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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有吗哪有小谢的模样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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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一生一起走, 有些话不必多说,有些事大家都懂。

待得目光交汇,不过几个吐息的功夫, 并肩而坐的两人双双低头。

秦萝拿起面前的西瓜,一双圆润透亮的杏眼失去高光, 只剩下黑黑的圆。

江星燃如同战败的公鸡, 耳朵和侧脸全是红。

“什么玩意儿,皇甫公鸡?哈哈哈桀桀桀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名字吗?”

伏魔录笑得前仰后合, 滚成一个晃来晃去的球:“够我笑一整年,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

它说着忽然停下,呆呆对上秦萝的双眼,一瞬静默后, 再度紧紧蜷缩起来, 装可爱似的扭了扭身子。

“不过, 明日便是问剑大会了。”

席间一个姑娘笑道:“憨孙小姐当真不用准备准备?我听说各家贵女都想争得头筹, 去领略一番神剑的风采。”

……问剑大会?那又是什么东西?她一个弹古筝的乐修, 到底有多想不开,才要去参加这种一听就是剑修专属的活动?

伏魔录对卫州的风土人情并不了解, 闻言一头雾水,在心中暗暗腹诽。

秦萝与江星燃对视一眼,见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满面茫然。

恰在此刻, 识海里传来无比熟悉的旁白,被一道浑厚的青年男音念出来。

[问剑大会。听闻这四个字, 你心头不由一动,扬起半边嘴角, 露出势在必得的冷笑。]

它说得声情并茂、十分卖力,秦萝觉得这道声音实在认真, 自己理应给它一点面子,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于是眼珠子一转,小脸板了板,当真如旁白里所说那样,勾了勾右边嘴角。

只可惜第一次实践这个动作,她没有经验,只能模仿电视里那个总在嘴巴抽抽的叔叔刘能。

秦楼已经不敢再往嘴里塞点心和瓜子了。

他如今对周围的一切充满怀疑,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水镜里的小孩拎出来,告诉她那不叫冷笑,叫中风。

[何为问剑大会?在御龙城,这个问题的答案人尽皆知。]

也许是因为她非常配合,旁白再开口的时候,嗓音响亮许多:

[御龙城之所以得名,皆因此地乃神龙栖息之所。卫州妖魔盘踞、战事频发,千年前邪魔入侵生灵涂炭,千钧一发之际,幸有一仙人御龙而来,庇护苍生。]

秦萝停下啃西瓜的动作,细细去听。

[神龙护主,战死于城门。

待邪魔溃散,仙人离去时,将神龙残魂寄放于城池之中,辅以“潜渊剑”镇守,以供汲取天地灵气。只望有朝一日龙魂苏醒,归于天地间。]

这番话听起来文绉绉,伏魔录小声解释:“就是有个很厉害的大能保护了这座城,跟在身边的龙却战死了。他就把龙的魂魄放在这儿,还留了把叫‘潜渊’的剑。”

[相传潜渊与龙魂相连,潜渊出鞘之际,神龙亦将苏醒。奈何千百年来沧海桑田,却未曾有一人能将神剑拔离剑鞘,这问剑大会,便是由此而生。]

旁白继续道:[神剑圣洁,不可被庸人所触。故而御龙城每年筹办一届问剑大会,招揽碧玉年华的女子比试文才武略,唯有前三甲能深入城主府,尝试拔剑。]

伏魔录一心一意当它的同声传译员:“问剑大会,十六岁以上的女子,前三名能去拔剑。”

秦萝一愣:“为什么只能是女子?”

年龄她还能理解一些,至于性别方面为什么卡得这么死,真是个未解之谜。

“因为御龙城本就是女尊男卑吧。”

伏魔录挠头:“男子地位低下,很可能直接被划分到了‘庸人’的队伍里头。要说的话,这里住着的人应该也并不相信男子能拔出潜渊剑,干脆不让他们浪费时间浪费名额。”

可是她爹爹就是剑圣耶。

小朋友不能理解其中的逻辑,暗暗皱了皱眉,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清亮的钟鸣。

[请留意,任务已变更。

当前任务:身为御龙城首屈一指的贵女,你怎能错过这场一年一度的盛事!明日便到了问剑大会的时候,发挥出你的全部实力,去擂台上一展雄风吧!]

