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依旧是信息量巨大)(2/2)
刚才那一瞬间,他都被吓到了,以为糯米会咬赵雪宁一口。
赵雪宁是真的被吓着了,她本来就不喜欢狗,刚才真是吓得魂都飞了,此时被江衍搂着,依旧是手脚冰凉脸色苍白。
但是刚才江衍一个动作却是让她心都寒了一下,她刚才被吓到那一下,江衍居然第一反应是先去摸了摸狗。
到现在也没有斥责它一声。
赵雪宁垂了垂眼,忽然掉了眼泪。
江衍懵了:“雪宁?你、你怎么哭了?”
赵雪宁真的有点恼了,挣开他就往外走。
江衍连忙追上去:“对不起嘛,我替糯米给你道歉,它平时也不这样,是它最近心情不好,东西都吃不下……”
赵雪宁越听越恼,只觉得江衍现在居然把一条狗看的比自己都重,嘴里一口一个糯米,根本就是站在狗那边的。
糯米看着这一场因它而起的闹剧,无聊的把狗头扭到了另一边。
江衍一直追到电梯口,去拉赵雪宁的手,被她用力挣开了。
“你别跟着我,让我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赵雪宁说完,按下电梯,走了进去。
江衍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他回到客厅,走过去蹲在狗窝前,把糯米的狗头捧起来:“糯米!是不是谢佳音把你教坏了?是不是她指示你这么干的?你干嘛对人家那么凶?还龇牙!”
糯米乌溜溜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他又心软了,揉了揉糯米的头:“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摸你的头,是爸爸错了,爸爸应该先告诉她的,你本来就心情不好,还被人摸头,肯定不高兴……爸爸知道你只是吓唬吓唬她,不是故意的,唉……你别再生爸爸的气了,开心一点,多吃点东西吧,爸爸好担心你知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闷闷的说:“要是你妈妈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糯米耷拉着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眼睛也有神了,江衍也看到了,他心里一酸,在它脑门上轻轻一拍:“你就那么喜欢她?她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想她,可她不想你,她过的好的很呢……”
江衍越说心里越酸越难受,他把脸埋进糯米蓬松的毛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是不是犯贱啊,我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
此时已经到了楼下的赵雪宁走出电梯,脚步却放慢了,用比平时慢的步子走出了大堂,又走出了二十几米,她忍不住回头,却没见江衍追出来,表情逐渐变得僵硬。
她连车都没开来。
窗外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炸开,雨势越下越大了。
谢佳音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被这个炸雷惊醒了。
她喝了不少,又吃的有点多,她只要吃的太饱就会犯困,所以刚刚就在桌上趴着睡了一会儿。
她不怕普通的打雷,但是特别怕这种炸雷,像是天都被炸破了。
她被惊醒后发现外面的雨下大了,雨都飘了进来,她连忙过去把敞开的窗都关了起来。
海市的雨真是下的没完没了。
她是喜欢雨。
但不喜欢雨的人估计会挺烦的。
她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都十点多了,快到了查寝的时间。
外面又滚过轰隆隆的雷声。
她不禁想。
现在还在外面的人,应该都会挺害怕的吧。
雨下的这么大,着急赶着回来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被淋湿。
还有校园里的流浪猫,不知道有没有地方避雨。
她想起那只在雨中淋的湿透的黑猫,又很自然的顺带想起第一次见程斯越,他浑身湿透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的样子。
就在此时,被她记挂的少年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了值班室外面,站在那里低头收伞。
他出现的时候,永远是那样沉寂无声的。
他今天回来的比往常要早一些。
他的衬衫袖子湿了,紧紧贴着胳膊,隐约透出胳膊上肌肉的线条和浅色的皮肤颜色。
他一直站在那里低着头收伞,脸色苍白,嘴角紧抿。
时间有点久了。
谢佳音不得不走出去,才发现他并不是在收伞,而是在“修”伞。
他的伞坏了。
谢佳音有一瞬间,因为这把伞坏了而难受了一下。
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很不公平,它对一些人极其慷慨,却又对一些人极其吝啬。
“伞坏了吗?”
“嗯。”
少年没有抬头,依旧低着头,手指动作着,执着的想要修好这把坏了的伞。
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其余的表情,平静到几近麻木,仿佛已经习惯了被命运戏耍。
谢佳音看着他保持着一丝不动的姿态,只专注的想要修好手里的伞,忍不住怀疑如果他一直修不好,会站在这里一直修到天亮。
可是她看的清楚,伞的骨架坏了,他要怎么才能修得好呢?
