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转学(2/2)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情况不一样了呗!”儿子的调皮劲又上来了。
商量停当,马上行动,刚出小旅馆的院门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停下并把自行车支好,然后转身向回走。
“爸爸你干什么;没拉下东西,我检查过了。”
“喜乐,爸爸让你看一样东西。”
我俩再次进了小旅馆的院门,到院墙南边,我指着一个盖子问王喜乐是什么,他说是个菜窖,并说这种菜窖他见多了。我让他揭开上面的盖子。
“爸爸,你看菜窖里有水,与我们吉兰泰的一样,夏天菜窖水位高,到了深秋就下去了。”
“喜乐,这不是菜窖,而是水窖。”
“水窖,什么是水窖?我第一次听说。”
“你第一次听说,我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当地人把天上的雨水收集起来存到这里用于生活。”我边从水窖中打水边说。
“怪不得这里的水无法入口,水窖冒出的味道都不好闻。”
看完水窖后我俩骑车前行,一出村的北头蜜蜂的稠密徒然大幅增加。我赶忙下车,认真检查王喜乐的防护装置。
“喜乐,你要紧紧跟在我身边二、三米的地方,稳稳骑,受到蜜蜂攻击要马上发出求救声。”
我俩开始小心的骑行。前五公里,蜜蜂一队紧跟一队从我们身边飞过,也有一些好战分子不时向我们发动攻击,好在王喜乐一直没有发出求救声。但我却感到蜜蜂对我用毛巾等物制成的防护面具的接合处,发动攻击的成功率越来越高。
我停下车,问王喜乐有没有受到攻击,他说用沙网制成有帽子真管用,蜜蜂不断从前面撞过来但没有一只顶咬上,只是身上这件雨衣太热了。
“我知道,现在的气温是35度,且我们又在旷野上并受太阳直射,身边的温度少说也快有50度了。”我说,“不断的多喝水。”
“爸爸你咋样?”
“从出来到现在我最少碾死了三十多只蜜蜂了。全是从太阳帽与毛巾的缝缝处穿过来的。”
“如果再有一些沙网就好了。”
“现实没有如果;必须正面现实。”
依村里人的话,我心里盘算,蜜蜂密集区域可能还有不到二十公里,看着公路两侧不时出现出现的养蜂人家,我心里有了一些依靠。
越往前骑,越感到路有明显的慢下坡,车子不怎么蹬劲就能平稳的前行。我不时从我脸上碾压着冲过来的蜜蜂,那种大黄蜂捏起来真有一定的骨感,好在有毛巾挡着,不然我不知会惨成什么样子。
“爸爸有蜜蜂钻进来了。”
听见儿子的呼喊声,我马上停下车。一看有三只大黄蜂穿过王喜乐头上的沙网,正爬在脸上隔着毛巾找可攻击的地方,我赶忙把它们清除干净。
“叮着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全身发抖。”
“是被吓的,”王喜乐说,“一看见蜜蜂进了网子,我的身子不由的抖了起来。”
“什么叫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就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一经检查,我发现一些沙网的连接处又烂了,使得蜜蜂能轻易的爬进去。
由于沙网是旧的,很不结实,我们也没合适的工具,所以越修沙网破的地方越多,没办法,最后我只能用一个塑料代做成一个面具式样轻轻扶在沙网上,并尽量固定。
“喜乐,一旦骑行中塑料代影响了视线必须马上停车,扶正后我们再慢慢走。”
“好的。”
就这样,十点钟从张家台村出来,骑到大约19公里处已是四点多,正正用去了六个多小时。因为在转过一个土坡,待我们进入一个“v”字型大深沟时,我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所以看了一下时间。
我们看到那个“v”型沟深处尽是蜜蜂组成的波浪,黄麻麻的在沟的那边流动。我从未见过这种阵式,望着在蜜蜂军团中若隐若现的一户养蜂人家,我的心里第一次感到发怵是什么味道。
我俩停下,在那里静静站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此时我的大脑在高速预想着各种预案。
“爸爸是不是需要返回去?”王喜乐胆怯地说。
“我也正想这个问题。”
由于在“v”型沟的底部那户养蜂人家离路很近,这是支持我闯关的一大因素;另处一个因素是准备借助我的大雨衣的作用。
我从王喜乐身上脱下我那件大雨衣,弄好他的防护面罩,然指着前面那座高高的大梁子,向儿子详细说明进入深沟时的预案。
第一、我们把这件大顶在头上,以公路右边的道崖子为参照物,慢慢推向大梁上走。
第二、如果蜜蜂攻击得手,我们首先要迅速蹲下,然后借助雨衣形成的堡垒,把攻击成功的蜜蜂消灭掉。