秦萝还没来得及出声,伏魔录就抢先不服气:“天书你等会儿!秦萝她一个乐修,若说比拼剑道,难道要拿着乐器上去砸人?”

“憨孙小姐天资过人,一手云筝出神入化,无论遇上何等的对手,一定全都不在话下。”

一名贵女掩唇轻笑:“听说城主府里的少城主也会参加比试,要说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对手,应当只有她了吧。”

“少城主?”

另一人喝了口酒:“谁不知道少城主无心修炼,一心扑在那字画上,要我说啊,憨孙小姐定是头名。”

“就是就是!无需忌惮少城主。至于其他人嘛……憨孙小姐的实力,岂是凡夫俗子比得上的。”

“我在这里就先行敬酒,恭祝小姐旗开得胜,将潜渊剑收入囊中。”

“到时候神剑出、龙魂起,我的家必将水涨船高,恐怕御龙城之内,再无能够与之媲美的家族了。”

喝酒那人开了个阿谀奉承的头,其余贵女纷纷应和。

秦萝坐在酒席中间,只觉得四面八方叽叽喳喳,吵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恍惚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嘴里的“我的家”并非那人自己的家族。

毕竟“我的”是她的姓。

“原来如此。”

伏魔录若有所思:“参加问剑大会的并不全是剑修。对于御龙城里的绝大部分人来说,拔剑不是他们真心的目的,而是把它看作了一条通天大路,从而让自己的地位速速提升。”

秦萝有些坐不住:“可是伏伏,我明天真的要打架吗?我我我的修为不高……”

要是表现差劲、被人打败也就罢了,这就跟期末考试的分数比不过人家一样,秦萝愿赌服输。可关键在于秘境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双盯着水镜的眼睛。

如果被爹爹娘亲哥哥一起看见她惨兮兮的模样,秦萝想想就能脸红。

“这个你大可放心,还记得楚明筝之前怎么说的吗?筑基期秘境。”

伏魔录对此并不担心,甚至兴致勃勃:“看看你周围的那几个姑娘,全是练气筑基水平。这地方估计灵气稀薄,所有人的修为都不高――你难道不想让爹娘看看你的进步吗?明日就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啦!”

虽然它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秦萝从喉咙里发出小小一声呜咽,低头又吃了口西瓜。

但果然还是觉得超紧张!

耳边的七嘴八舌还没停下,秦萝耳边嗡嗡,正要继续埋头吃瓜,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了门。

在令人苦恼的杂音里,这道敲门声干净利落,只需一瞬,就让她抬起脑袋。

“我不是说过,不要多余的小侍前来打搅么?”

坐在秦萝身边的贵女蹙眉,语气满含不耐:“谁这么扫兴,走――”

一个“开”字没出口,便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不由分说地推开。

秦萝咕噜咽下嘴里的西瓜,仰头眨眨眼睛。

进屋的人年纪极轻,应是处在男孩与少年之间的过渡阶段。今日天寒,他却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衣,愈发衬得肤色冷白如玉、五官i丽非常。

只一眼,来人便撞上秦萝的视线。

主座上的女孩眼前一亮:“谢――”

她一个字堪堪出口,就听另一人厉声道:“云衡?你来做什么?”

秘境外正在慢吞吞品茶的云衡本人:“噗――”

什么玩意儿?他为什么会听见自己的名字?而且用非常嫌弃的语气念出“云衡”这两个字后,那个女人瞪着的家伙怎么会是……

谢寻非???

乍一听见云衡师兄的名字,秦萝也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谢哥哥在幻境中的假名。

明明他自己的名字也很好听,为什么要用“云衡”呢?

“云衡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醉仙楼?”

一人嘲弄笑道:“我曾多次盛情邀约,都被公子毫不留情拒绝了。”

另一人迅速接话:“公子可是在家住得无趣了,想来解解闷?这里有上好的美酒佳酿,来陪我们喝上几口?”

谢寻非并不正眼看她们,目光落在秦萝脸上,似笑非笑挑了眉:“明日便是问剑大会,我来接家姐回府。”

“哦――!”

伏魔录恍然大悟:“还记得她们说你有个弟弟吗?就是谢寻非!”

