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修)(1/2)
辛馍那一片走丢的神魂, 一开始其实是没有龙尾巴的。
在最初离开修真界,独自前往异世,寻找自己家人的时候, 小辛馍体内只有一魂一魄, 剩下的两魂六魄, 则悉数留在了龙蛋里。
他作为一颗龙蛋出生并没有多久,力量有限,并不能将自己的魂魄全部带走, 最后努力了好久, 也只是带走了一魂一魄,勉强能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独自来到异世的小辛馍, 摔倒在了一栋别墅的小花园里。
他坐在草丛中, 几乎是迷茫地望着四周的一切, 不仅连动都不敢动, 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魂一魄,放在任何一个身体里, 都不可能让人变得多聪明, 说难听点, 这样的幼崽,或许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不会有,严重的甚至智力低下,除了基本的生存本能, 什么都不会懂。
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小辛馍,正是如此。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处来, 又应该做什么。
唯一记得的事情, 就是最初的目标, 他要寻找自己的家乡,回到亲人的怀抱。
因而,并不知道该如何做的小辛馍,整整在草丛里坐了一天一夜,被蚊子咬了好多个包。
一直到天亮,那栋别墅终于有人出来了。
小辛馍听到动静,有些瑟缩地垂下了小脑袋,抬起手抱住自己的头,把自己藏在高高的灌木丛后面。
出来的人是一个人类青年,他看起来非常冷淡,似乎很不好接近。
青年将画架和画具等东西搬了出来,调好了颜料之后,便开始画画。
清晨的花园,静谧而清新,草叶上都是微凉的露珠。
小辛馍坐久了,觉得有点累,忍不住放下了手,又被草叶上的露珠弄得身上湿漉漉的,又痒又难受。
他难受地在草丛里挪了挪,没有刻意躲藏的情况下,银白色的小脑袋便从稀疏的灌木丛间冒了出来,着实太过显眼。
而握着画笔,对着清晨的花园作画的青年,自然毫无阻拦地发现了这个从天而降的银发幼崽。
这是小辛馍和青年画家塔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是塔罗的成名作诞生的现场。
是的,青年在画布上,画了第一天见到的银发幼崽——辛馍。
就是这副画,让他一战成名,享誉国际。
热爱艺术之人,往往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缪斯,俗称灵感来源。
偶然被青年画家发现的小辛馍,就在这一天,成为了青年塔罗的缪斯。
塔罗是一个孤僻的人,为了绘画,他可以付出一切。
在看到辛馍的第一眼,塔罗就很清楚,这是上天送给他的缪斯。
银发的小辛馍实在太过美丽了,纯粹无垢,不知世事,看着世界的目光,像是从未曾来过,干净得让人心折。
哪怕他看起来还只是个幼崽,塔罗依旧从他身上获得了无尽的灵感。
不需要辛馍做什么,仅仅是看着他,塔罗的灵感便如同井喷,几近癫狂。
原本枯竭的灵魂像是被注入了生机,重新获得了生命,塔罗不再像以前那样,枯坐一天都难以下笔,觉得内心一片荒芜。
拥有了缪斯的画家,哪怕毫无情绪,依旧能画出梦寐以求的作品。
塔罗收养了辛馍,吩咐别墅里的佣人照顾这个银发幼崽,供他吃住,给他优渥的生活。
但有一个禁忌,是佣人们绝对不能触碰的。
那就是,谁都不许和辛馍交流,不准回答他任何问题,除了照顾他之外,不能和他待在一起超过十分钟,不能带他出去,也不能让他读书识字……
任何有可能让缪斯变得不再懵懂的行为,都不被允许。
当然,包括塔罗自己,他也不会接近辛馍。
他从来不会和辛馍说话,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他从来不会出现在辛馍面前。
每次画画,辛馍都是被单独放在一个塔罗准备作画的场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呆呆地望着四周的一切。
需要近距离作画的时候,辛馍就会被蒙上眼睛。
没有人教过他说话,所以他不会,没有人教过他除了生存之外的事情,所以他也什么都不会,只有一魂一魄的辛馍,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多么令人绝望。
十年的时间,辛馍没有见过任何人,他甚至都忘记了画家塔罗是什么样子的。
唯一记得的,是一直照顾他的帮佣。
那个帮佣年纪已经挺老了,有五十多岁,本就是个哑巴,说不了话,即便她同情辛馍,也做不了任何事。
十年之中,塔罗成名,画了无数幅画,每一幅画上,都是眸色懵懂纯真的辛馍。
很多人问过塔罗,画中少年是否尚在人世,若依旧在世,为何十年之间,依旧懵懂如稚儿?又或者,少年是否需要外界的帮助?
