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刁难(1/2)
风过,树叶如翻浪般,发出沙沙之声,更添了几分阴寒之意。
等到了寝殿外,向海棠闻到一股浓浓的檀香之味,寇公公让她先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进去禀报,向海棠隔着重重珠帘,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两声的咳嗽。
稍倾,就听到德妃娘娘淡漠而又虚弱的声音:“叫她进来吧。”
寇公公立刻走了出来,将向海棠领进了内殿,向海棠垂着头跪地磕头道:“妾身钮祜禄凌湘参见德妃娘娘,给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目光复杂的盯了她一眼,淡淡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向海棠依言抬起头,这才看到榻上斜躺着一位身着家常衣服,发上只戴了一根银如意簪子,面容苍白憔悴的妇人,但也不敢十分瞧。
尽管德妃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猛然一见,仿佛那个让她厌恶十分的贱人又回来了,她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的捏了一下拳头。
果然啊!这个向海棠生得很像那个贱人,怪道老四这么宠爱她。
看来,在老四心里,最在意的还是他的皇额娘,哪里会有她这个亲额娘半分位置。
她微微闭上双眸,将眼底的深刻厌恶掩去,再睁眼里,眸光柔和了不少,但也难掩眼底深处的冷意:“好个标致模样,怪道老四那么宠你,连本宫瞧了都心里喜欢。”
她虚弱的抬了一下手,“起来吧!”又看了看旁边的嬷嬷道,“问心,赐座。”
问心命宫女端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到了榻边,向海棠本还要推辞不敢入座,德妃笑道:“就当在家中一样,不可拘礼。”
向海棠方才落座,德妃又淡淡看了她一眼,方道:“容清身子不好,还要主持家务,李福晋要协理管家,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至于年福晋身子也不好,只得劳烦你过来侍疾了,这些日子你就住在我宫里吧。”
“是。”
这时,正好有宫女端了药过来,向海棠连忙走过去接了,顿时一味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向海棠问道:“敢问这位姐姐,可有蜜饯?”
那宫女斜睨了她一眼,有些散漫道:“有。”
“还请姐姐拿一些蜜饯来。”
宫女白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就取来了蜜饯,向海棠将药和蜜饯一起端到了德妃面前:“这药苦,娘娘喝完药嘴里含一块蜜饯也就不苦了。”
德妃笑的意味难明,眼角细密的皱纹堆得像扇子一样,轻轻一叹道:“你倒是个有心的,罢了,原本本宫还嫌这药太苦不想喝,瞧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本宫就喝了吧。”
德妃果然将药一饮而尽,然后向海棠接过宫女手里的漱口清水,服侍德妃漱了口,方拿蜜饯给德妃娘娘含了。
旁边的问心冷眼瞧着向海棠做事妥妥当当,不卑不亢,意味难明的笑道:“娘娘您瞧瞧,这凌福晋可真是个妙人儿,这伺侯人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呢。”
向海棠听她明褒暗贬的语气,也不十分在意,毕竟来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转过头,回以淡淡一笑:“嬷嬷谬赞了,妾身心里含了对娘娘的孝敬之意,自然会尽心尽意的伺侯。”
问心听她的话绵里藏针,讪讪一笑,便没有再说话。
又听向海棠对着德妃道,“妾身粗手粗脚,还望德妃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德妃强忍住厌恶,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样细心,本宫哪里敢嫌弃你呢,也是”
她沉眉想了一下,“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出身贫寒,干这些下人们该干的活自然手到擒来,不在话下,难怪老四这样宠爱你,看来不仅是因为你的美貌,还因为你服侍人的手段。”
向海棠听太后语气不善,故意贬低嘲讽自己,其实德妃乌雅氏当初又何尝不是乌拉那拉氏家的包衣奴才,正因为身份底,四爷才交给了孝懿仁皇后抚养。
她本可以一句话就怼过去,不过此番又不是来吵架的,而且自己在德妃面前不过就是蚍蜉,又何以撼大树。
怼一句痛快,后果却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她毫不在意的微笑了一下:“妾身出自贫寒不假,但四爷宠爱妾身,绝不仅仅是因为容貌和服侍人的手段,最重要的妾身待四爷的一颗真心,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
德妃听了只想冷笑。
真心算什么?
