上手板上手板,该上藤条上藤条,像这样拿着随意什么东西打他出气是从来没有的。

池幽向来自尊自重,身为师长,无故责打弟子,他不会不屑于这么做。

不是他看不起人,但两个物件,值得池幽弃了规矩,舍了尊严吗?

南时目光冷然,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让他知道是谁在里面挑拨了什么,否则他定然有所报。

……待明日吧,等明天他师兄没那么火大了,他再去试探问问他到底哪里惹『毛』了师兄。

南时先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人不能一味的拿取而不付出,一段关系靠双方的维护。

他喜欢跟着池幽学这些神神的东西,是心悦诚服池幽天纵之才,他亲缘寡薄,有了池幽才算是真正的多了一个亲长——为什么『奶』『奶』住到乡下去,因为在他父母去世的时候家里就找人算过了,他克父母亲长,和他住在一块会有刑克,而远离可免刑克,而死人是不会怕刑克的。

纵使池幽是个活人不怕,他的手段和能力摆在哪里,天雷都劈不死他,谁有能力拿他如何?

关于他刑克亲长这一点,他『奶』『奶』当然是不信的。南时一开始自然也不信,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意外不就是意外么?

不过那些年确实是不顺,等到他毕业后的一段时间里主动接触了不少算命的先生,所有先生都是这样的说辞,他还是不信,等到自己开始学了起来成了半吊子,才不得不信,主动搬走了。他一搬走,老太太的身体就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从『药』不离口到每天定时定点和老姐妹去跳广场舞,满面红光还能和人搓一宿的麻将,这究竟克不克,一看便知。

池幽对他如何,他不是瞎的,才有了特意耐下『性』子去讨好池幽的举动。

人要惜福。

如果是有误会,那就早日说清楚。

如果是中间有什么人挑拨,那就早日把他解决。

头上的伤口被『药』膏封了起来,本来也伤得不重,南时坐了这么一会儿就是不上『药』也该止血了。他起身,大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按照他的『性』格,其实这会儿应该气得搬出去的。

但是按照他师兄的『性』子,怎么能舍下脸来叫他去呢?不能把事情搞到不可回转的地步,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不把它闹大。

南时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然后一进门坐下就把剩下的四分之三个『乳』酪蛋糕吃了个干净。

还喝了两瓶柠檬茶解腻,气鼓鼓的剥起了山竹,山竹软嫩的内里被他的指甲扎得稀烂,他看着就觉得烦,又不太想吃了。

末了他捏了捏肚子,算了……明天早上早点起来,绕着家里的花园跑两圈吧……万一魂魄胖了,塞不进身体了怎么办?

南时有些迟疑了,当人好,却不如做鬼方便,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事儿查清楚后再谋求复生的事情?

不,一件小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不必拖延。

南时面无表情的打了个饱嗝,前去沐浴更衣,再然后焚香祷告,算天于案几上,一并受着香火。

祭祀完毕,他拿起算天,就着池幽的八字算了一卦。

他知道池幽的八字,但是从不打算去看他的命盘,平日里最多以池幽为卦算一下吉凶,看看适不适合家,家挨不挨打的那种。

池幽作为这一行的顶尖人物,又是个千年厉鬼,南时算他,他应该会有所感应。

自己的八字捏在能够逆天改命的先生手里,随时都能被人修改命数,换了谁不会舒服,池幽死亡时间近千年,有没有史料记载,谁知道他生在哪天几点又死在哪天的几点,池幽给他,只不过是信任的表现而已。

所以南时从不去看池幽命盘,但他清楚只要他想看,应该是能够看清楚的——命盘有什么不能看的?只要知道生辰八字,谁都能看。

今日顾不得这么多了。

六个铜钱落在了桌上,那是池幽赠给他的,据说是宗门一宝,当场裂了三个。

南时拿起笔想要演算命盘,却在落下第一个字的时候笔断成了两截。

再用洛书秘图推演,金芒散而不聚,如烟如雾,连基本的形态都凝聚不起来。

南时陡然发现,池幽的命数他已经看不清了。

这是池幽与他因果纠缠过深的表现。

南时沉默地把裂了的铜钱收进了红布袋中,吩咐晴岚去找个地方埋了。

外头明月高悬,如盘如镜,南时倚在窗边轻笑了起来。

……有时候看不清,是一种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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