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为亲事王小古搜刮枯肠(2/2)
他有心从岳繁京的情意中找补找补,祁氏虎视眈眈在旁。春枝这个丫头,扳着手指认真在算:“昨夜,我们是什么钟点出的门来着,什么钟点到的城门来着......”
春枝呆憨,这种个性爱较真。比如她答应去厨房帮忙,今天去不成,一定要和厨房上约好,明儿再来啊。明儿来不成,后儿会来。
王小古劈面喝断:“会几个数,居然还算!”对岳繁京挤眼睛笑笑,往家里走,去对爹娘报平安。
春枝没上过学,十二个时辰还是到岳家学会,她的爹娘平时种地,只知道天黑了天亮了,没有种地以外的才学可教女儿。让这样一打岔,春枝嘟囔:“乱了的,等我重新再算。”
祁氏带着岳繁京回房,絮絮叨叨说她瘦了,恐怕城外风雪大又吹出病,要给她煮药汤添饮食。春枝就此不得闲,跑前跑后的取茶吊子拿药草,往厨房上要热汤水和饽饽。
等她想起来算时辰,如果没有王小古又跑来说“昨夜一起过”这话,说不定是后天还是下个月。
王小古回家,爹娘接住是欢喜的,夸他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贵人在时露脸面。王小古气闷闷的,蔫蔫的得冬天霜打的青菜。
王奶奶自以为了解儿子,而岳繁京跟随贵人出城,已尽人皆知。小心地道:“繁京不要你了吗?”
王小古摇头,拖长嗓音:“不是。”
王奶奶大惊:“你有伤?”
“不是。”
“风雪天冻着了?”
“不是。”
王奶奶松口气,唤她的丫头:“知道小爷出城杀敌,灶上就给他煮好汤,取来,他一定是饿着了。”
王老爷也点头,笑道:“定然是这样。”
王小古大摇头:“不......是。”垂着脑袋继续沮丧。
王老爷有些恼火:“没有伤,不是病,何必摆出丧气模样。这是过年,祖宗回来看到你,能安心的走吗?”
王小古叹气:“岳家,不承认我半夜出城接回繁京。”
“啥?”
王奶奶差点跳起来,用力在桌子上一拍:“全城都作证,廖将军亲自作证,我和你爹知道你出城,赶快去看你,廖将军亲口说的,你是个好样的。怎么,岳家巴结一回贵人,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就眼里没有人了!”
王老爷对妻子的口没遮拦皱眉头:“这次来的真是贵人,你没看到廖将军那殷勤模样。”
王奶奶兴头上最怕有人拦,一定不服气。在这种时候常常忘记她虽管家,王老爷却才是当家人。
瞪着眼睛道:“这可不一定!老爷忘记老姑娘岳良菊遇到的那个,当时云州的大人陪同他来幽塞,吃饭也陪,喝水也陪。后来呢,岳家上当后,往京里一打听,不过如此。”
王奶奶正要说这回的贵人进城,云州的大人可没陪着。城外都说云州兵马到,王奶奶还没有听到,说姜知州亲自率兵。
夫妻没去城门等儿子看热闹,是王小古进城后,见到王家的下人等在城门,让下人回家报信,说他等下回家,让爹娘在家里等着。
第一手儿的消息,王奶奶所以没有。
王小古难过中,没留神也不想和他的娘解释。王老爷见到儿子安全回来,不想和妻子劳神,让王小古好好休息,走去城门看热闹。
他见到知州姜大人,更觉得妻子的话可笑。但是成亲这些年没有改变王奶奶的谈吐见识,王老爷早就学会要想日子安逸,不把他惹急,不理会王奶奶的糊涂观点。
他为自己中举和儿子中举,时常的往云州官学拜会,认得姜大人。上前见礼,听一听内定儿媳岳繁京的事迹李威夸,姜大人跟着夸,儿子王小古的话浮到王老爷心头。
他抚须附合着赞叹,其实心里想的是,媳妇也算有勇有谋,可不能让糊涂岳家送给贵人。
贵人面前的美人儿多多少,不差繁京这一个。把繁京留在自己家里,不是敢和贵人争,反而做的是好事。
王小古为岳家的态度头疼,王老爷也同样。往常最喜欢官场寒暄的王老爷,难得开小差,嘴里说笑着,心里想着对付岳家。
幽塞很快就解围,没有破城,也没有让困的水米不济。全城喧闹,好似又把大年夜提前。在这个欢笑里,一人一匹马进城,一眼看到王老爷,王老爷没有留神。
直到他把王老爷肩膀一拍,吐着舌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城外满地尸首,要不是看到本国的旗帜飘,快吓死我了。”
王老爷回头,得把眼睛张着认上一认:“啊哟,这不是丰年兄吗?年兄,想来你的脾性又发作,不在家过年,千里万里的跑来看我?”
这是王老爷同科中的举子,名叫丰闻。王老爷止步在春闱,丰闻也止步在春闱。王老爷回家教儿子,丰闻跟着老爹进京。
他的爹丰先生,以前是云州官学的先生。家里好容易走了门路,把他弄回京里官学。
丰先生一生儒雅,生下儿子却爱学豪侠。丰闻会几手功夫,爱逛名山大川。他独自跑来幽塞,王老爷不但毫不奇怪,并且沾沾自喜的以为,丰闻特意看望。
闻言,丰闻笑了,怀里掏出一封信,往王老爷手里一塞:“给!我虽不是特意看你,却也为你跑一趟。”
然后就东张西望:“你家在哪里?我下个要去的地方离此十几天脚程,这雪大的,又是过年,我累了,你家里想来有好酒好菜,好好招待我几天。”
王老爷看封皮,是丰先生写来。以丰先生不同于儿子的严谨性子,想来是正经事情,否则犯不着大老远寄信。丰先生在云州的时候,王老爷带着儿子没少请教他,没少送土特产,两家虽没定通家好,却俨然通家好。
把丰闻的手握住:“走,回家吃饱喝足,说京里古记给我听。”
丰闻牵马跟他到王家,王奶奶弄酒弄菜,丰闻吃着,王老爷拆信来看。这一看,他随即起身,对着丰闻深深的作揖:“多谢丰先生,多谢年兄。”
丰先生很喜欢王小古,说他比王老爷才情高,中举得官不在话下。他在京里想到明年就是下一科,幽塞时常战乱,怕王小古分心不能向学。邀请王小古进京攻书,就在京里秋闱,然后赶京里的春闱不用麻烦,到殿试的时候路也熟悉人也熟悉,更是诸事方便。
王老爷感激涕零,他也曾想过让儿子王小古提前进京。
秋闱八月,春闱第二年二月,等放榜后,路远的如幽塞这地方,真正是赶考。
不赶,就要赶不上。
而等赶到京里,科考的原因,京中米就更贵矣。米贵的意思其实是下处也难找。历年里赶考的人,有住到城外道观土地庙里。实在没有地方住,不检点的尼姑庵也能容身。
件件事情,就此变得不方便。
如果王小古提前进京,住的地方提前找好,也免去赶路的焦虑。王老爷没说出口,是他在家里有往来应酬,不能跟去。让王奶奶跟儿子去,又怕她不能约束。
丰先生这封信,有如急时雨。
喊着:“小古,快来给年伯磕头。”王小古不明白的时候,几个头先磕下去。等到他起身看过信,明白了,不高兴离开岳繁京的情绪只在面上打个转儿,就换成兴高采烈。
他要是把繁京也带走,这亲事岂不是稳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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