第三、如果问题比我们想象的严重,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慌,你要把脸紧紧贴在我的肚子上,我会利用雨衣做掩护,把咱俩安全带入那个养蜂人家。
千叮咛万嘱咐后我俩开始前行。我一手推车一手顶着雨衣,护着儿子一步一步的向前搁蹭,也就前行了一百多米,蜜蜂攻击雨衣的声音如同雨雨滴一般。
当我们慢慢转过“v”字沟底时,蜜蜂发出的“嗡嗡”声如同一台超大的电动机,蜜蜂撞在雨衣上发出的“咚咚”声已变成雨浪。
此时,我忽地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因为我穿着是一条半腿裤,如果蜜蜂对暴露的小腿发起攻击那后果不敢想象。我赶忙有意降低重心,尽力让雨衣与地面的距离保持在20厘米之内。
这样,走几步就地停下来,调整快要倒地的自行车,搁蹭起来要多困难有多困难。
有几次自行车倒了,在扶的过程中雨衣抬的很高,下边沿到了膝关节处。一开始我惊出一身冷汗,因为每次突然高举雨衣都会听到更加密集的蜜蜂冲击声,但二、三次后我发现蜂群只是从雨衣下飞过,它们好像根本没有从低位攻击的意识,看来蜜蜂只会对头部进行攻击。
我大胆的慢慢提高重心把自行车扶正,这样推车的速度就快了那以一点点。
转过“v”角,大向上移位了150米时,有一辆汽车停在了我们身边。我知道这个司机是想营救我们。可以想象的出,当时我们周身蜜蜂的密度有多大,但此时雨衣屏障是安全的,动作上不能有任何失误。
我俩继续前行了三、五米,听到那辆车重新起动,与我们并排前行了约一分钟。当这位好心的司机,确定我们没有求助意愿,就一加油门走掉了。
我们依着路的道崖不断往前搁蹭着搁蹭着,猛然我感到蜜蜂的攻击一下子消失了,我心里思谋这是不是蜜蜂的什么鬼计。
危险之中短暂的平静就是脱脸最好的机会。我赶快直起腰迅速招呼王喜乐加快推车速度。大约快迅推进了50米,我感到脚下有风在流动,也没见蜜蜂再有什么动静。
于是,我慢慢把雨衣从头顶拿掉,发现我们正处在大梁子的中间偏上的部分,整个“v”沟完全被我们所俯视。虽然下面蜜蜂形成的黄色之浪,依然在眼前不停的涌动,但在我们的身边,只有零星的散兵游勇偶然过来转一圈,然后就一头向下飞去。
“喜乐,我们到了上风头了;赶快往上推,到了坡顶就没蜜蜂了。”
“为啥?”
“自然中蜜蜂一般不逆风风行,更别说抢上风头了。”
王喜乐犹犹豫豫的离开雨衣能保护的区域,慢慢挪动脚步独自向前推行,走过十多米他发现真没有蜜蜂来攻击了,就推着车子跑向大梁子顶端。
待我到了大梁子之上,转身回望,才对整个地势有了一个清晰认知。这道大梁子是这一代方圆二三十公里的分水岭,南面“v”沟方向明显是个低洼处。
“喜乐,这里为什么会聚集这么多的蜜蜂?”我指着下面那片流动的黄浪说。
“这还用问,是那户养峰的人家养的呗。”
“不对。绝对不对。”我加重语气说。
“为啥?”
“你想想,我们找苁蓉首先要找聚风、聚湿、聚气的地方,在这种地方苁蓉才更有可能存活,与下面这个低洼地势差不多。也就是说,是养蜂的人找到了这里,而不是养蜂的人在这里培育了蜜蜂。”
“爸爸赶快走,不说这些了,看见下面的蜜蜂心里要多膈应有多膈应。”
大梁子一路向北都是上风头地势。虽然此时已五点多了,但大夏天的,我迫不及待的恢复了正常着装。然而,我让王喜乐也回恢正常着装时,却遭到他的坚决反对。
这样,又往前骑了四、五公里,当王喜乐确信零星的蜜蜂也没有了,才让我给他脱去长衣、沙网等装备,此时的儿子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没想到这次与蜜蜂周旋竟成了我最后一次为儿子做主的事。)
第二天我们按计划赶到了固源。从固源到家乡吉兰太这六百公里行程是我们来时走过的,路状比较熟悉。在这段高速骑行的过程中,王喜乐对途中每段的各类所需物品的购买与携带的筹划程度很是精确,恰到好处,不增添多余的负担。
最后,2008年8月3日,早上七点从银川出发,冒着三十多度的高温,到晚上10点半我们顺利骑完成250多公里的骑行,回到家乡吉兰太。
骑车远行的艰辛与多变不言而喻。孩子从12岁到13岁间的转变也是惊人的,如果说12之前的孩子也能完成艰辛之事,但他必须地在大人引领下;可到了13岁,孩子面对艰辛而多变的现实已有了自己的思维系统,比如怎样用地图判断路的难易;怎样计划途中食宿及补给;怎样选择与佰生人搭话的技巧;怎样鼓励自己面对现实;最重要的是孩子与家人的沟通变得自然面然,情真意切,没了隔阂。
2008年8月8日至2008年8月24日,我与王喜乐在家全程观看了北京奥运会的转播。看着以姚明、刘翔为代表的新一代中国人在奥运会上完全不一样的风彩,回想着王喜乐在远征中的各种表现,我觉的他内心善念的自制力,已能够抵御世间恶念的攻击了,于是同意他向银川转学。
孩子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