她没说话,回到值班室,拿出了那把借过给他两次的伞:“先用这个吧,你那把坏伞给我吧,我家楼下有修理铺,好像可以修伞,我拿去看看能不能修。”
她拿着伞的那只手伸到他面前,另一只手也向他摊开。
程斯越怔怔的看了她的手好几秒,然后才抬起头来。
谢佳音才发现他头发都湿了,雨滴顺着他湿润的发梢缓缓坠落下去,那双漆黑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了雨水,微微发着红。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身后值班室的灯光倒映在了他的眼里,他看着她的时候,漆黑的眼底居然看起来似乎有了一点细微的光亮。
谢佳音见他只是看着她,一动不动,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强制把伞塞进他手里,而是抬了抬向上摊着的那只手,语气随意:“给我呀。”
程斯越沉默的,把那把里外都湿了的坏伞放到她手里。
谢佳音去握伞柄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冰凉的手指,他像是触电似的,立刻把手松开缩了回去。
谢佳音没在意,又把自己的伞给他:“这几天你就先用这把吧,等修好了再给我。”
程斯越沉默的握紧了她给的伞,被她触碰到的那只手垂在另一侧,不可遏制地,轻轻发着抖。
就算是手指蜷缩起来,握紧拳头,那块皮肤还是像是被灼伤了一样发着烫。
谢佳音催他:“都淋湿了,快上去吧。”
程斯越抿了抿两瓣毫无血色的唇,终于开口:“如果修不好,也请拿回来给我……那是我奶奶的伞。”
谢佳音怔了怔,忽然觉得手里的伞有些沉重,然后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好。”
程斯越上楼了。
谢佳音看着手里的伞,忽然觉得沉甸甸的。
她把伞拿进值班室,然后把它撑开,是最普通的那种蓝色格子伞,伞布很薄一层,很旧了,伞面上都有很清楚的黄色折痕,伞柄的漆都掉的很斑驳了,伞骨甚至还有点起锈,她检查了一下,发现是里面有两根伞骨断了。
伞骨都起锈了,今晚这个雨势和风,会断也不意外。
想到程斯越刚才居然一直在试图把伞修好。
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她拿来干毛巾,把里外两层的水都细细的擦干净,然后就放在那里先晾着,就把值班室的门锁了,上楼去查寝了。
·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没睡。
这栋楼里的学生,少有十二点前睡觉的。
谢佳音查寝的时候,学生们打游戏的打游戏,看综艺的看综艺,聊天的聊天,总之就是十分热闹。
查寝很轻松,走到一间寝室外面敲门,在门口等宿舍长拿签到卡,不在宿舍的也会有辅导员签字的申请表,她拿了就可以进行下一间。
走到306的时候,却发现今晚贺周居然提前在那里等着了。
她走过去,发现贺周没有拿签到卡。
表情也很奇怪。
他很阳光,很多时候都是一脸玩世不恭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可是现在却沉着脸,看着有点严肃。
她心里不禁跟着一沉,以为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有话想跟你说,你进来一下吧。”贺周说完就往里面走。
谢佳音一怔,只能跟着进去,然后就发现陈渊和严谨谨正一左一右的分坐在他们的电脑椅上,都直勾勾的盯着她。
贺周还把宿舍门关上了。
谢佳音扭头看了一眼被贺周关上的宿舍门,皱起眉:“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们就只有一件事要问你。”贺周说着从她身边走过,也拉来自己的电脑椅坐下。
撑开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谢佳音的目光依次从陈渊、贺周、严谨谨脸上掠过。
陈渊绷着一张脸,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沉沉的看着她,看不出什么。
贺周也是一脸严肃,双手还交叉放在了胸前。
严谨谨却有点躲闪,都不敢直视她,甚至还……脸红了。
谢佳音心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隐约猜到了什么,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不管心理活动如何,她脸上依旧不起波澜,淡淡的说:
“问吧,什么事?”
一时居然没人开口。
这时陈渊凉凉的说:
“谨谨,这是你的事,你不自己问吗?”
贺周没说话。
严谨谨一下子紧张起来,一直在躲闪的眼睛飞快看谢佳音一眼,对视上的瞬间,他脸一下红了,紧张的手都扣紧了椅子边,喉结滚了又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心跳快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要是她不是怎么办?
他不想承认,但是此刻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在心里偷偷期待着,她就是“钢枪观音”。
他一点都不在乎她比他大十岁,也一点都不在意她在做什么工作,他只觉得她好好。
这对陈渊和贺周来说同样是一种难言的折磨。
贺周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问不问?你不问我帮你问了!”
