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马上任（1/1）

第二章、走马上任

再说龙台农机厂班子调整的事。在县农机局对龙台农机厂的班子进行考察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结果，有关农机厂班子人选的事在厂里被传得沸沸扬扬。也因此，才有朱世寿能够修农机厂围墙的事。也就在朱世寿给厂里修围墙快要结束时，农机厂班子的事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颉顺国因为是建国前参加工作的老同志，按照政策可以离职休养，因此，不再担任农机厂厂长，享受原待遇离职休养。姜溪业调县农机公司任副经理。朱世禄任龙台农机厂总支书记兼厂长。至于副厂长的问题，既不是传言中的由朱世禄提名，也不是朱世禄在班子搭建毫不起作用，而是县农机局局长景生辉亲自找朱世禄，听取朱世禄对龙台农机厂扩大生产规模以后经营管理思路的汇报，并就农机厂班子的配备听取了朱世禄的意见。新任农机局局长的这一做法，显得和以往的县局领导完全不同。

在景生辉听取朱世禄厂里以后的经营管理发展思路汇报时，朱世禄把他自己对农机厂的现状、扩大生产规模后的打算以及如何适应中央提出的建立社会主义有计划市场经济的要求，促进农机厂的生产规模和生产产品进一步上档升级的意见，在县农机局局长那里作了全面的阐述。对厂班子的组成，朱世禄也谈了他个人的看法。龙台农机厂原有班子成员四个：厂长颉顺国，总支书记姜溪业，副厂长朱世禄和苗生根。厂长颉顺国按照中央政策必须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县局考虑将姜溪业调走，这样，实际上原班子人员就已经换了一半。朱世禄个人觉得，老厂长和总支书记都是县局明确了安排去向的，如果在搭建厂班子时再把苗生根换下去，等于龙台农机厂的班子几乎全部换掉。朱民禄不愿意班子中只剩他一个，觉得如果这样的话，会让其他人说自己容不得人其他，搞排斥异己，搞孤家寡人，即使苗根生没有拿围墙项目给朱世寿做，朱世禄也会提出把苗生根保留在班子里。更何况苗根生的这一做法实际上是把朱世禄摆到了火架上，让朱世禄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根据厂里的实际情况，朱世禄提出，苗生根继续担任副厂长后，从厂里提拔一个负责销售的副厂长。具体人选，朱世禄提出现任销售科科长叶广大。这样，技术上朱世禄自己可以管，行政后勤方面仍然由苗生根负责，产品销售方面则由新提拔的副厂长分管。同时，朱世禄提出，由苗生根兼任总支副书记，这样，既可以把工会群团等那一摊子事管起来，党务方面的日常工作也有人抓。

朱世禄的意见，县农机局新任领导给予了充分尊重，最后龙台农机厂的班子基本上是按朱世禄的意见组建的。之所以能够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县农机局新任局长景生辉的家世与朱世禄有许多相似之处，因而在内心里对朱世禄有一种天生的好感。

景生辉的家在伍城县南渡公社。解放前，他家也有一个生产酱油的作坊，其“景氏酱油”在清朝末期就已经名闻伍城，最高峰时酱油作坊的工人发展到了五六十人，到解放初，也还有四十多个工人。和朱世禄家的“朱氏铁匠铺”一样，在解放后的公私合营中，被收归国有，成为伍城县酱油厂。景生辉在家里是老三，因为他有一个叔叔在部队是一人团职军官，利用他这个叔叔的关系，景生辉到部队去当了兵，并提了干，后来当到了副营长。转业后被安排到伍城县农委任副主任。到县农机局任职后，了解以了朱世禄的情况后，在内心里也就产生了强烈的同病相怜之感。当他了解到朱世禄在龙台农机厂不仅业务技术过硬，而且人缘关系和作为副厂长的口碑都不错时，心里就有产生了希望能够予以进一步任用的想法，当他到龙台农机厂调研，得知龙台农机厂现在的主要产品——榨油机就是由朱世禄牵头搞成功的情况后，就更加坚定了要把朱世禄进一步使用起来的决心。在得知龙台农机厂现任厂长颉顺国已经五十九岁多的情况后，按照中央文件属于是必须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对象，这样景生辉就加快了调整龙台农机厂班子的步伐，确定由朱世禄担任厂长。当然，个人想法还要按组织程序进行。也因此，才有由县农机局副局长带队到龙台农机厂考察的事。考察后，之所以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实际上也是想放出风去听一听龙台农机厂职工对朱世禄可能任厂长的反映。经过三四个月的延迟，没有听到有关朱世禄的什么负面消息，相反，龙台农机厂的职工对朱世禄担任厂长还充满期待。这样，就使景生辉对自己在龙台农机厂班子上的想法得到了有力的印证。这也是年轻的景生辉的心计。