在这后宫,真心是最要不得,也得不到的东西。
老四喜欢她,还不是因为她生得像那个贱人,还有她狐媚惑主的手段。
向海棠虽然不知道德妃在想什么,但她深知德妃莫名其妙的厌恶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她不求能让德妃扭转对她的看法,这原也强求不来。
德妃心狠,连自己的亲儿子四爷尚且不爱,更何况于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她继续道,“娘娘是四爷的亲额娘,四爷心里孝敬娘娘,在家里曾叮嘱过妾身,若有福能到娘娘跟前来请安伺俸,必当要尽心竭力,孝顺娘娘,切不可惹娘娘心里不痛快,妾身唯恐服侍不周,若有哪里不好,还望娘娘不吝赐教才是。”
德妃原先只以为向海棠不过就是个低贱的民人,无才无德,用容貌和不入流的手段迷惑老四,谁知她说起话来倒井井有条,不像无才之人。
看来的确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否则,螺子黛的事怎么偏偏就让老四发现了?
听向海棠提起四爷,德妃心里虽不喜,但也不好莫名其妙的就发作,就算不看在老四的份上,她若故意寻事,皇上那里也不痛快。
毕竟向海棠是跟着老四和皇上一起回京的,依她的狐媚手段,一路上焉能不将皇上哄得服服贴贴的。
她只冷冷笑了一声,眉宇强凝上一股柔和之气:“你是老四的侧福晋,也算是本宫的媳妇,都是一家子,说什么赐教,你若有什么不好,本宫自然会提点你。”
她半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下,又问道,“你在家时可曾读过什么书?”
“不曾读过什么书,只跟着姑姑学着读了女四书,些许识得几个字。”
“哦?”德妃露出几许意外的神色,笑道,“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读些书也是好的,省得做个睁眼的瞎子,正好,本宫正想着抄录一卷女四书集注,既然你读书识字,这件事就交给你吧。”
向海棠连忙起身跪下:“妾身谨遵娘娘旨意。”
“你这孩子,怎么又这般拘礼起来。”德妃笑得阴沉,又转头吩咐道,“问心,还不将凌福晋扶起来。”
问心笑着走过来,向海棠哪敢真让她扶,道了声谢,便自己起身了,又依言坐在德妃身边,问道:“不知娘娘什么时候要?”
德妃抚额想了一下:“不急,慢功出细活,一本集注这么多字,你留在我宫里慢慢抄录便是。”
“是。”
“对了,既然你熟读女四书,就应该知道要如何以女四书来恪守自己的言行举止,本宫让你抄录,不仅仅是拿来警示后宫,也是让你温故而知新。”
说着,她脸上一冷,话中藏着咄咄机锋,“本宫可是听闻你在王府有专房之宠,这岂非与你所学相悖而驰?”
向海棠柔顺道:“多谢德妃娘娘提点,妾身不敢。”
德妃揉揉额头,冷嗤一声:“敢不敢不是用嘴巴说的,是看你的行动,本宫瞧你还算聪明知礼,也不像旁人口中德行有亏的狐媚子,万望你以后要恪守本份,谨言慎行才是。”
说着,她突然话锋一转,“这是容清识大体,能容人,否则换了别的当家主母,岂能容你。”
这话就明显的有挑拨之意了,能常来见德妃也只有嫡福晋,不常来的还有李氏和年氏,这明摆着是暗示她,乌拉那拉氏在德妃面前说过她狐媚子。
即使不是乌拉那拉氏,也是李氏和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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