严谨谨立刻紧张又抗拒的看着他:“不要!”
然后鼓起莫大的勇气直视谢佳音镜片后的眼睛,在心脏跳动快到极限的时候,他问:“你是钢枪观音吗?”
谢佳音本来以为他多少会迂回一下。
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单刀直入。
她怔了一怔。
短短几秒钟而已。
306宿舍里的三个少年却为了等她一个答案等到快要心脏病发。
三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什么,连呼吸都屏住了。
谢佳音看着严谨谨,他一双小鹿般清澈又赤诚的眼睛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她,眼巴巴,亮晶晶湿漉漉的,实在叫人不忍心骗他。
谢佳音无声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似的无奈的说:“是我。”
……
……
……
死一样的沉默。
仿佛似曾相识的场景。
陈渊在听到谢佳音的答案时,心跳骤停,瞳孔都紧缩了一下,随即漂亮的眼睛里笼上一层阴云。
贺周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心里一下子兵荒马乱。
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
他对谢佳音的心思还没理清楚,怎么就硬生生插进来一个严谨谨呢?
严谨谨怔怔的看着谢佳音,心跳跳的一下重过一下,脑子里一阵幸福的眩晕,可太期待的事情一旦成真,他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了:“真的是你吗?”他顿了顿,强调:“你是跟我一起玩游戏的那个“钢枪观音”吗?“
谢佳音看着他,说:“抱歉,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只是没想过我们会在现实生活中有所交集。”
这句话,完完全全就是游戏里“钢枪观音”的语气。
严谨谨微微睁大了眼,他清晰的感觉到浑身都僵硬了,血液在血管里沸腾汹涌,心脏里那头小鹿疯了似的乱撞,完全抑制不住内心山呼海啸般的狂喜!
他真的,快要高兴疯了!!!
他真的……真的好喜欢她。
不仅仅是游戏里的她。
还有现实世界里的她。
她居然就这样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幻想过好多她的样子,但是全都没有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谢佳音更好,眼前的这个人,超越了他所有想象中的美好样子,她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最最喜欢的样子。
他开心的要爆炸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这种被巨大的幸运砸中的幸福感甚至让他到想哭。
严谨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狂喜和飙升到极致的喜爱,突然猛地站起来。
不等宿舍里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就大步走过去在谢佳音惊愕的目光中将她一把抱住,用力按进自己怀里,用尽全力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谢佳音僵住,两只手无辜又无助的翘起来,不知道要不要推开严谨谨,还是要他先抱一会儿平复一下心情。
陈渊脸色却是瞬间一变,站起身,一把甩开椅子走过去:“严谨谨你干什么呢!”
贺周也迅速站起来过去。
就在此时,抱着谢佳音的严谨谨突然极度委屈的呜咽出声:“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骗人……”
陈渊和贺周骤然僵住。
严谨谨是宿舍年纪最小的,脾气也是最好的,平时总是一副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其实是个内心非常敏感善良的人。
每次贺周和陈渊吵架,都是他在中间费力的帮他们修复感情。
虽然表面上都是他们经常欺负他使唤他,但是其实他们心里都把严谨谨当弟弟看。
所以看到严谨谨这样,两个原本气势汹汹打算把他拽开的人顿时都下不去手了。
谢佳音也呆住了。
不至于吧?
怎么还哭了?
背对着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严谨谨还在继续控诉:“你骗我……让我叫你姐姐……我都说讨厌叫你姐姐了……你还骗我……呜……”
谢佳音:“……”
她好无辜。
那是你自愿叫的啊。
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开心了呢。
她忍不住向僵在两边像是左右护法一样的两尊人性雕像发射求救信号。
就算她不使眼色,陈渊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了,他上前来拽严谨谨的胳膊,语气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差不多了严谨谨——”
他都才抱了一次!
还马上被她推开了!
凭什么严谨谨抱那么久?!
还当着他的面?
他要呕死了!
贺周也过来帮忙:“好了谨谨,你别把她吓到了。”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现在好不爽。
迫不及待的想要这两个人分开。
严谨谨听到贺周说会吓到谢佳音,不用他们用力,就自己先松开了谢佳音。
分开的一瞬间他就抬起胳膊把脸遮住了,然后用袖子在眼睛上胡乱用力的擦来擦去,不肯抬头。
呜呜呜
好丢脸!
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哭了!
她会怎么看他?
她本来就比他大那么多,会不会觉得他好幼稚?
狂喜过后,严谨谨突然开始害怕了。
她会不会嫌他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