朱世禄担任龙台农机厂厂长后，虽然他对农机厂的各方面情况都比较熟悉，他的工作思路和老厂长的工作思路也有很大的不同，但他并没有象不少人当上领导后就烧三把火，以显示自己的能耐和水平，只是在明确了新班子的分工后，各自按照分工开展工作。在朱世禄任副厂长时在班子中提出的“设立销售网点，扩大销售范围，强化售后服务”的工作思路，并提出实行销售提成和销售奖励，鼓励销售人员外出推销产品的制度，现在他虽然当了厂长，但也并没有马上就按照自己提出的这个思路实行。在朱世禄的思想意识中，有不想给人们留下“他一上台，就把原来老厂长所搞的东西全盘推翻”的印象的想法，朱世禄也清楚“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朱世禄担任厂长后，按照他向县农机局局长景生辉谈到的班子成员的分工思路，明确了班子几个成员的分工。他在全面负责全厂工作的同时，分管业务和新产品开发工作；苗生根作为副厂长、厂总支副书记仍然负责行政后勤工作，同时负责党工团等工作。这样的分工，实际上确立了苗生根在厂里的实际地位的上升，手中掌握的权力也扩大了；从销售科科长位置上提拔起来的叶广大分管产品销售和售后服务工作。在厂里的职工们看来，叶广大在厂里的地位，类似于朱世禄当副厂长时在厂里的地位，是一个只要求干实事，但没有更多权力的位置。当然，因为是新提拔起来的，叶广大的心里也还没有产生不平衡的感觉。

朱世禄上任后对于厂里生产的各类产品进行了一次认真的梳理。厂里生产的产品就两大类，一类是龙台农机厂的传统新产品——传统农具、家具如锄头、镰刀、菜刀等，另一类就是厂里的新产品——榨油机。两大类产品在厂里所占用的工人比重，基本上是二比一，即生产传统产品的工人是生产榨油机的工人的一倍，但生产的产值和创造的利润，榨油机都却要高得多。龙台农机厂共有职工七十八个，除去厂领导、行政后勤人员共十三个人，生产传统农具、家具的工人就有四十四人，而生产榨油机的工人只有二十一人。传统产品因为已经生产多年，产品的用户也没有扩大，因此，每年的生产节奏基本上都是一定的，不存在一时忙一时闲的问题。而生产榨油机的工人，由于受榨油机销售季节和计划安排的影响，存在时忙时不忙的情况。忙时需要天天加班加点，不忙时又基本上无事可做。全年平衡下来，生产榨油机的工人总的来讲还是比生产传统产品的工人要辛苦得多。刚开始生产的那两年，因为生产出了新产品，工人在思想上都觉得很兴奋，再加上那个时候都讲平均主义，不存在什么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问题，工人们加了班，最多每天领取几角钱的加班费。因此，还不存在生产榨油机的工人思想上不平衡的问题。再加上颉顺国是一个老资格的厂长，并且把部队里的作风完全带到了厂里，在厂里是说一不二，也就更没有职工为加班多了少了的问题说三道四。

朱世禄还在副厂长位置上时，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扩大国营工业企业自主权的暂行规定》刚刚发布后，他就提出“设立销售网点，扩大销售范围，强化售后服务”的工作思路，并且提出实行销售提成和生产奖励制度，鼓励销售人员外出推销产品。尽管国务院的这个暂行规定中给企业在生产计划方面松了一些绑，如可以自行销售，并有一定的自主定价权等，但在职工待遇如工资、奖金等方面，并没有给企业太多的权力。由于当时没有这方面的政策，作为老革命的时任厂长颉顺国，思想意识也是完全遵从上面的规定，决不会越雷池一步。因此，朱世禄提出来的这些思路，在当时是不可能实行的。朱世禄当了厂长后，知道朱世禄曾经提出过“设立销售网点，扩大销售范围，强化售后服务”和实行销售提成和生产奖励，以鼓励生产和销售人员的思路的职工认为朱世禄肯定会按照他原来提出的思路实行。但上任好几个月后，朱世禄完全没有动静，一切都基本上按照颉顺国当厂长时定下来的规矩办事。于是，一些职工就开始对朱世禄产生失望感，特别是那些在榨油机生产线上的工人，更是觉得失望，他们满以为朱世禄当上厂长后，就会实行销售提成和生产奖励，这样，他们就可以努力地干，多拿点钱。现在朱世禄当了厂长后，却看不到任何新的动静，有人就吊二话说：“这个人确实是会变，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就变得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