毕竟,正常情况下,这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现象,岁月使人成长,没道理辛馍长大了,却依旧十年如一日懵懂无知。
哪怕是天生有缺陷的孩子,十年过去了,只要得到足够的照顾和治疗,也应该有所成长。
可每一回,塔罗都沉默以对,从不回应。
辛馍没有户口,只要没有人提起,他甚至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有些同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又实在说不上来这种怪异源于何处,最终也没能发现什么。
直到有一天,全球进化开始了。
辛馍的双腿突然消失了,反而长出了一条淡金色的龙尾巴,头上也长了小龙角和耳鳍。
他变了。
在发现这个变化的时候,塔罗几乎疯了。
因为,他看着他的缪斯,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塔罗再也画不出辛馍,可无数的画展、世界级的比赛,依旧在等着他的新作品。
他确实疯了。
从来不见辛馍的塔罗,第一次主动去见了辛馍。
可无论塔罗问什么,辛馍都是天真懵懂的模样,无忧无虑,不知道孤独为何物,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变化。
这样的辛馍,让塔罗无所下手,屡屡受挫。
为了绘画,为了让辛馍变回来,塔罗甚至放弃了固有的谨慎,请了一名生物学家来家里。
那生物学专家并不知情,还以为辛馍是塔罗的亲人,认真检查之后,给出了答复——这是进化的结果,并没有异常,好好休养就可以,倘若辛馍需要照顾,他们研究院愿意无偿照顾辛馍的起居生活。
无论如何,辛馍这样特别的少年,都是全球进化下诞生的人类珍宝,放在哪一个国家,都是珍稀物种。
塔罗听了生物学专家的建议,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将人送了出去。
那名一直照顾辛馍的帮佣,眼睁睁看着辛馍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就这样被扼杀,几乎是泪如雨下。
十年过去,她已经六十多岁了,这良心难安的十年、包括艰难的前半生,并没有让她救活自己的爱人。
她昧着良心工作了这么久,拿着巨额的钱款,给爱人最好的治疗环境,却终究是一无所有,什么都失去了。
许是心无牵挂,不再留恋人世,她终于放下了心头的重担,平静地走出了这栋别墅,将一张纸条交给了即将离去的生物学专家莫斐。
两天后,嘹亮的警笛声在别墅外响起,她蹲在辛馍面前,看着坐在地毯上懵懵懂懂的少年,苍老的手轻轻摸了摸辛馍的银发,眼中带着愧疚和怜惜。
作为证人,她要跟着辛馍,一直到少年安全被保护起来为止。
塔罗到底是被抓走了,判了刑。这个案件性质恶劣,轰动一时,人尽皆知。
那些传世的画作,也跟着真相大白。
所有人都知道了,画中少年依旧活着,他叫缪斯。他之所以始终懵懂,其实是人为“豢养”的结果,有人扼杀了他的未来,掐断了他所有求知的可能。
而专家们在发现无论如何都治不好只有一魂一魄的辛馍之后,怀疑辛馍曾经遭受过精神上的虐待,再次集体将判了十年的塔罗告上了法庭,他们认为,这样的“豢养”,与杀人无异。
最终,塔罗被判了无期,终身监.禁,哪怕他无数次要求见一见辛馍,依旧没能得到允许。
辛馍在研究院里,等来了塔罗同父异母的哥哥希特。
希特与塔罗已有二十年不曾来往,却依旧对辛馍心存愧疚和怜惜。
事实上,不只是他,很多人都对那些画中的少年好奇不已,也非常喜欢这个纯真的缪斯,在知道了真人还活着的时候,都非常心疼辛馍。
若非群众的呼声过高,群情激愤,反复上诉,塔罗根本不可能判无期,最多十几年。然而无期徒刑依旧未能让民众解恨,尤其是在知道辛馍甚至没有户口、随时都可以“被消失”的时候。
在这样的呼声里,研究院到底是听了希特的建议,将辛馍送回自然界。
进化后的珍稀物种,留在人群之中本就是一种折磨,会限制了他们追求自由的天性,只有大自然才是最适合他们生存的家园。
因此,安安静静宅了十年的辛馍,就这么被送回了北极。
华国专家们为了保证他不会出意外,还派了无人机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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