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1/2)
就在佟钰这边肚里大呼坏帐的当口,兀术那边肚里却也叫苦连天。
兀术盼望能与佟钰有此一搏由来已久,那时佟钰还在大金,人称阿骨打、兀术、佟钰是大金国中三个力气最大的人。对这话,兀术却不赞成。怎么三人都是最大?即便都是最大,那也应该分清楚谁是第一最大、谁是第二最大、谁是第三最大才是。最好大家能比试比试,比试过了,也就分清楚了。不过他可不敢跟阿骨打比试,就算自己当真是第一最大,那也得把第一最大的名头让与父王。他只想和佟钰比。然则阿骨打家规极严,兀术尽管有这念头,却也一直未敢就与佟钰比试。尤其在江宁挨过阿骨打训斥之后,他便再没去招惹佟钰。不过,他这念头始终存着,历久弥坚,倒成了一桩念念不忘的心事。
今日两人把话说到一定份上,心里都有股要比试的冲动。但兀术于比试武功并不感兴趣,他也从未认为佟钰那扭扭捏捏的身段算什么武功?他只想与佟钰比试力气。然而教他始料不及的是,佟钰竟捏着根竹枝跳下场来,这令他愤怒到了极点!哪怕佟钰搂着棵大树,或扛着架大山,那也稀松平常啊!难道手中开山钺是白叫的吗?然而佟钰手中拿的偏偏是一管细柔竹枝!兀术气往上涌,这岂止是轻视于我,简直就是侮辱!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是以一交上手,使得俱是狠招,想在数招内将佟钰制住,然后逼他与自己比试力气。不料,这根看似细柔的竹枝,竟令自己大费周章。不禁肚里连呼:上当!上当!
兀术的开山钺共有三路二十四式招法,招式简练,但却威猛无俦。兼之兀术神力惊人,使动起来,端的有开山劈岳之势。兀术平生罕有敌手,对这把斧子极为自信。然而今日使动起来,却处处觉着不对劲。大斧子抡出去,“吭吭”使的尽是空力,佟钰根本不接他的斧招,只在呼啸的斧影中蹿上跳下地躲闪。这还不算,他竟数次循着斧影空隙攻上前来,手中竹枝几乎扫到了脸上。并顺势在掠过的大斧上扫上一把,将斧头荡开些。兀术这时正全力施为,浑身力气都用在斧头上,佟钰这一扫,看似轻描淡写,浑不着力。但加诸到斧头上,那就非同小可了,他使的纯是一股巧劲,是借力打力。如此一来,兀术一方面要全力抡动大斧使招式连贯,另一方面还要加倍全力地拽回给佟钰荡出去大斧,以免稍有迟滞致使门户洞开,佟钰便会寻隙攻进。因为一旦教他欺近身侧,大斧就会失去威力,所谓鞭长莫及,现下兀术是最有体会了。因此他不能将招式使老而留下破绽,斧头抡到一半,忙即又硬生生将其拽回。这一来他可就费大力了,就好像无形中又增加了一个敌手,他同时在跟两个敌人争斗。一个是佟钰;而另一个,却是他自己。而那个“他自己”,最是空耗他的气力,堪堪斗过三百余招,两条臂膀便觉有些沉重。更糟糕的是,一时三刻间,竟想不出用何招式改变这种局面。只得奋起余勇,催动劲力,将一柄大斧舞得泼风一般。外人只道他天生神力,原本如此。殊不知这时兀术自己肚里,正连天价叫苦。
两人斗了五百招上下,佟钰见兀术鬓角已冒出汗珠,招法也略显呆滞。心道:兀术号称神力,还得加把劲再多耗他一些气力。想着,身法随即一变,身形绵软似柳,腰肢款摆,袅娜娉婷,如同一翩然起舞的舞娘。左手无名、小指翘起,状若兰花;三指下垂,似拈似拿,或捺或勾,将兀术的大斧拨转开去。而右手竹枝则直伸到兀术脸前,竹梢上被内力带出的劲风嗤嗤作响,刺得兀术眼睛也难以睁圆。兀术不禁惊呼:“这叫什么招术?”
佟钰随手一摁兀术的大斧,嬉笑道:“这叫‘素手青条’。”然后又一勾:“这一招嘛,叫‘红妆白日’。”
兀术顿觉斧头上沉重异常,几乎拖它不动,情知佟钰在搞鬼,勉力支持几招,忽然虚晃一斧,托地跳出圈外,叫道:“且住,佟钰,咱们比武就比武,你尽弄些娘们样子做什么?”
佟钰道:“怎么,我这样子不雅相吗?这路功夫叫‘桃园仙子’,仙子嘛,原该是要带些身段的。怕是四王子不是瞧不惯我这样子,而是累了要打一歇,对不对?”
兀术确是有意想乘机歇息一下,不过他努力调匀呼吸,不叫旁人看出来。另外,他也得想想对策,怎样才能对付佟钰的怪招?他这招式实在古怪,看着慢吞吞的绵软无力,但斧子过去连衣角也带不到一片。佟钰只在斧上一摁,整个人便如同团柳絮般的飘飞了出去。我这斧头再利,却如何砍得着轻飘飘的柳絮?这不是白费力吗?而且,他的手一触到斧头上,这大斧便似增加了几百斤力道,就如同一斧劈入一坛蜂浆之中,劈入时松绵泥软毫不费力。但要将斧头拖出来,却是又胶又粘,好不纠缠。
兀术盘算着主意,嘴里支应佟钰道:“比试武功,那得一对一下子的干。比试比试,比出来才是。你老东躲西藏,打了这半天咱俩的兵刃都没有碰一下,这叫个什么比法?”
佟钰道:“我这细竹枝可不敢碰你的大斧头,四王子若是想当樵夫伐竹,这山上有的是竹子叫你砍。我这根太细,尚不成材,你还是斧下留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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