所以……她是谢哥哥的姐姐?

好奇怪哦,秦萝摸了摸鼻尖。

“这种事情,恐怕不能由云衡公子说了算吧。”

秦萝身边的少女冷冷一笑:“这场宴席由憨孙所办,我们也乐得自在。是走是留,还得先问问她的意见。”

她说完匆匆扭头,望向秦萝时,俨然成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你说是吧,憨孙。”

饶是谢寻非,听见这二字,也出现了极为短暂的一时怔忪。

反应过来这是某个人的名字,少年眼尾悄无声息一弯。

呜呜呜。

秦萝把脑袋埋得越来越低,心底有个小人在砰砰撞墙。

“我若是云衡公子,定不会出来抛头露面。”

风绪温声笑笑,眼中隐有讽刺:“听说公子不会刺绣,更不懂得如何下厨,身为男子,这可了得?与其成天在外闲逛,不如早日寻个妻家。”

他说罢笑意更深,兀地转过视线,温和望向秦萝:“说起这个,我仰慕小姐已久,听闻小姐要来,连夜缝制了这个手帕,还望小姐收下。”

水镜旁秦止的视线愈发犀利。

醉仙楼不比烟花之地,小侍亦与小倌不同,只需伺候用餐便是。

倘若遇见寻常客人,那就尽心尽力陪在身边,指望客人能多赏些小费;倘若碰上贵客,往往会送上一些精致的小礼物,用来讨其欢心。

这些礼物算不得贵重,客人们大多一笑置之,秦萝却认真低下脑袋,仔仔细细打量新得到的小礼物。

帕子白白净净的,上面绣了腾飞的龙图,技艺精湛,栩栩如生。

老师们说过,对于他人的好意,一定要真心诚意地道谢――礼物给她带来了快乐,如果能好好说上一句谢谢,这份快乐就能一分为二,落在送礼物的那人身上。

“谢谢你,好漂亮!”

秦萝小心翼翼接过,用拇指摸了摸手帕上的龙:“就像真的一样。你晚上熬夜做这个,一定很辛苦。”

风绪怔了怔。

对于富家小姐来说,这种手帕随处可见。他送上去的时候,也只是希望能多得到这位贵女的哪怕一点点注意。

对方如此认真地道谢,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虽然……连夜缝制手帕,的确很是疲累。

“想到是为了小姐,就不觉得辛苦。”

他很快调整心情,如往常一般说起漂亮话:“小姐若能常常把它带在身边,我――”

风绪话音未落,识海中忽有一道威压重重落下。

这股威压毫无由来,他被迫闭上嘴巴,一个恍惚过后,身边的秦萝已被人拉起了衣袖。

谢寻非拉着她袖口,言简意赅:“跟我回去。”

“云衡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名少女斜斜睨来视线,语气不悦:“你云衡不守男德、离经叛道,在御龙城早就家喻户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是你能说得上话的地方么?”

耳边传来不知哪位长老的噗嗤轻笑,顶着无数道投来的视线,云衡死死凝视水镜,眼角一抽。

好家伙,他总算明白谢寻非那臭小子的用意了。

――他云衡怎么就不守男德了啊混账秘境!

“就是。”

幻境之内,有人接话:“我听说,云衡公子――”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另一道陡然扬高的嗓音:“别说了!”

少女愣住。

秦萝从座上腾地起身,任凭被谢寻非拉着袖子:“不学刺绣下厨怎么了?他会除妖会用剑,修为比你们厉害得多。”

不知是谁迟疑道:“可他……”

“他是我家的人,他说回去,我就跟着回去。”

秦萝扬扬鼻尖,学着她们方才的语气,说得不甚熟练:“家里人说话,也不是其他人可以、可以打扰的。”

她竟会说出这种话,大大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少女们面面相觑,露出困惑的神色。

她们之所以这般针对谢寻非,除了的确看不惯他的作风习性,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姐弟两人素来不和、彼此看不顺眼。本想顺势而上,借此机会讨好秦萝――

如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位大小姐平日里最是瞧不起男子,今天怎会为他说话?

即将显形的、足以让整间屋子一齐闭嘴的灵力,在此刻悄悄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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